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别离
苍海沿着街道一路飞奔,一路躲开了夜晚在大街上打更的更夫和巡逻的士兵,来到了南城门。
夜晚,南城门早已经关闭,也许是青州城的治安太好的缘故,使得看守城门的士兵放松了警惕,一个个的都拿着自己手中的兵器靠着城墙在打瞌睡。
苍海蹑手蹑脚的绕过了坐在地上打瞌睡的士兵,来到了城脚的小门边,悄悄打开一道缝,一个闪身,便溜出了城门。
入夜,冷冷的月光撒在古庙上,给古庙蒙上了一丝神秘的感觉,苍海看着月光笼罩下的古庙,心底不由的升起了一丝恐惧。
苍海在古庙门口徘徊了一阵,随后便一狠心,推开古庙的大门。
“吱呀~~!”
古庙的大门由于年久失修,大门的合页早已生锈,只要一推门,就会发出刺耳的响声,这声音在白天听起来到没有什么,但是,在晚上听起来这声音便显得格外刺耳。
古庙还是一样的破败,除了光线黑暗一些以外,和白天没什么两样,苍海走进了古庙,随后便从怀中拿出了火石和从书房里搜出来的蜡烛,用火石擦了几下,便点亮了蜡烛。
拿着蜡烛,看着烛焰发出柔和的光芒,苍海的心里也有了一丝勇气,便迈开脚步,向古庙内走去。
古庙内,那个和尚还在那里盘坐着,苍海走了过去,试探地问道:“喂?”
看着和尚盘坐在那里,自己叫了他好几声都没有回应,苍海心中不禁想道:这个和尚不会是归西了吧?
就当苍海已经认定这个和尚已经归西的时候,和尚突然抬起了头,挣开了双眼,当他看到了苍海后,老和尚的脸上便浮现出了一丝微笑。
就当苍海以为老和尚诈尸的时候,老和尚突然说道:“小施主,老衲刚才还在想小施主会不会来,没想到小施主就已经到了。”
听了老和尚的话,苍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渐渐地将心情平静了下来,随后,便从怀中拿出从书房里带出来的两个馒头,找了张纸铺在了地上,将两个馒头放在了纸上,随后,便对老和尚说道:“我……我看你受伤挺重的,所以就给你拿了两个馒头,放在这里了。”
老和尚微笑地看着他,缓缓说道:“老衲没有看错,小施主必是心善之人,小施主,这个东西就给你了,希望小施主好生保管,勿让心存邪念之人看到了。”说着,老和尚枯干的右手便从僧袍中拿出了一个东西,塞入了苍海的手中。
随后,老和尚又伸出左手,撩起了袖子,露出了精瘦的胳膊,只见,在他的手腕上戴着一串翠绿的佛珠,老和尚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佛珠后,便将佛珠从自己的手腕上解了下来,用枯干的双手将佛珠戴在了坐在地上的苍海的手腕上。
这时,苍海才回过神来,借助蜡烛微弱的光芒,看了看老和尚塞给自己的东西。
原来,老和尚给了苍海一块玉佩,玉佩通体呈白色,而玉的表面上确有着青色的纹路,如丝一般,青丝由中间开始出发,一直延伸到了玉佩的右方,而玉佩的右方也不向左方那样光滑,反而有些凹凸的槽口,在玉佩的表面上,凸显着一些复杂的文字,是苍海从未见过的,玉佩的底部还系着两道红穗,红穗的编织手法也是苍海从未见过的,红穗看起来是有一定年头的了,可颜色却光亮如新。
至于老和尚帮他戴在手腕上的佛珠,就显得有些平淡无奇了,十七颗翠绿的佛珠穿在一根红色的丝线上,其他的就没有什么特点了。
苍海看完后,对老和尚说道:“你真的把这东西给我?这东西看起来可是一个古董啊,在有,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老僧佛号慧空,不知小施主能否告知姓名?”老和尚说完后,便看着苍海,似乎在等着苍海的回答。
既然老和尚都说出了自己的佛号了,苍海也不好隐藏自己的姓名,于是答道:“我叫苍海。”
老和尚听到后,便说道:“苍小施主,我说这玉佩给了你便是你的了,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小施主还请回吧。”
苍海听老和尚这么说,也只好和老和尚告了别,起身准备回家。
“苍小施主,此物你一定要好生保管,毋让他人知道!我命不久矣,小施主不必再来。”苍海刚刚起身,就听到了老和尚的叮嘱,待到苍海再看老和尚的时候,老和尚已经闭上双眼进入了入定状态。
苍海最后看了老和尚一眼后,便将蜡烛放在地上,又从怀里拿出了一根蜡烛将其点染,随后,苍海又看了一眼,便匆匆离开了古庙。
古庙中,老和尚突然睁开了眼睛,缓缓说道:“两生相思玲珑玉,我给了他,那些人就找不到了吧,百年一次的开启,如今又会重蹈覆辙……”说完,老和尚手指一弹,苍海留下的蜡烛便熄灭了,整个古庙一下子便暗了下来,月光撒在了古庙中,也使古庙便的不那么黑暗,蜡烛虽然熄灭了,但烛芯上微微冒出的白烟确在微弱的月光中也辨得出,白烟微微地冒出,是为谁在惋惜?
苍海一路飞奔回了苍府,一路上没有惊动一个人,待到苍海回到了卧房后,远处便传来了更夫的声音,寅时了,苍海再也经不住疲倦,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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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苍府
苍府书房之中,苍书轩做在一长太师椅上,翻看着昨晚儿子抄写的“成果”,不住地点头。
在苍书轩的身后,站立的正是苍海,此时,苍海已经是摇摇晃晃,闭目欲睡了,苍海昨夜寅时才入睡,今早辰时便被父亲从床上拉了起来,可想而知苍海有多么疲倦。
过了好一阵,苍书轩才翻完了儿子的努力成果,这才抬起头来,正好看到了昏昏欲睡的苍海,便说道:“苍海,抄的不错,没有一个错字,很好,你去休息一下吧。”
此时,苍海已经是昏昏欲睡了,对于父亲的话,他可没有听进去几个字,但最后“休息”那两个字,苍海可是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于是,苍海便向父亲打了个招呼,就向书房外走去。
青州的清晨,气温很低,雾气凝重,昏昏沉沉的苍海刚刚从书房中走出来,便感到了有些微凉,精神顿时也好了不少。
“哥,你终于出来了,爹没怎么说你吧?”苍海一出来便听到了声音,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妹妹苍婉。
苍婉刚从书房外的一角跑过来,苍婉的面色苍白,不像苍海那样红润,苍海因为以前一直修炼父亲教的心法,所以不觉得冷,而妹妹苍婉则不同,妹妹年幼便体弱多病,不适合修炼父亲所教的心法,以致于苍婉从小就离不开药,此时,苍婉的衣角已经被露水打湿了一大片,由此来看,苍婉似乎一直等在书房的门口,等着苍海出来。
看到苍婉苍白的面色,苍海心中不由得一痛,在苍海的心中,妹妹的低位是很重要的,苍婉从小便体弱多病,没有同龄的伙伴,苍海便常常陪着妹妹,给她讲些有趣的故事,使她不那么孤单。
苍海道:“婉儿,今天的药喝了么?”一听到“药”这个字,苍婉就显的有些不快,抱怨道:“婉儿才不喝那些药呢,苦苦的不说,娘还不让放糖,怎么喝呀?”
听到妹妹的抱怨,苍海说道:“婉儿,你现在去把药喝掉,哥哥就给你讲故事听,好不好?”
到底是小孩心性,苍婉一听到有故事可听,立刻欢呼道:“好,婉儿这就去,哥哥,你在这里等等婉儿,婉儿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苍婉便转身准备去喝药,
“轰!~~~”
晴天之中突然响起了雷声,一道蓝色的雷电划破天空,辟在了离青州城不远的地方……
苍婉被这突如其来的雷声吓了一跳,一转身,便紧紧地抓住了苍海的衣袖,扑到了苍海的怀中,身体由于惊吓而不住的发抖。
苍海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雷声吓了一跳,不过,过了一会儿苍海就缓了过来。
“晴天一声雷,这是怎么回事?”苍书轩突然出现在了儿子女儿的身边,望着天空,自言自语的说道。
随后,苍海的母亲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一脸不解的问道:“书轩,这雷是怎么回事?”
苍书轩看了看天空后,便说道:“没事,我先出去看看,林南,我们走。”说完,苍书轩便大步地走了出去,林南则跟在苍书轩的身后一并走可出去。
“娘,这是怎么了?婉儿好怕。”苍婉一见到母亲来了,便急忙扑入母亲的怀中,不住的说着。
此时,苍海站在了一旁,虽然苍海很是好奇,但他依旧站在那里静静地等着父亲的归来。
在等待的时候,时间似乎变慢了,苍海等了好一会儿,才见苍书轩急匆匆地跑了回来,林南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苍书轩一回来,便说道:“嫣儿,快带着孩子们走,赶快!”
看着父亲如次激动,苍海不解的问道:“爹,怎么了?”
母亲唐嫣没有说话,但眼神中尽是疑惑,苍书轩看着家人不解的模样,只好耐心地解释道:“青州城里出大乱了,一群妖兽跑进来了,现在没人对付的了,所以,你们先出去避一避。”
这时,在一旁听了好久的苍婉问道:“爹,什么是妖兽啊?好看么?”
看着自己天真的女儿,苍书轩暗自叹了口气,心中道了一声对不起后,苍书轩的指尖突然发出一片青光,苍书轩飞快地画出一个青色的符号,一挥手,青色的符号便向着苍婉飞去。
苍婉一接触到这道青光,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一旁的苍海一看到这景象,立刻出手扶住了苍婉,看着父亲,不解的问道:“爹,你这是要干什么?”
苍书轩看着自己的儿子,沉声说道:“苍海,你记住了,你以后一定要照顾好你的妹妹,不要让她受到伤害,你记住了么?”
苍海看着父亲如此严肃,便回答道:“我记住了,我会保护好妹妹的。”此时,苍海感到很父亲奇怪,听他的口气,似乎是在做告别一般。
苍书轩听到儿子的回答后,正要说话,突然,一阵嘈杂声传了过来,苍书轩暗骂了一声后,飞快地向书房的方向跑去……
苍海看着父亲飞快地跑开,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这时,母亲唐嫣来到了苍海面前,说道:“苍海,你爹的话你听到了,记住,好好照顾你妹妹。”随后,唐嫣又对着默默站在一旁的林南说道:“林南,你快带着孩子走吧。”
听到母亲的话,苍海问道:“娘,你怎么不和我们一起走?”
听到儿子的话,唐嫣微笑了一下,说道:“听外面的声音这么大,这次的妖兽肯定不少,我得在这里挡住它们啊。”
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近,唐嫣正色说道:“林南,你快带苍海他们出去,从后门出去,我和书轩打开防护阵法吸引妖兽,你快点走,不然阵法一启动,就走不了了。”
林南答应了一声,抱起了两个孩子,正准备离开,突然,只听一声巨响,苍府的大门就被撞开了。
大门突然被撞开,只见大门口立着一人一兽,那人一身黑衣包裹了全身,身旁的兽样子也十分奇特,形似野猫,脑袋却是白色,那人撞开大门后便看着院中的景象,那兽却不住地狂吠。
唐嫣一见那奇异的野兽,便脱口说道:“天狗?!”〔注一〕
“找了半天,原来是在这里…”那人看着苍海,自言自语的说道。
唐嫣看着那人没有回话,面色一冷,右手手腕一转,一把碧绿的竹剑便出现在了手中。
唐嫣看着门口的人,喝道:“什么人?竟敢闯入苍府?”
那黑衣人仍旧没有回答,只是抬起了左手手臂,一道黑光便向苍海飞去。
苍海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黑光,发现自己竟然无法躲开,心中便有些着急。
黑光急速地飞向了苍海,就在苍海感到悲哀的时候,一道绿光突然闪过,黑光顿时消失,只见苍海的眼前赫然出现了一把碧绿的竹剑。
黑衣人看到唐嫣出剑化解了自己的黑光,便出声道:“地境七层,你这样做值得么?”
唐嫣冷冷地看着黑衣人,道:“对我来说,这样做值得!”说完,便举起手中碧绿的竹剑迎了上去。
黑衣人一边躲避着唐嫣,一边说道:“你明明有机会逃跑的,你却留了下来,就休怪我无情了!”
苍海入神地看着两人的打斗,一时间没有说出话来,突然,苍海就感觉自己被人举了起来,仔细一瞧,原来苍海被林南举了起来。
林南举起了两个孩子,抗在了肩膀上,飞快地向后门跑去。
“哦?要跑么?”黑衣人看着林南,大声地问道,同时,身体飞快地向林南移去。
“妖人!吃我一剑!”苍书轩突然跑了出来,对黑衣人喝了一声,便上前拖住了黑衣人,这时,唐嫣也拦住了天狗,三人一兽便打了起来。
林南扛着两个孩子,飞快地跑出了苍府,就在跑出来的一刹那,一道绿色光罩便突然出现,瞬间便罩住了苍府。
苍海望着苍府,心中不住的难受。
“这就是别离么?”苍海小声的说道。
林南扛着两个孩子,飞快地跑着,苍海在颠簸中,再也经不住疲惫,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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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山海经,西山经,阴山》:又西三百里,曰阴山。浊浴之水出焉,而南流注于蕃泽,其中多文贝。有兽焉,其状如狸而白首,名曰天狗,其音如榴榴,可以御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