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娘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拉起,又被按到椅子上。
祈柳坐在玖娘面前,啜了口凉茶:“玖娘看到外面那些死人了么。”
玖娘一听‘死人’二字,浑身抖了一下,颤声道:“看,看到了。”
祈柳微微一笑,解释道:“除了几个被杀的,大多数人可都不是我们下的毒手。玖娘子,知道他们怎么死的么?”
玖娘颤巍巍的摇头,连话都不敢说了。
祈柳摩挲着手上的小茶杯,声音冰冷:“他们都是叫自己人下毒毒死的。”
玖娘猛然抬头,瞪大双眼,吃惊的看着祈柳。
祈柳进而补充道:“不知玖娘算不算的他们的‘自己人’,有没有性命不保之虞呢?”
玖娘结巴道:“我。。。我不是。”
“那玖娘怎么会同他们混在一块。我明明记得,玖娘在客栈提起七煞时,还是相当害怕不满的。”
玖娘低着头,双手放在膝上,沉默不言。
祈柳见状,伸手握住玖娘的凉手,软声道:“既然这么问玖娘,我自然是相信玖娘的,玖娘只管说,若确实有情可原,我们必然不会追究。”
玖娘闻言清泪又重新落下,哽咽道:“我。。。我是为了我相公。”
“相公?玖娘的相公不是去了么。”
玖娘用袖子擦干泪,摇头道:“我相公是我在客栈结识的江湖中人,前年出去闯荡,大半年没有音信,4个月前村里有个在外的人回来,跟我和我娘讲,我相公在一次打斗中受了重伤,逃进深山不见踪影,估计凶多吉少,人已经没了。此后我便带黑守了寡。可一个月前,突然有人来找我,拿着我给我相公缝的一件血衣,告诉我相公在他们手上,要是想让他完整的回来,就得听他们的话。”
“那人在外面那些尸体之中么?长什么样?叫什么?”
“应该没有。他身材矮小,不足六尺。看面貌是中年人,但声音却像个老头子,讲话吭吭哧哧的。他没告诉我名字,自称‘老夫’,他统共就找过我两次。还有一次,就是三天前,要我配合他们行事。”
祈柳同龙任洛对视一眼,继续道:“所以你按他们吩咐,守在林子里,等我们到了,再奔出来呼救?”
玖娘点头,又自辩道:“我按他们要求的去那个林子里我找到秋姑娘时,秋姑娘真的已经受伤了。我吓坏了,想替她止血,可那些大汉不让,等你们到时,就命我去求救。”
龙任洛听到此,皱眉对归汶和他身后的暗卫道:“你们早就被人盯上了,没发现?”
归汶愧道:“没有。是属下失职。属下和其他护卫,之前并没有发现任何被盯梢与针对的痕迹。”
祈柳替归汶开罪道:“因为除了玖娘,他们在路上也没有布置任何人对付我们,当初找到秋瓷玉时,暗卫们也曾搜索过,他们那时已经逃之夭夭了。等我们到了这李家大院,他们才慢慢逼近的,暗卫们第一时间发现异常,就禀报给我了。”
龙任洛头回听祈柳为了属下与他解释,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就此打住,没有责怪:“既然祈妹这么说,这次就算了。”
“谢门主和主子宽恕。”
自打龙任洛出场,归汶行为举止就比与祈柳单独呆在一块肃正不少,谨慎自持,少言严貌。
到底是大主子在这,祈柳不自觉的也沉稳少许。
“看来此人就是幕后指使之一了。不过,七煞为何这么对付天漠门,处心积虑的要我等性命。龙大哥,我们同七煞有积怨么?”
“七煞同其他江湖门派多多少少都有些恩怨。”龙任洛也想不明白:“但不至于用此手段对付你们。最近天漠各地方回报,七煞门内门外麻烦不断,弟子到处惹事,甚至为非作歹。江湖义士颇有微词,不过碍于九大门派的名头不做过多抨击罢了。”
祈柳附和道:“正是!我一路走来,见着不少打着七煞弟子的称号恃强凌弱的,还以为是有人假冒,原来真是他们作乱啊。”
龙任洛思索片刻,便道:“你们遇袭之事,恐怕同天漠门其他门人被袭脱不了关联。我一直认为此等事应是散盗魔教所为,没想到凶手很可能出自九大门派,找错了调查方向,所以一直摸不着头脑。不用再查了,我亲自去七煞主部登门问问,正好其他门派也对七煞的行径有所不满,一块查个清楚。”
玖娘犹在兀自垂泪,祈柳便道:“玖娘救夫心切,我同为女子,多少也能理解,若此事能查个彻底,说不定好事成双,能一并将玖娘的相公救回来呢。”
玖娘闻言喜道:“真的!?我还以为。。。还以为无望再见到相公了。谢谢姑娘!”
祈柳的手叫玖娘反握,握的她生疼:“玖娘不要激动。能不能成还不定呢。话说回来,玖娘也算是意图谋害我们的同盟了,虽然没有成,总归是害人未遂。将功赎罪,玖娘要回答我两个问题才行。”
玖娘重重点头:“姑娘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一个,秋瓷玉伤口上中了毒,久而不愈,玖娘可知晓为何,一星半点的也可。”
玖娘仔细想了好久,最终惭愧的摇摇头:“我,我不知道。那些伤害秋姑娘的人一点也没提到。不过,不过我听他们谈笑,说‘这点伤哪够他们停几天的,给这小美人上上毒才好!’另一个人就道‘上头吩咐了,做做样子就足够,谁敢真伤了这姑娘,保准他死无全尸。’。”
祈柳同归汶面面相觑,这意思,只要秋瓷玉受点轻伤,并无真正取她性命的打算?
毒,真的不是他们有意下的?
龙任洛冷冷笑道:“做做样子?小玉受一点伤,我照样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玖娘叫龙任洛深沉表情和冰冷话语吓得又打了个哆嗦,祈柳只好转移话题道:“第二个问题,玖娘是不是会武功?之前玖娘在客栈提那么重的桶,毫无累赘之感,我都要悄悄运点内力才能提起。而且有次我和归汶在屋内谈话,玖娘都到了门外,我们仍旧浑然不觉。”
玖娘应道:“是的,不过我只会少许。是我相公教我的。”
“这少许能骗过归汶,就很了不起了。玖娘的相公叫什么?”
“他叫孟治,不过我刚见他的时候,听过别人叫他孟远飞。”
祈柳还没回答,龙任洛却抢先回道:“孟远飞?身轻如燕‘远飞孟’?这倒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