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收拾东西的时候,我突然改变了想法。去寒冰洞受罚是件多么可悲又可耻的事,我才不愿意接受这种精神和肉体都受到摧残的惩罚。
“投机取巧在逆境中也算一种明智的生存手段,你一定会赞同我的想法。”我摸着脖子上的银笛说道。我快速地收拾好计划需要的道具,很自豪地对着镜子摆了个装酷的造型。自从知道了小寸的存在,我会经常摸着银笛自言自语,想象着小寸就在身边看着我。我暂时还找不到解救他的办法,但我不会放弃。
“你准备好了吗?”博学竟然这么积极地跑来敲我的房门。
“你有必要这么积极。。。。。。吗?”我用力地打开门,刚要奚落博学一番,却见到云鹤和一群以他为首的师兄弟们站在博学后面,一副监工的样子。博学此时看起来一副失势的样子,没有精神。我看到博学这个样子竟然会难过。
“小斋,太阳都快下山了,你这样拖延时间是耍赖的行为,会给师弟们树立坏榜样的。所以,我们决定一直盯着你们进洞,轮流看守洞口直到期满为止。”云鹤双手交叠抱在胸前,嚣张的表情我都不愿意去看了。
我懒得跟云鹤大眼瞪小眼,马上背起计划所需用品牵着博学的手朝寒冰洞走去。博学的手好冰冷,一路上居然一言不发乖乖地任由我牵着走。
我很奇怪平时支持我跟博学的师兄弟们怎么都不见了,博学身上也没带些御寒的东西,估计是在回房间的路上就被云鹤拦截了。我从口袋里摸出可以御寒的药丸服下,也给博学一颗。博学服下药丸沉重的表情有点缓和。
“看来感情不错嘛,手都牵在一起了。你们就好好在里面继续培养感情吧!”云鹤皮笑肉不笑地对我们说,其他师兄弟们几乎是用推的将我们驱赶到寒冰洞里。幸亏我没有心,不然估计心早就寒死了。
“我们往里面走,里面更冷,他们不会进来的。我有话跟你说,不想让他们听到。”我一边牵着博学往前走一边对博学说道。
“不要再往前了,快没光线了。”博学扯住我说道。
“没事,我有蛇玉照明。这可是我从赤眼蛇的嘴里抢来的夜光石,厉害吧!”我放开博学的手,得意地打开装有蛇玉的盒子,蓝色的光指引着我们往洞的深处走去。
“博学,平时跟我们比较好的师兄弟们是不是被云鹤控制住了?”走到洞的尽头,我停下脚步回头问博学,博学只是看着我,没有说话。
“哼,没想到他这么厉害,平时我真是小看他了。”我拿出药瓶,很潇洒地用我的小虎牙把塞子拔出来,把药瓶里面的药水泼到冰墙上,冰墙立刻融化出现了一个大洞通向瘴气林。
“快点出去!”我立刻把博学推出去,然后自己也飞快地跳了出去。当我们拍掉身上粘的土回头看的时候,那个洞又结成冰墙了。
“你!”博学显然因为我没事先跟他知会一声有点生气。
“别激动呀!跟着我不会吃亏的,难道你想像个傻瓜一样待在里面受罚吗?”我拍了拍博学的肩膀,谄媚地笑着。
“你要去哪里?”看博学的表情似乎已经接受了我的建议。
“去撒野。”我邪笑着大步往前走。
“撒野?”博学迷茫地跟在我后面。
“难得有两天的时间供我们玩耍,就让云鹤那群人在洞口慢慢享受吧!”我摘下一片叶子放在嘴里吹起来,心情无比畅快。
“小斋,你到底要去哪里?”博学终于按耐不住好奇问我。
“带你去撒野啊!保证你喜欢。”我故意卖关子。
“你可别做一些危险的事。”博学拉住我说道。
“要相信我,这个世界才会充满朝气。”我无比认真地对博学说。
“相信了你,这个世界就会充满沼气。”博学终于恢复平时刻薄的样子。
“那就走着瞧呗!我现在就去做对我来说很危险的事,我要去巫龙镇。哈。哈。”我摆出一副欠揍的表情给博学看,然后自顾自地走了。
“真是不省心的家伙。”博学只能被动地跟在我身后。
来到巫龙镇,我特意将脖子用布缠了几圈,遮住脖子上的银笛。博学不知道我的用意,以为我很冷,提醒我再吃御寒的药丸。就冲这句关心,大方的我应该回报一下。
“博学,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晚上还可以睡舒服的床哦!”我拉着博学去了巫龙镇最豪华最气派的慕德饭庄。
“你疯啦,我们哪有银子?!”博学见想我把他拽到一个从未涉足的地方,立刻扯住了我。
“我有,你放心啦!”我想把博学再拽进去的时候被饭庄里的人给推了出来。
“这里不是你们这样的人可以进来的地方。”这个彪形大汉实在是太势利了。
“我们只是低调了点,你怎么看人光看表面,那些衣着光鲜的人不一定是很有银子的哦!”我掏出银子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本店的规矩是衣衫褴褛的人即使再有银子也不能进去,会破坏美感。”彪形大汉对眼前的银子不为所动。
“好,你等着。”我收起银子迅速地拉博学走,我要给博学和自己换一身光鲜的衣着。
“小斋,何必为这件事较真呢?不要被世人的愚昧追求弄迷失了。”博学见我已经在全镇最大最好的布庄为他挑选衣服,苦心地劝慰我。
“我有那么容易迷失吗?只是来体验一下,反正无聊嘛,你就陪我玩两天。快去换了这件衣服。”我把挑好的衣服塞给博学,博学叹了口气,还是乖乖地去换衣服了。
当博学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我已经穿好自己挑的衣服站在博学面前,拿着一把扇子在博学面前卖弄各种造型。博学一把夺过扇子扔掉。
“冬天拿什么扇子啊!也不考虑一下季节。”博学的话让我惭愧得无地自容。
“两位真是少见的翩翩少年,真是英俊潇洒器宇轩昂啊!”店老板吹牛的本事成功地让我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我迅速地付了银子,飞快地拽着博学去了慕德饭庄。
“小二,拿出最好的饭菜,安排最好的厢房。”我拿出银子趾高气昂地对着饭庄的小二说。
“两位爷,这边请。小的立刻去打点一切。”小二拿了银子,态度十分殷勤。
在等上菜的时候,博学有点不安地问我:“你哪来的那么多银子?”
“秘密。”我怎么可能告诉博学我每次偷偷下山的时候在镇上卖稀有的草药。要是被师父和师兄弟们知道了,我铁定会被逐出师门的。
“你不说的话,我要走了。”博学起身佯装要走。
“请便。”我翘着二郎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博学只能无奈地坐回位置上。此时,一位着装清新的妙龄女子轻轻推门而入,她的身后站着一排手捧菜肴的小二。
“上菜。”那位女子只是轻启朱唇说了两个字,我都快被那甜得会挤出蜜的声音倾倒了,博学却还是板着脸,一副别人欠了他钱的样子。
“两位需要我介绍菜肴吗?”女子见我一直盯着她看而博学摆着臭脸,虽然气氛尴尬,还是礼貌地问了我们的意见。
“姐姐,你好美啊!”我好喜欢那个女子身上的装束,但又不好意思在博学面前表现得太明显。我不想被博学嘲笑。
“不用了。你们马上出去吧!”博学见我对着那女子傻笑,有点惊恐,赶紧让那女子和小二都出去。
“博学,我们要快点儿吃,吃完了我们就去看灯会。我听布庄的老板说灯会是镇上富豪联合举办的,肯定很好看。”我顾不得形象,卷起袖子大快朵颐。
博学面对着满桌的珍馐百味只是叹气,夹了几口菜吃就放下筷子。
“师兄啊,你这样是浪费食物。你不吃这些菜,那变成菜的好多可怜的动物就这样冤死了,你是在造孽哦!要怀着感恩的心好好品尝它们,才不辜负它们来到世界上受的苦。”我跟博学分析了一下他的行为,博学才勉强拿起筷子吃起来。
“你太瘦了,应该多吃点。”我邪恶地夹了好多菜在博学的碗里,幻想能看到博学撑得走不动的样子。
“你太客气了,你才应该进补!”博学好像看穿我的意图,开始“反击”。
最后,我和博学撑得像怀胎十月的妇人,只能在椅子上吃力地喘气。
“师兄,你搞大了我的肚子,你要负责。”我摸着圆鼓鼓的肚子向博学控诉。
“真不知你从哪里学了这些话,懒得理你。”博学翻着白眼,把头偏到一边还不算,干脆背对着我。
“开个玩笑嘛,真没幽默感。”我从包袱里拿出消食的药瓶,拔开塞子,仰头一饮而尽。
“爽!”我豪气地放下瓶子,抹抹嘴说道。
“你在喝什么?”博学听到我的声音费力地扶着肚子回头问。
“消食的药水。可以在很短的时间让熟食浓缩成营养的液体被身体吸收。我自己研制的,看样子挺有效的。”我指了指迅速蹩下去的肚子得意地对博学说道。
“你倒是挺厉害的。”博学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那还用说,我将来可是要继承师父衣钵,你等着辅佐我吧!”我拿出另一瓶消食的药水递给博学。
“话别说得太早,师父的衣钵肯定是由能力最强的徒弟继承。像你这样吊儿郎当的样子,还早八百年呢!”博学很聪明地接过药水喝下后才吐出这些让我听着不爽的话。
“不跟你抬杠了,反正时间可以证明一切。我们现在去看灯会。走!”我拉着博学往举办灯会的长屏街奔去。
“博学,你看天上有好多孔明灯!”我指了指天上无数的孔明灯激动地说道。
“好漂亮啊!”我夸张地张大嘴巴而博学看着徐徐上升的孔明灯在想心事,然后样子渐渐变得伤感起来。我突然想起博学曾经说过他的娘亲在世的时候经常和他一起放孔明灯。他们在放飞的孔明灯上写了很多思念博学父亲的话,就是希望有一天博学的父亲可以回到他们身边。其实博学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父亲已经死了,也知道娘亲只是怕博学伤心才安慰自己说父亲是去了很遥远的地方。博学很懂事,配合母亲没有戳破这个善意的谎言。可惜到最后,博学的娘亲还是摆脱不了失去丈夫的痛苦,郁郁而终。
“博学,我们也放一个吧!”当博学回过神时我已经拿着孔明灯站在他眼前了。
“你为何不在上面写些什么呢?”我看着眼前的孔明灯越飞越高,最后跟其他的孔明灯一起慢慢淡出我们的视野。
“那你为何不写呢?”博学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
“因为曾经有个人跟我说过,寄托会使人变得软弱,希望要靠行动,未来才有可能掌握在自己手中。”我看着博学说道,博学则愣愣地看着我,脸突然变红了。看到博学害羞的样子,我忍不住掩着嘴偷笑。
其实那句话是博学对我说的。当年我被师傅捡到后,是博学悉心照顾我。当时我失去了记忆,对未来充满不安和恐惧。是他的鼓励和关怀才使无助的我摆脱了糟糕的状况,快乐地成长。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我们的关系应该是亲密无间的师兄妹。此时我选择性失忆了,不去回想那件让我心情变差的往事。
“不是说有灯会吗?难道只是放孔明灯?你确定没有听错?”博学不知道是为了掩饰尴尬才冒出这些疑问还是突然脑子灵光了,注意到现场的景象和我们期待的有很大的出入。
“这位大婶,难道这就是镇上富豪联合举办的灯会吗?怎么这么寒酸啊?”我立刻问了附近一个看起来有点年纪的胖女人。
“你瞎啦?!叫谁大婶啊!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呢!”眼前的胖女人发出的犹如山崩的声音差点把我震飞。
“对不起,姑娘,这个孩子不懂事。”博学赶紧把我拉走,以免被那具有穿透力的“余震”波及。
“嘿,明明就是大婶嘛!女人真是蛮不讲理。”我不服气地嘟嚷着。
“你也是女人。”博学拍着我的脑袋说道。
“我再去问一个。”我向一个看起来很单纯的女孩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