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萱看着手里的玉佩倒是上好的羊脂玉,这等货色寻常人家定是用不上的,如若这确是那男子的随身之物,那么这三姐倒是勾搭上了一户富贵人家,莫非还真想嫁过去。同为庶女,又压了程玉那么多年,程萱到底还是讨厌她这番作为的。
“出去吧,这几日多去看看三姐姐在做些什么,不要打草惊蛇了。”青鸾从小便跟了三姑娘萱姐儿是个忠心的,程萱交代了几句就让青鸾出去了,将玉佩放在了朱漆柜子底层上了锁以后水润的朱唇微勾,看得出一副好心情。
萱姐儿收拾妥当了便去了何氏那儿陪她说了一会儿话,并未久留,今日程明勋要回来,她是懂得避让的。
正欠身离开走到回廊就看见勋哥儿来了,“大哥”,程明勋朝萱姐儿点了头,两人便各自走开了,这种相安无事的情形在杏院已经上演了多年了。
屋内何氏正尝着程萱新送来的糕点,“回来了?过来坐,萱姐儿送了梅花糕来,味道很是可口,过来尝尝。”
程明勋拉开衣摆,坐再来何氏对面,“太子可还好相与?毕竟是皇家,若是惹了你心里不快,也忍着点。母亲在程府虽说掌家,也还是受过委屈的,这人啊,活在世上是不可能事事顺心的。”
“母亲多虑了,太子虽然任性了些,待人倒还是极好的。”
程明勋如今伴读太子,今日虽说休息却仍是忙的,没与何氏说上几句便去了书房。
晚饭后,榕院内有些冷清,月色如钩。锦绣抱着暖炉在回廊里慢步走着,好一会子才走到了似锦房间里,两姐弟许久未好好聊聊了。
“似锦弟,学堂里可有人发现你我替换之事?”
似锦没有心理准备,就听见绣姐儿突如其来的话,连忙跑去把门关上“姐,也不怕人听见,”似锦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小声点,“书院并未有什么人发现,只是秦世子看着有些奇怪。”
“秦玄光?”按理说在学堂里锦绣接触的人中最少的便是这豫王世子,应该是不会被他发现的,“他哪里奇怪了?”
“按你之前描述的,并未与豫王世子有交集,可我去书院才第二日,世子便主动与我说起话来,还提到你了,后来你去别庄了,世子更是问得勤了许多。姐姐,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假借我的名义在豫王世子面前提到你自己了,你是不是看上秦玄光了?”
锦绣正喝着茶水,一口茶就喷了出来,呛得不行,咳嗽了好些时间。
“姑娘可是身子不爽?”秋纹在外面听见自家姑娘咳嗽,担心受凉了。
绣姐儿强忍着喉咙不适,对着外面道了句“无碍”。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一把拍在了替她顺气的似锦的手上。
“说什么呢你,你姐姐我是那种怀春的人吗?”
似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这不是奇怪豫王世子为何对你这般好奇嘛。”
“你也不怕败坏你姐姐的名声,我日后若是嫁不出去了你也别想去娶老婆。”锦绣气哼哼地说道。
锦哥儿眨巴眨巴眼睛,“姐,其实世子一表人才,能文能武,又与姐姐你年岁相仿,姐姐你真不考虑考虑让世子做我姐夫?”
“呸呸呸,什么姐夫不姐夫的,再说我就将王二麻子家的土妞儿给你娶了回来。”
似锦吓得结结巴巴了“姐,你还,你还是不是我亲姐?”
“你说呢?以后不许说他的事儿,也不许和他说我的事儿,”绣姐儿觉得此事奇怪得很,早先就觉着秦玄光似乎看出点什么,又像没看出来一样,一直心惊胆战地躲着他,“学堂里可还有其他新鲜事儿?”
“新鲜事儿倒没有,不过近日学堂背着世子在讨论着一些儿事儿呢。”
“什么事儿还得背着世子才能谈论?说来听听。”绣姐儿本能地觉得是赵树理捣了乱,顿时来了兴致。
“前些日子豫王在背后参了魏大人一本,说魏大人豢养胡人,可不知如何叫魏大人知道了。昨日早朝魏大人向陛下提出豫王理应纳妃之事,豫王反对直接和魏大人在朝堂上争辩了起来。”
绣姐儿噗嗤笑了出来,唇瓣颤抖可爱得很,“接着说,”绣姐儿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叫锦哥儿先停了下来,唤了秋琦去厨房端一碟瓜子来,吃着剥壳后的瓜子示意锦哥儿接着说。
似锦看着绣姐儿跟听戏似的只觉好笑,“魏大人一会子说兵曹大人嫡长女贤惠,一会子说法曹大人嫡次女貌美,气得豫王脸色发红。你猜魏大人接着说了什么”
绣姐儿不满地嘟着嘴唇,“我怎么知道,快些说来听听。”
“豫王您别激动,虽说这姑娘貌美如花您这脸红得也忒快了点,这两位姑娘的父亲可还在大殿上呢,”锦哥儿说着说着声音都有些笑得颤抖,“豫王的脸色刷地就从红色变成了黑色。”
“若是秦世子知道此事不知得气成什么样了。”
这榕院里的两位正笑着,豫王世子府却出乎人们的意料也是一片祥和。
书斋内,豫王正与秦世子对坐,“玄光此事办得不错,如今朝堂皆以为我豫王府与魏大人有了隔阂,往后要办起事来方便了不少。”
“还是父亲演得妙,这招将计就计的确让朝堂内的所有人都以为豫王府与魏大人有了隔阂,这样一来往后办事就方便多了。”
豫王捋了捋美髯,“当初我与魏大人密谋,本就有意将来自边关的队伍中的不满魏大人胡人除去,并借此将事情抖露出来迷惑圣上,没想到还有人得知此事提前捅了出来,幸亏与原计划相差无异,否则倒是不好收场。”
“儿臣已派了三队人马去查当初来救下那胡人的黑衣人的出处,只是如今仍未有消息。”
“此事不急,既然京中有此等势力迟早是要暴露出来的,注意些便是了。”
“儿臣明白,父亲将来事成可还是要先拿程国公府开刀?”秦玄光自己也不知怎地就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这龙椅坐不坐得稳就看程国公府处理地怎么样了,你说我要怎么做?”程国公陪先帝打天下,为人又耿直,在朝中说一句话便可动摇了满朝文武大臣的心,出掉程国公府一早就是在算计之内的,豫王倒是有些奇怪儿子为何替程国公府说了话。
“儿臣只是觉得虽然程老爷子的儿子如今为官的两人虽并没有到国之栋梁的地步,但也还是不错的,而程大爷之子与程三爷之子倒是有些能耐,将来若是能用上也是一大助力。”秦玄光口头上虽这样说着,实则自己也是有些不明白原由的。
“此事日后再商议,若是程老爷子将来想通了,程府不动也可。赵家公子与侯府议亲之事如何了?”
“听说侯爷那日见了您倒真是乖巧地听了您的话,允了侯府夫人去与沈夫人结交,沈夫人那边也并未反对,只是听说赵家公子还没应允,却也没说不应允。”
“赵家公子是有些倔强的,不过既然未曾拒绝想来再过些日子这门亲事也是板上钉钉了,如今只等好消息了。”
秦玄光不知怎的并不觉得此事如父亲说地这般简单,他派人打听回来的消息说赵家公子每日起床后都画了一女子,看着他和程府五姑娘的关系,原本以为画中之人会是程锦绣,却听探子回禀说与五姑娘长相相异,此女究竟是谁他如今仍为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