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玺帝因太后的话对皇后更不满了两分,道:“太医说永乐伤的不轻,要赶紧将伤口缝起来才行。可永乐现在晕迷不醒,灌不进麻沸散,直接动手又怕她疼痛中挣扎反倒伤的更重,方才太医已经给永乐在头上扎了针,可这会子却还是未醒。当真都是一群庸才!”
天玺帝说着又震怒起来,太后瞧了眼战战兢兢的太医们,道:“灌不下去,就叫个宫女来将麻沸散给捕食进去,怎么连这点子法子都想不到!”
太医们作为医者,自然接触过不少药石不进的晕迷病人,也知道遇上这种好灌不下药的,便嘴对嘴哺下去的法子。
可公主是贵人,身份高贵,冰清玉洁,怎么能容奴婢如此放肆玷污,故此太医们连提都没敢提这个法子,以免提了倒落得个冲撞之罪。
可太后作为长辈,关心晚辈,什么法子都能提得。
她一眼,天玺帝一楞,遂双眸一亮,道:“对啊,快快,将麻沸散给公主哺食进去!”
天玺帝一声令下,陈厚实马上便安排了宫女过来,只巧的是,还没哺食,永乐公主却醒来了。
这倒不是永乐公主方才装晕,她是真的晕了,刚好这会子太医扎针的功效起了,她才得以醒过来。
皇后见她醒过来,忙哭笑地道:“永乐,你怎么样,快告诉母后,皇上,永乐她醒来了!”
永乐公主睁开眼眸,想起先前发生的事儿,顿时便声音虚弱的喊了起来,“父皇……父皇……”
天玺帝闻言豁然起身,正要绕过屏风过去,太后却也跟着起了身,死死拉住了天玺帝,道:“皇上这是干嘛,里头宫女永乐脱了衣裳,说不得是什么情况呢,皇上进去不是添乱嘛。”
天玺帝顿时便点头停住了脚步,只道:“永乐别害怕,父皇在呢,你快把麻沸散喝了,太医处理了伤口自然便好了。”
永乐公主受了这么大的罪,就是想要请旨赐婚,这会子乃是最好的时机,此刻提了,瞧着她奄奄一息的样子,天玺帝一定会同意。
永乐公主怎么可能放过机会?
她恨死了太后的阻拦,闻言只虚弱的提声又叫起了父皇,更是冲皇后施了个眼色。
皇后立马便奔出了屏风,跪下冲天玺帝道:“皇上,你就进去看看永乐吧,那孩子从小就最依赖父皇,崇拜父皇,她自小便没受过苦,不知道疼是什么滋味,如今这般心里头害怕的很,皇上才是她的主心骨啊。”
皇后满身沾血出来这般哭求,天玺帝神情动容,又挪了脚步,太后却上前拦住,道:“胡闹!这会子哪里是父女述亲情的时候,那伤口一时不处理便一时流血不止,皇帝又不是太医,再说永乐是为皇帝受伤,见了皇帝自然情绪激动,激动导致血液涌动,更不利于治伤,这会子一切当以永乐的安危为重,永乐好了,以后什么不能来日方长?皇帝可莫犯了糊涂,依哀家看,皇帝在这里永乐反倒不能安生治伤,皇帝还是先移驾旁处吧,这里哀家盯着!”
天玺帝闻言只觉太后说的才是正理,当即又停下了脚步,道:“永乐听话,父皇等你安然了再看瞧你。”
他言罢,竟真转身往车门去了。
永乐公主险些被气死,她拼命撑起身子来,喊着父皇,可天玺帝听到动静,想到太后的话,却脚步未停,快速离开了。
车门关上的声音响起,永乐公主整个人虚脱地软倒在床上,她越想越是着急。
等一会子太医说她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谁知道天玺帝会不会就疼惜少了,又不愿意满足她的这个愿望了呢。
只因将她嫁进靖王府,就代表着诚王一系和靖王府的联姻结合,朝堂上将掀起风浪,天玺帝若非决定了让诚王做太子,不然不会轻易如此做的。
而如今诚王已经惹地天玺帝连连责罚,所以皇后和永乐公主才坐不住了,这才有了今日之事儿。
永乐公主算计的好好的,一定要在她奄奄一息的时候求到赐婚的旨意,可她却高估了自己的身体。
从小金尊玉贵,娇生惯养,养尊处优,她根本就不知道疼痛的滋味,长到这么大连摔一跤都是不曾有过的,骤然受了这么重的伤,饶是她再坚韧的性子也挡住不疼痛啊。
她晕厥了过去,直到现在才好容易清醒过来,可却又因太后的连番阻拦错过了最佳时机!
永乐公主心中又气又急,又焦躁又愤恨,情绪激动之下,伤口处咕咕往外冒着血,顿时浑身虚弱,两眼一翻竟是又晕厥了过去。
太后瞧着躺在软榻上脸色苍白如纸的永乐公主眸中闪过冷意,抬眸瞪向了旁边端着药汤碗的宫女,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公主哺食麻沸散。”
宫女一震,忙上前去,嘴对嘴的给永乐公主喂起了汤药。
那边皇后看的一阵恶心蹙眉,心道永乐是有洁癖的,倘若醒来知道这事儿还不得吐个天翻地覆。
天玺帝等在外头,亲自守着永乐公主,待永乐公主的伤口被处理好,天玺帝才起驾回宫,回到宫中时已过了子夜。
永乐公主被安置回永乐宫,太后才神情疲倦地自回了慈云宫。
璎珞早已经跟着回了慈云宫,她虽然身体极为疲惫,可精神却亢奋担忧的不行,自然是睡不着的。
听闻太后回来便忙到了正殿,给水嬷嬷打着下手伺候太后脱去了一身大妆,又抹了脸,太后才依靠着大迎枕将璎珞拉到了身边坐下,安慰她道:“不管是死士,还是那江钟恩,诚王和皇后敢用,便有绝对的把握掌控他们,阿严和瑞王想要撬开他们嘴,不是容易事儿,那边还是未能传来什么好消息,不过却也没坏消息传来。这便还有回转的余地,你莫太过担忧。永乐如此算计,哀家是不可能让这样一个蛇蝎美人到阿严身边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