我不是个会掩藏自己的人,所以所有的情绪也都会写在脸上,煜生一直都是最了解我,最能看懂我心的人。我也就毫无顾忌的告诉了他,关于那母子俩。煜生很久都没有说一句话,我忐忑的看着他清冷的背影,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很多时候我是看不透煜生的,但是我一直都相信,他爱我胜过他自己。从他拼命挽救我的生命时,我就明白了。我若死了,唯一愧对的只有这个男人了。所以和他补办结婚手续时,他说爱了就会爱一生,无论贫穷贵贱都会不离不弃。我不能说不被感动,只有用力的回抱他,用力的点头,用力的抹去泪水,决心一路跟着他,再也不惧任何风吹雨打。
直到今天,我才发觉,上天何其有幸把这个男人赐给了我,让我不再孤苦无依,不再独自承受艰辛,勇敢的活着。
“小沫,我知道那是你的家人,你会很难,也会。。。。”
“不!我的家人只有你和晓瞳!你忘记了?要不是你和晓瞳我。。。。早就死了!”我的手指轻轻的覆在了煜生的唇上,我不许也不能让他说出伤心的话来。
“小沫,我要你知道,娶了你我从没后悔过!”煜生把我的手握在了手心里,放在唇上亲吻着。
“我也是!从不后悔!”我看着他闪亮乌黑的眼睛,那一刻,心都软化了。
“我知道,小沫的爱从来没变过,若果有一天变了,那就是我该死的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煜生突然笑了,仿佛一切的烦恼都化成了烟云漂散了。我转而贴近他的胸膛,惬意的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倾听着他心脏有力的跳动声。
就在我意识渐于朦胧的时候,我似乎听见了煜生的叹息。“小沫,如果知道了真相,你会不会后悔呢?还真的很担忧呢!”
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梦,一个距离现实很遥远的梦,醒来依然只是我们一家三口,依然是煜生醉人的温和笑容,带着股淡淡的书卷气的清雅笑容。晓瞳天真活波的灿烂笑容,带着孩子气的稚嫩。这些笑容都深刻在了我记忆里,永永远远都无法抹去。可是那个时候我却只是觉得温暖而已。
下班的时候娜娜说要去家里吃饭,我和她一起出了单位的大门,手挽着手像姐妹俩一样亲昵的一起去菜市场买了几样菜,手拉手一起往回走,一路上我都在听她说着她的哥哥,一个只知道工作,不知道生活的警察。不知为什么,我的直觉莫名的觉得有些熟悉。只是笑了笑,却没说什么。我知道在娜娜心目中哥哥的形象向来高大,我没太在意,也从来不认为应该在意。
我们俩说着走到小区门口时,又意外的看见了何月娥和苏诚,他们能找到这里来,我还真挺佩服的,但是也没太多的惊讶。
“我说苏沫,什么时候把我的养老钱给我?怎么舍命生你一场养你一场,我老了,你就不管了?”何月娥是根本就不讲理。我没吱声,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母子演戏!
“苏沫,你是非的逼着老娘死在你家门口,是吧?你。。。。”
“嗬!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苏沫也是你叫的?不就想要钱呢?有啊,银行里多的是,自己挣去啊!脑袋没毛病吧?”娜娜把我扯到了身后,冷厉的看着他们母子俩扭曲的脸。
“你谁呀!我们家的事要你来管?多管闲事!”苏诚想要推开娜娜,刚伸手就被娜娜反手扭住了,疼得他呲牙咧嘴的骂着脏话。
“告诉你,她是我姐,她的事就是我的事!那天是给你们留脸,既然不要就别在要了!”娜娜不客气的把苏诚推倒在地,冰冷的看着何月娥苍老的脸,拍了拍手。
“你也配当妈?就不怕你儿子被你害死啊?你把你女儿的救命钱都给了你儿子挥霍了,又来要什么?钱么?苏沫死了,你不知道么?你想找谁要?她?不怕晚上做噩梦遇到鬼呀!”娜娜发青的脸色吓到了何月娥,她狠狠的往后退了两步,脸色苍白。也没顾上扶跌坐在地上的苏诚。
“天底下最倒霉的就是遇上你们这种人,还亲妈呢?连后妈都不如!谁见过这么狠毒的妈啊?女儿生死未卜,就把救命钱拿走了?可想而知平素只怕更是对我姐没做过好事吧?”娜娜回身抱住我,一脸悲凉的看着我,一只手轻轻的安抚着我。
“如今我姐日子刚好点你们就又来要钱?那好啊!我姐这房子还欠着银行五十万呢,你们替她还了吧!不是说要这房子呢?那就拿钱来!”
“呸!我养的女儿,我找她要点钱算什么?凭什么她买房问我要钱?”何月娥拉起儿子也不理看热闹的人起哄,直直的看着我。
“苏沫,今天你老娘就豁出去了,说吧,你给我多少钱?咱们一次了断,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三十万,你不是早就拿走,也说过这话了?如果要人证,当年医院的医生护士都可以给我作证!怎么,钱花完了,又想反悔了?”我嗤声冷笑,毫不避讳的看着何月娥,心里什么都没有了。
“好!苏沫,你。。。你就别后悔!”
“我当然后悔,我后悔生在你怀里,后悔我的人生被你毁尽!后悔没有选择父母的权利!”我笑容惨淡的走进小区大门,头也不愿再回。我知道小区保安会挡住他们的,只是我很悲哀,终于在一处僻静的角落里,我再也忍不住俯下身哭了出来。娜娜紧紧的抱住了我,陪着我一起落泪!
“这是怎么了?丫头,你们。。。”
“祝伯伯,姐姐心里苦,就让她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唉!孩子,你是受了太多的苦了!好了,别哭了,晓瞳还在家等着你呢!煜生也回来了,我就出来找找你!”老头伸手把我拉了起来,拿出一块洗的干干净净的手帕给我。
我接过手帕,却有一丝错愕,似乎什么地方也有过一个这样的桥段,只是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大概是看我盯着手帕看,老头有些尴尬的说:“我用惯了这个了,是干净的,我。。。。”
“不是,只是有些熟悉的东西。”我涩涩的笑了笑,用手帕擦净了脸上的泪痕,犹豫着握在了手里,我的回去给老头洗干净啊。
“妈,怎么才回来啊,我饿了!”晓瞳扑进我怀里,娇气的在我身上揉了揉。看见我身后的娜娜,径自扑了过去,娜娜也很开心的抱着她。
“呦,你赶紧的跟你娜姨走吧!娜姨比你妈都亲那!”我玩笑着换了拖鞋进屋,只觉得疲累,我知道那是心累的感觉啊!
走进卫生间,我拧开水龙头让清凉凉的水扑在脸上,镜子里我看见了一张憔悴的脸,心里涩涩的难过着。。。。。从卫生间出来,我笑着看晓瞳在娜娜和老头身边笑闹,那感觉像极了一家人般亲昵自然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