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拉诺娃挥动手臂,有一位“鸟人”转了一个平滑的圆弧朝他们飞来。这是位年轻的妇女,他微笑着停留在他们头上十英尺的空中,翅膀微微扇动比已。
“你们好,”她问候说,“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巴拉诺娃说,“我这位朋友想看看您是怎么操纵翅膀的。请为他表演一下,行吗?”
那妇女又笑了起来,她先把一只翅膀弯了弯,接着是另一只,然后慢慢地翻了个斤斗。她从原处把翅膀朝后一缩往上升起,飞翼稍稍颤动,两脚自由晃荡。接着翅膀的动作变快,她随之扶摇直上高空。
“简直是在跳芭蕾,”隔了好一会儿摩达因才说,“不过她的翅膀是有缺陷的。”
“真的吗?您能肯定这一点?”
“绝对如此。他们就像是蝙蝠的翅膀,可以猜到设计者是处于联想而这样制造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给它们再蒙上一层羽毛?这能吸引人们来参加飞行吗?”
“不,”摩达因微微想了一下说,“也许我们能使飞行本身变得更简单些。”
他从套圈中抽出双脚,用力一蹬就漂浮到了空中。手脚稍一动弹,身子立即朝各个方面晃个不停,最后还是在巴拉诺娃的帮助下才回到地面。
他说:“行了,我可以设计一套飞行的服装。只要有人能按照草图做出来,我就先来试试。我一切没有飞过,这您本人已看见了。如果我将来穿上新服装就能飞去的话,那么别人肯定也能这样飞的。”
“我衷心巴望您能做到这一切。”巴拉诺娃的口气中既有玩笑也有希望。
一周来,摩达因感到在五村过得同在家里一样舒服,他觉得和地球上没有什么两样。
“在第一次试飞时最好不要有很多人来参观,”他说,“我怕万一不能成功,所以只邀请少许负责人来就行了。”
“干脆不请观众来就进行实验如何,”巴拉诺娃说,“我也怕失败会带来负面效应。”
“但要是成功了呢?那将会产生多么强烈的影响啊。”
“请您坦率地说,有几分成功的把握?”
“把握性很大,巴拉诺娃小姐,请相信我。迄今为止你们所做的一切都不怎么对头,你们想在空中像鸟那样自由飞翔,其实这非常困难。地球上的鸟是在正常的重力条件下飞行的,而这里却是失重的条件……所以一切应该另当别论……”
实验当天没人在天空中飞,只来了十几位男女观众,多数是各部门的头头脑脑。
摩达因手握微型麦克风,他努力克制激动的情绪说:“先生们,女士们:要想在失重的条件下飞行,就无论如何不能拿鸟或蝙蝠作为榜样,它们只是在重力条件下才能那么飞的。让我们换个角度,从海洋方面来看看:水里的重力影响并不那么明显,它被浮力所平衡并抵消了。我们习惯把在水中失重状态下的飞行称之为游泳。五村这里的重力约等于零。所以这里的空间是为游泳而准备的,不是为了飞行。我们应该模仿海豚的动作而不应模仿老鹰。”
说了这番话,摩达因用脚一撑就离开了地面。他身穿一套极为雅致的用整块料子裁剪做成的服装,既不紧裹身躯,也不拖沓零乱。当他开始倒向侧面并要坠落时,他即使伸手打开一个装有压缩气体的小罐,于是在衣服上顺着脊梁鼓起一条弯弯的鱼鳍,腹部出现一条同样被吹胀的直翅。
他的下坠停止了。
“在失重条件下这能起到稳定身体的作用,每个人都可以朝前下垂或拐弯转角而不必担心失掉平衡。”
他伸出第二只手,接着腿部从膝盖开始也凸起一条鱼尾那样的鳍脚。
“这是你们的推进器,不需挥动手臂就能前进。它使你的速度加快或放慢,只要弯一下身子或颈部就行。手或脚稍微动一下,就能改变飞行姿态。你的整个身体都在活动,运动状态改变十分平稳,不会出现突变。要我说这只有更好:由于所有的肌肉都在参加活动,所以哪怕飞上几个小时也不会感到疲惫。”
他已经更有信心,更轻更快地蹬腿扭腰,在空中尽情翻腾,宛若蛟龙戏水……疾风呼呼掠过他的脸面。现在他担心的却是无法下降了,但他本能地把膝盖朝腹部一屈,顿时感到身体已在转向,速度也同时放慢了。
下放远远的地面上传来阵阵掌声。他的遨游海洋般的试飞成功了,人们也都跃跃欲试。
“您是怎么觉察到工程师的缺陷的?”待他着陆后,巴拉诺娃惊喜地问。
“工程师采取了公式化的做法。他们看到鸟或蝙蝠,就认为翅膀是必要的,只是需要改进改进而已。这是工程师的一贯作风,而我们服装设计师考虑问题就不一样,我们总是力图从总体上来思考,从不可分割的整体上来考虑问题。所以我一下子就注意到飞翼并不适合这里的条件,这说明您找我是找对了。”
“我们将马上生产这种海豚式服装,我相信大家会乐于上天锻炼的。以后我们就可以基地五村的转速了。”
“甚至完全取消自旋。”摩达因说,“我怕大家很快都只想游而不想走了,”他小说,“也许五村的局面们会根本抛弃飞行,就我自己而言,我是只想游泳的。”
在接过事先许诺的支票时,摩达因兴高采烈,说了一句自认为很富哲理的话:
“事实上只有鸟儿才需要翅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