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点头:“当然是任何人。”
此时我心里已经有了几个合适的人选,但我还是假装考虑了很久,然后对三叔说:“三叔,你看见我们回来的时候有三个受伤的鬼宗弟子吧!”
三叔这种老油条,我一开口他已经知道我想说什么了,三叔厉声对我说:“不行!你这是胡闹,北安。”
我说:“三叔,我没胡闹,我认真的。”
三叔说:“你知道近护卫有多重要,北安,是你随随便便找个人就能当的吗?我已经跟你说了,只要你开口,让天马秦广安随时为你死都不是问题,你怎么能随便找几个人敷衍了事!”
我从来没见三叔跟我发过这么大火,但是三叔因为这事跟我发火,我也老大不乐意,我说:“三叔,我不是随便选的,那三个人都是人才。”
三叔冷笑一声:“人才?一个被斩断了双臂,两个被鬼火烧得生死未卜,你哪只眼睛看见他们是人才了?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北安。你觉得他们是为了救你而受了这么重的伤,于是你于心不忍了,你想用近护卫的身份报答他们是不是?”
我的想法被三叔猜了个八八九九,一时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三叔。
三叔接着说:“我知道你心肠软,见不得别人为了你受苦。可是北安,一旦做了鬼宗宗主,没有一颗硬得像石头的心,你怎么能生存下去!”
我说:“三叔,什么叫‘硬得像石头一样的心’,难道那些鬼宗的弟子去救我和爷爷有错吗?难道他们就该受伤该死吗?”
三叔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北安。我是说,你得顾全大局,让那三个人做你的近护卫,他们帮不了你什么!”
我知道三叔是为我好,可我就是做不到像他那样的冷漠无情。其实我知道,遇到这种事情,无论是三叔,是爷爷,甚至是花针,甚至是我爸,都能一咬牙,做出一个完全对自己有利的决定。我也知道他们这么做是对的,可是我做不到。
我优柔寡断和自作多情的性格又一次站了上风。
我说:“三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确实做不到那么冷酷无情。我选他们做我的近护卫,但第四个人我空着,留给你选对我最合适的那个人。只要不是你,我爸和表哥其中的一个,第四个近护卫是谁都行!”
三叔说:“但我得先跟你说一件事情,北安!”三叔看我这么坚持,他只能妥协。
我从来没跟三叔吵过架,这次这么一吵,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是下意识的回三叔:“你说!”
三叔说:“你爷爷初当鬼宗宗主的时候,选了四个人做他的近护卫,这四个人有两个是鬼宗内最厉害的高手,有一个行兵布阵,造诣极高,还有一个是阴阳师。这四个人代表了当时鬼宗最强的实力,但是不出一年,一个身手好的和那个阴阳师就死了。在特殊时期人和鬼的乱战中,他们俩不死,你爷爷根本活不下来。后来你爷爷带着剩下两个人力战群鬼,虽然胜了,但你爷爷也受了极重的伤,是那个懂排兵布阵的近护卫愣是用嘴吸出你爷爷身上的鬼毒,才让你爷爷活着回到了南河镇。但那个人自此以后就疯了,你爷爷怕他出去害人,亲自用鬼刃杀了他,割下了他的头,扔进了青冥河中!你爷爷四个近护卫只活下来一个,那个人你也见过,就是给你爷爷治病的三爷爷,即使现在你爷爷有了什么事情要他拼命,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把命交给你爷爷。北安,你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吗?近护卫并不是一种荣耀,而代表随时随地都会死亡。如果你听了这些还是要那三个人做你的近护卫,那你三叔我是没什么理由再反对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爷爷曾经说他之所以能做鬼王,不仅杀了数不清的鬼,还杀了无数的人,是什么意思了。我终于知道做这个鬼宗宗主有多么残酷了。他的近护卫为了救他而沾染了鬼毒,他却亲手把那个救他的人杀了,不仅杀了人,还把头割了下来。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即使这样,所有的人还认为他做的事是对的,是理所当然的。残酷,太残酷了。
我做不到我爷爷这样,我的血液里面没有继承秦家历代人所有的霸气,冷傲和决绝!
我现在已经怀疑花针是爷爷的亲孙女而我只是一个外人了。
但这事一推敲就知道不可能,我深吸了一口气,对我三叔说:“我要他们三个做我的近护卫。”
三叔叹了口气:“唉!咱们秦家人这种执拗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呢!你爷爷这样,我们兄弟三个这样,到了你这里,还是这种性子!唉!”
三叔竟然连叹了两口气,这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三叔说:“行了,既然你态度这么坚决,我反对是没什么用了。等那三个人醒了,就正式做你的近护卫吧!我会尽快帮你选出来第四个近护卫的。”
我说:“谢谢你,三叔。整个秦家,除了爷爷,只有你最宠着我。”
三叔笑笑:“你是秦家的独苗,我不宠着你宠谁!”但是我明显能从三叔那种笑容中看出一丝落寞。我以前什么都听三叔的,今天我第一次反抗他,也将他的骄傲踏在了地上。
看见他那个样子我有点想充上去抱住他的冲动,可最终还是觉得太矫情了,伸了伸手,最终还是把自己的两条胳膊抱在了一起。
三叔说:“走吧!回去,看看你那三个近护卫伤得怎么样了!”
我说:“三叔,先别忙回去,我还有事情问你。”
三叔说:“什么事?你问。”
我说:“三叔,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将南河镇的人都挪到地下来?”
三叔说:“老实告诉你,北安。自从你和你爷爷被厉鬼捉走以后,南河镇死了很多人。”
我一惊:“厉鬼对鬼宗发动总攻了?”
三叔说:“看厉鬼的架势,倒不像是发动总攻。它们像是在故意把鬼宗弄乱。”
我说:“只是单纯的弄乱?”
三叔说:“鬼宗内虽少了你和你爷爷,但鬼宗的整体实力并没有下降太多。若是厉鬼大举来袭,咱们纵然胜不了,也绝不会让厉鬼讨了好。”
我点点头,对三叔的话表示认同。
三叔接着说:“你和你爷爷被抓走的这些日子,南河镇每天都会发生一两件恐怖的事情,一开始还没伤及到人命,但是到了第四天,发现有人死在了自己家的卫生间里!往后接连几天都有人离奇被杀死,但是死的人中又全是南河镇的普通人,没有一个鬼宗弟子遭到不测。”
我说:“这是厉鬼在向鬼宗下战书?”
三叔说:“有这意思。它们想趁着这种势头让南河镇乱起来,然后让我们鬼宗乱起来。鬼宗一乱,又群龙无首,厉鬼就能趁机来攻!”
我说:“难道厉鬼接连杀了那么多人,鬼宗的人都没能将那只鬼找到?”
三叔说:“其实根本不用去找,厉鬼既然敢用这招,那这只鬼就有信心让我们找不到它。他们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心思抓走你和你爷爷,还不是为了让我们对那只杀人的鬼束手无策。当然,我也派出了大量的鬼宗弟子守在南河镇各处,寻找那只鬼的下落,但是到现在,也没抓到那只鬼!”
我说:“如果是我去找呢,能不能找到那只鬼?”
三叔说:“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那只鬼倒不是关键了!而且你是重中之重,可不能再冒这种风险了!”
我说:“我知道了,三叔。那又是谁知道我和爷爷被囚禁在锁鬼洞中的?说实话,我真没想到有我爸会带那么多人去救我和爷爷,甚至连表哥也带上了!”
三叔说:“这件事情,一分靠分析,一分靠小舞,还有一分就是靠运气了!”
我靠了一声:“这个事情也要靠运气的,那万一你们猜错了,我和爷爷不是真死在锁鬼洞中了?”
三叔说:“很多时候我们确实是在和命赌,而且大部分我们是在拿命去赌。既然任赌,我们就不会怕输!”
我说:“三叔,您老人家当然不怕输了!可是您大侄子可怕死!”
三叔说:“我跟你说了,我们还有两分胜的把握,如果不是小舞在,说不定鬼宗的人到现在还在争论着要不要派人去锁鬼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