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汤蓝羽眯着眼睛看向窗外刚发出绿芽的白杨树,转头又看了眼正在收拾餐盒的许凝,她微微弯着腰倒了一杯水,把蓝羽要喝的药全部准备好放在了药盒里,轻轻抖动的马尾辫更加凸显出少女应有的活力,许凝见他一直望着她就冲他甜甜的笑了一下,像一朵刚刚出水的百合花。蓝羽躲闪着她的目光又望向窗外,有一点黯然伤神,他突然就想到了张芸,那个承载了他太多感情的女孩子,有一点不甘更多的是无奈。
此时几十里外的张家岭,一个破旧的房子内一个老头安稳的躺在藤椅上,在他的右手边是一个台几上面放着一个上好的紫砂壶,如果是个行家肯定能看得出这个明朝时期物品的非凡,这个紫砂壶内装的不是茶而是他自己酿的酒,名为诸葛酿,这老头对那些国酒什么的从来不感冒,按他的话是那些机器做出来的东西永远都带着一股子铁锈味。老头右手轻轻地扣着藤椅边缘闭上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吱呀一声门开了,刺眼的阳光射了进来,老头眼睛闭得更紧了,停下敲击的动作也不睁眼缓缓道:“东虹!你回来了!”
钱东虹对这老头的听力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只听脚步就能判断来人,也很郁闷这老头有时候有点神经质的做法,比如这大白天的喜欢一个人关着门呆在屋子里,再比如前几天突然硬让他去县城照看着蓝羽还不要给他发现,这件事也让他意识到这老头是不是会算命的本事,斜眼瞅见台几上的那个紫砂壶,他就两眼直放光,暗自吞了吞口水。
瞧你那馋样,看你这么辛苦的份上,就给你喝一口,听清楚啊,只能一口啊!老头还是没有睁开眼,连眼皮也没有眨一下。
现代版的葛朗台啊,真是一修炼成精的铁公鸡,钱东虹心里嘀咕着,脚却迈向那紫砂壶。
你小子要是再敢在心里骂我以后连一点都没有你的份,老头还是闭着眼,说的话却吓了钱东虹一跳。
钱东虹狠狠地呼了一口气,捧着紫砂壶狠狠地牛饮了一口,那原本就只剩半壶的酒瞬间就见了底。其实钱东虹也知道这老头不让他喝酒是对他好,他练得是内家拳最忌喝酒伤身,而蓝羽练的是外家拳沾点酒没什么影响,这也是钱东虹挺羡慕蓝羽的地方,呆在这老头的身边久了谁会没点酒瘾,有了酒瘾还不能喝酒那别提有多难受了。
那老头听声音就知道他喝了多少,也没有怪他,还是闭着眼很有耐心的等他说他想说的。
钱东虹砸吧砸吧嘴意犹未尽道:“蓝羽这小子牛逼,可以出师了,竟然一个人就跟县城的黑帮杠上了,你是没看到,那小子一个人挑二十多个人,那些人还愣是拿他都没办法,他也不知道怎么想出来的,在皮带里藏了一条钢片,还给他用的挺顺手,废了好几个人,他被人家堵住之前就打电话报警了,还亏我为他提心吊胆的。
那老头听到这里终于睁开了那双冒着精光的双眼缓缓道:“说仔细点,一点都不要放过,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钱东虹既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轻描淡写,把他知道的一口气全部倒给了驼爷,驼爷听完后也不出声,钱东虹也看不出他的表情。
狠狠的拍了一下藤椅驼爷笑道:“好小子,没白教他这么久,17岁就敢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比我当初可强多了,稳健中不乏睿智,考虑的倒也全面。说完习惯性的抓起那紫砂壶就凑到嘴边。
钱东虹看他没喝到东西的样子就强忍住笑,取过那紫砂壶趁他还没发飙就赶忙跑去酒窖。
羽儿!你还差最后一步没做呢!跟你说过屙完屎要把屁股给擦干净也不知道你记住没有,收尾如果不好则满盘皆输啊!老头喃喃道,说完麻利起身找齐文房四宝挥毫写了几个大字。
那个青龙就是那天蓝羽他们遇到的那个中年平头,他自以为蓝羽他们应该认不出他,可他不知道蓝羽早在许凝家里就看过他的照片了,他不知道蓝羽早就跟许国民商量好了,否则他动手之前肯定会慎重考虑。
蓝羽在那天青龙现身的时候就知道他们已经被人盯上了,所以就设法先支开李全跟林浩然,一个人受伤总比三个人都遭殃要好,怎么样使付出最小化换的利益最大化这是蓝羽在张家岭那个小山沟里学了十几年的东西,所以他知道被人盯梢以后就立即打了个电话给许国民,蓝羽没料到青龙是想慢慢玩死他,也搞不明白他们以前并不认识为什么他那么恨他,可能拖延时间是他最想看到的结果,当巷子外面响起警车声音的时侯,他知道最后的赢家是他。
蓝羽在医院心怀愧疚的享受了许凝两个星期无微不至的照顾,出院的时候竟还有点恋恋不舍,反正是公费医疗,他这种雁过拔毛的主遇到这种好事当然是尽显了小人物的姿态。
入院时要死不活的蓝羽出院的时候伤也好的七七八八,出院那天极为拉风,许国民亲自开警车来接,半个月没洗澡的他一心只想回家洗个热水澡。
蓝羽爱干净,但绝对不是有洁癖,而是从小便养成的习惯,小时候从六岁上学开始再冷的天他也是每天洗一次澡,否则奶奶就不给他上chuang,那时候他觉得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就莫过于此,可是后来也就慢慢的变成了习惯,一天不洗澡他自己都睡不着觉。纪月兰早就收到了他要回家的消息,在家里就早早的备好了热水等他回来。
干娘!我回来了!大家列队欢迎!蓝羽刚推开门就很高兴的大声喊道。然后他就觉得稍微有点不对劲,静!很静,一点声音一个人也没有。回头紧张的看着许国民,后者也是一头雾水。
我派了几个心腹在这附近啊,他们都说没出什么状况!许国民狐疑地看着四周道。
哗、、、一盆温水当头从蓝羽头顶泼下,瞬间他就成了一个落汤鸡,李全站在上面高兴地大声喊道:“欢迎蓝大少回家,这盆水是我的洗脚水可以祛除从医院带回来的霉运!哈哈、、、”
蓝羽浑身滴着水,举起一只袖子搁在鼻子下闻了闻扬起一张苦瓜脸道:“你的洗脚水,那我还不如还在医院里呆着呢!这还更晦气。”
“好了好了,别闹了,等下水都凉了,别闹感冒了!你就听那全子瞎说,什么洗脚水,那是我熬得艾草水。祖上传下来的据说能赶走霉运,要在没进堂屋之前就淋湿全身。”纪月兰推开门从里面走出来拿了条毛巾给蓝羽道。许国民在蓝羽后面像做贼一样偷偷地望着。
蓝羽胡乱的擦了擦滴着水的头发,抽空瞅了一眼后面的许国民见他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就冲上面的李全喊道:“还有洗脚水吗!老许好像也对这个挺感兴趣,给他也淋点吧!”
许国民听他这话立即无比机敏地往后跳了几步,躲到屋檐下瞅了瞅上面才说道:“我哪会对这个有兴趣啊,我这还有要事呢!那洗脚水就留给你一个人享受吧!说完立即脚底抹油往门口遁去。
许凝老爹啊!对不住你了,我知道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是现在不是泡妞的时候啊!我刚回来你要是不走,那我怎么去洗澡去做我的美梦啊。蓝羽边往堂屋走去边在心里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