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出生的第二夜,狼还是来了,仅有一只,它一声不吭,只是把一只鸡、一条鱼放到了龙五常的院子里,然后又在窗台前吸着鼻息,呼哧呼哧,嗅了好大一阵子,这才转身飞出了院墙。
正因为自打女人怀孕之后,就不断地有“狼影”把飞禽走兽悄悄送来,一方面满足了她的营养需求,使得母婴健康,更重要的一点是,确保了她产后的奶水丰盈,为孩子的成长,打下了牢固的基础。
同时也给男人找到了消除疑虑的依据,自家那个刚从娘胎里生出来的闺女,只所以浑身、满脸都长满了细长的绒毛,完全是因为女人在怀着她的时候,过多地食用了飞禽走兽所致。
毫无疑问,那些野生动物身上是长满了厚实毛毛的,食啥补啥,自然而然就变成那样了,与自己之前的猜测毫无关系。
男人由此变得轻松起来,面对笑容忙活着,为三日的宴请做着准备。
间或也趁着丈母娘不在,忙里偷闲钻进屋,僵硬地亲一下媳妇,再满心欢喜地瞅一瞅女儿,觉得那个毛茸茸的小肉蛋倒也可爱,忍不住也伸手轻轻戳弄一下,举止间透着无限的怜爱与呵护。
正与村民们事先议论的那样,与女婴同日所生的王家男孩果真就出现了不好养活的兆头——孩子的娘没奶,女人本来就瘦,再加上生产的损耗,如今只剩了一把骨头,平平的胸脯上挓挲着两个干瘪的****,嵌在薄薄的皮肉上,连半点水汽都没有。
万般无奈的情况下,男孩的爹王坤土就有了去龙五常家借奶的想法,但想到那毕竟是人家孩子活命的口粮,怎么好去争抢呢?
他像只困兽一般,在老婆的叹息与孩子的啼哭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心里煎熬得像烧沸了的热水。
如此同时,龙五常家的孩子也显现出了异常状况,闭紧嘴巴不吃不喝,绝食了。硬是把亲娘的奶房胀得欲爆欲裂,活像个充足了气的猪尿泡。
龙五常急了,在丈母娘的授意下,跪在炕上,感慨万千地含住了媳妇的x头,咂吸起来,以求缓解内在的压力。
这样以来,女人是痛苦是没了,可根本问题还是解决不了,孩子不吃不喝咋行?
于是,龙五常就去找了贵田家,据说她长着一对阴阳眼,是能够看透一些怪异之事的。
贵田家的闭眼掐指一算,就直接道出了玄机,她说王家的男孩跟龙五常家的女孩,本是守护天庭蟠桃园的金童玉女,一同下凡投胎来了,时下男孩有难,女孩神知,但具体是个啥情况,还不得而知。
不等龙五常再问啥,贵田家的就火焠屁股一般,一溜烟蹿出了家门,直奔着王坤土家去了。
等了不到一袋烟的工夫,贵田家的就跑了出来,喘着粗气对着龙五常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一番。
龙五常快步奔回了家,刚刚拐进家门外的南北胡同,就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婴儿啼哭声,回头一看,见从另一个方向走来的正是王坤土,他吃力地推着一辆木板车。
车上坐着骷髅一般的女人,她空荡荡的怀里卧着一个小得几乎见不着的小小婴儿。
龙五常快步迎了上去,双手扶紧了右边的驾辕,用力推起了车。
这让王坤土感动不已,厚实的嘴唇翕动着,却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就连蜷缩在车上的那个苟延残喘的女人也跟着泪水婆娑,直咬嘴唇。
车子停在了大门外头,龙五常来不及多说话,就直接小跑着进了屋。
王坤土不是个糊涂人,他知道龙五常是担心自家女人有误解,先进去把情况通报一下。
也就是几句话的工夫,龙五常就带着丈母娘从屋里走了出来。
“哎哟哟……看看……看看你这小可怜,娘咋就不给咱饭吃呢?你说,来……来……进屋跟妹妹一起吃去。”龙五常丈母娘是个热心的女人,一到车跟前,就弯腰接过了孩子,瞅着兔子一般的小人儿,无限怜爱地直啧啧。
王坤土把老婆扶下车,双脚刚着地,龙五常丈母娘又发话了:“抱起来……抱起来,别让她脚心粘土。”
“婶,没事,俺……俺能走的。”王坤土家女人有气无力地说。
“不中,你是产妇,沾了土晦气的,抱着……抱着……自家男人用不着跟他客气!”龙五常丈母娘是个痛快人,说完话,就怀抱孩子进了屋。
王坤土对着龙五常咧嘴笑了笑,随手抄起了女人,轻轻松松地朝着屋里头走去。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龙五常丈母娘刚刚把襁褓中的小男孩放到了炕上去,就听到自家的小女孩嗓子眼里发出了咳咳两声响。
不难听出,那绝对不是咳嗽,而是乐不可支的欢吟声。
大人们相视而笑,脸上洋溢着浓浓的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