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庆余(85岁)、王贵稳(78岁)的口述:
白庆余王贵稳集家后,白马川成了有80户、400多口人的部落。这里是进山的入口,所以驻有警察,但他们不在部落里,而是驻在如今的学校附近,一共有四五十名警察,其中还有两个日本人。
那年,部落里流行瘟疫,不少村民都病了,但警察里却没有一人得病。症状是呕吐,拉白色的稀便,病死的人很多。
那时,许多山里的村民和本村的村民,都因“通八路”的罪名被警察毙了。记得在半壁山曾住着一个叫中川的日军军官,但不知他是什么级别。
采访日期:1995年3月13日
有关白马川惨案的经过,我已在双庙村采访时了解过了。
周彦存(72岁)、吕瑞清(77岁,吕风池之子)、孟宽仁(68岁)、周彦柱(71岁)的口述:
万人求如今叫河北庄。一百多年前,有个姓孟的在这里发了一笔财。此后,人们便到这里来求财。所以,万人求这个地名也就叫响了(抗战中,当地又称为万人仇,即仇恨日军的意思)。当年,村内共有20户140人,但日军集家并屯后,一下子变成了110户1000多人的村子。周彦存孟宽仁吕瑞清周彦柱1943年时,村里得病的人不多。但到了1944年,由于流行瘟疫,很快就死了300多口人。有的是全家灭户,也有的是一家死了2~3口人。死亡率高达30%,等于全村每3人死1人。死得连放牧的人都没有了,尸体堆了一片,臭味难闻。这种病传染的速度很快,孟宽仁当年就得过这种病,那时大概是十五六岁。病的症状是泻肚,便里有脓血,发烧,不能进食,以前从未见过这种病。也有的人经中医扎针治好了,但究竟是什么病,谁也不清楚。也有的人满身都起小红点子,一般是两个一对,粒也不太大,也有的认为是出天花。从1944年4月至7月,瘟疫逐渐厉害起来,有的一家竟死了3~5口人。然而,在兴隆县城里就没人得这种病。
当时部落里有两口井,而且日军和警察也都住在部落的中间地带。
大水泉村驻扎的是伪满洲国军第五联队的一个中队,双庙村驻着伪满洲国军第二、四联队的两个中队,万人求村驻的是伪满洲国军第六联队的一个中队。到了1943年,讨伐队前来替换伪满洲国军队。但从未听说讨伐队的人传染上瘟疫,因为他们有大夫也有药品。
万人求村“人圈”遗址
1942年末,敌人抓走了9人,除了一人逃回来外,其余的8人都被杀害了。从本村被带走后再也没回来的有60多人。在外面被杀害的有8人,另有6人被抓去运完弹药后,又让敌人给杀了,饿死在外面的还有9人。
那时,当地曾有这样一首民谣:“‘人圈’大得真惊人,出入只有一个门;半夜警察来敲门,发现生人杀满门。”一到夜里,警察常来查点人数,通常是一间屋子里住着3户人家,若原有10人,清查时变成11人,那么多出的一人就被当做八路,连带全屋的人都得被杀头。另外,外出不带村长开的介绍信也要被杀头。
本村的李明远当时曾是村里的办事员,他负责给八路军送粮食、鞋和袜子。现在村里周支书的母亲曾担任过八路军的妇救会主任。吕瑞清那时住在兴隆,集家时不在这里。
万人求是两面村,既给日伪军办事,也给八路军办事,所以村长也是个两面人。周彦存的父亲当村长时,就给伪军和八路军都筹过粮食。有一次,吕风迟带领村民给八路军送去了11包粮食,返回途中被伪军发现了。吕风迟就让其余的人先回去,只身一人跟敌人去了。后来多亏他儿子吕瑞清八方打点,敌人才释放了吕风迟。
采访日期:1995年3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