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给他盖好了斗蓬,快步离开去城里,看能不能找到能用的药和食物收集起来,他们要想活着出去,没有这些东西是不可能撑到出去的时候的。
可是遍地的狼藉,能找到的东西也寥寥无几。
夏侯彻迷迷糊糊醒来,边上已经空无一人,他有些怔然地坐在那里,茫然地看着四周,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她回来找他到底是真实的,还是梦里的。
他记得她是回来了的,可是这周围却又没有一丝她来过的痕迹,他分不清哪些是梦境,哪些还是现实。
可是看不到她,却又有些恍然她是在的。
他撑着站起身,环视着周围的一片废墟,直到看到空无一人的长街尽头,一人缓缓走了过来,灰寂的眸子渐渐泛滥起明亮的笑意,也不顾一身的伤势,便拄着棍子朝着那人走了过去。
凤婧衣正在一边走一边看着包袱里的东西,以防自己再有什么没想到的,结果一抬头便看到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人。
“你……”
脚不是有伤,怎么倒自己走了。
由于走得太及,人险些摔倒,好在她快步上前扶住了,“还有伤,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你去哪儿了?”夏侯彻急声问道。
“去找些吃的和伤药,你不是发烧了。”凤婧衣一边说着,一边在包袱里翻找着,可以用的药。
“那你不说一声?”夏侯彻吼道。
“你不是睡着。”凤婧衣看着他怪异的样子,颇是不能理解他一副气冲冲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那你不叫醒朕?”夏侯彻道。
凤婧衣没好气地倒出药丸,塞进他嘴里,没好气道,“吃药!”
夏侯彻咽了下去,想再说什么却又忍了回去,虽然气她一声不吭就先走了,可到底是因为他出去找药了。
凤婧衣收拾好能用的东西,回头瞥了他一眼,“还不走?”
“走不了。”夏侯彻道。
“看你刚才跑挺快的,自己走。”凤婧衣没好气地道。
她翻了小半座城才找到这些东西,回来还被他一通教训。
“走不了,你扶我。”夏侯彻站在原地道。
凤婧衣将掉在边的棍子捡起,塞到他手里道,“拄着走。”
说罢,一个人先走在了前面。
可走了几步,又有些不放心地回头去看,看到后面的人走了几步,便在坑坑洼洼的地面险些摔倒,又快步折了回去扶住。
夏侯彻没有说话,只是薄唇牵起了一丝得逞的笑意。
雪域城,化为一座死城,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夏侯彻虽然一直跟她说伤势无碍,但面色却是越来越差,这让她也忧心不已。
只是,现在一时出不去,不能找淳于越医治,只能靠它找回来的这些简单的药物,她也不知道能有多大的作用。
又是一天过去了,两人走出了雪域城,却还是没有找到出去的路。
“走那边。”夏侯彻指了指不远处一条小径。
他记得,先前从地图上看过,这里是有一条路的,但具体会通到什么地方,却也不清楚。
凤婧衣扶着她洞着崎岖不平的小路走着,遇到有挡路的东西,还得先一步上前去清理了,才扶他去走。
夏侯彻看着她满是伤口的手,心疼想要帮忙,却又被她以伤重在身为由,严辞拒绝。
其实,到如今他才发觉,自己一直那么想要从她口中去证实一句她爱他,是多么的愚蠢。
她没有说过,可是在很多时候,她却已经告诉他了。
玉霞关他伤重,她暗中托人为他治伤;她生下他们的孩子,对其极其疼爱;错杀熙熙之时,宁肯自己承受丧子之痛,也未向他吐露真相;雪域城毁,她抛下一切追随而来……
这一切的一切,早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他一直没有看清,不过他却是已经感受到了,也因为感受到了,所以才一直难舍。
一直以来,他不得所爱固然不好过,可难的终究还是她呀。
什么都只能一个人放在心底,不能对任何人说,也不敢对别人说。
凤婧衣清理外前面的道路,一抬头看到又怔怔望着自己的人道,“看什么?”
“想看。”对于她的兴趣和好感,他从来不加掩饰。
凤婧衣走近扶住他道,“走吧,天快黑了,要先找地方落脚了。”
夏侯彻却是拉着她的手,心疼地擦去她一手的泥沙,看到手指头划破的伤口道,“小心点。”
“你自己脚争气点,我用得着吗?”凤婧衣收回手扶住他,催促道,“快走。”
夏侯彻叹了叹气,由着她扶着一步一步地走,抱怨道,“你这说话的口气,越来越不像话了啊。”
“瘸子,你走不走?”凤婧衣没耐心地道。
他倒是什么也不用操心的,眼看着天快黑了,要尽快找到能落脚的地方,起码能挡风,而且还要生火取暖,还要照顾他这一身伤,他还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你说谁瘸子?”夏侯彻挑眉道。
“谁瘸说谁。”凤婧衣道。
夏侯彻一甩手,站原地道,“走不动,不走了。”
她那嫌弃的口气,实在让人不舒坦得很。
凤婧衣咬了咬牙,若不是看在他现在有伤在身,有时候真想直接踹他两脚才解气。
“你想在这里吹一晚上冷风吗?”
若不是顾及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她至于这么忙着赶路吗?
“凉快!”夏侯彻固执地说道。
“那你慢慢凉快吧。”凤婧衣说罢,自己一人走在了前面,不一会就拐了弯消失不见了。
“婧衣!”夏侯彻叫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
“凤婧衣!!”他加大声音又叫了一遍。
可是,依旧没有人回话,也没有人回来。
“还真走?”夏侯彻一边抱怨着,一边拄着木棍艰难地移动着,所幸路上的障碍都已经被她清理过了,走起来也没有那么很费劲儿。
他一路追着过了拐弯,却还是没见人,于是有些急了。
“凤婧衣!”
凤婧衣从不远处的石洞里走出来,道,“这里有些东西。”
夏侯彻也不再追究之间争吵的事了,跟着她进了石洞之中,洞中是一些壁画雕像,但仔细敲了敲山石,却又是发现有回音的,说明后面是空的。
只是他们一时之间,也没找到能打开的机关。
“先在这里落脚再说吧。”凤婧衣放下包袱,开始出去找生火取暖的干柴,这冰天雪地里,没有火是很难熬的。
夏侯彻不方便走动,便在山洞里徘徊着寻找着机关,大约那地图上指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了。
过了好一会儿,凤婧衣寻了东西回来,看到他一个人在那里东瞧西看,便就先忙着生火了。
哪知,背后的人在雕像根前转了几圈,盯上了雕像手里的一柄剑,虽然有些年月了,可确实是难得神兵利器。
他伸手拿下雕像手里生了袖的剑,谁知那雕像发现隆隆的声音,随即他脚下的石板瞬间裂开,他整个人无力地往下坠去。
凤婧衣听到响动,一回头看情形不对,又知他现在腿脚不便,扑上去想拉人,却发现已经晚了,结果自己也跟着掉了下去。
只感觉一自己在一直下坠,可周围一片黑暗,只能听到耳朵有不断流过的风声。
终于,上方有了一丝光亮,两人直直坠落到下方的寒潭之中。
她从水里一冒出来,便赶紧四下张望夏侯彻有没有出来,没有看到他浮上水面赶紧瞥了一口气潜下水去,寻觅了半晌才将他从水里拉了上来游到了岸边。
一爬出冰冷刺骨的寒潭,两个人都禁不住一阵哆嗦。
凤婧衣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望了望边上的人问道,“你还好吧?”
“没死。”夏侯彻咳了咳,才说道。
他哪想到,那把剑就是机关,一拿了就会掉了这么深。
凤婧衣仰头望了望黑漆漆的上方,也不知道他们这么掉下来是掉到了哪里,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离开这里,找地方生堆火烘干衣裳,否则难免不会再病了。
寒潭周围镶满了夜明珠,照得有如白昼。
两人哆哆嗦嗦地离开,穿过长长的密道,终于走了出去,才发现已然身处在一片无人的山谷,谷中竟是桃花烂漫,鸟语花香,俨然一处世外桃源。
茫茫的雪域境内,竟然还藏有这么一处地方,满是春天的气息。
“走吧。”夏侯彻苍白着面色道。
凤婧衣回过神来,扶着他穿过花林,看到花林深处的一处精致小屋,加快了脚步赶了过去,两人进了屋便先翻找能换的衣服,索性还是让他们找到了。
虽然,有些旧,但勉强还能穿。
凤婧衣拿了衣服给他,自己先找地方换了身上的衣服,就赶紧去找可以用的药和可以饮用的水,他们那样掉下寒潭,十有八/九都会生病。
虽然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处地方,但现在还是先住下再说,总经一直露宿在荒郊野外要好,说不定这个地方有其它的出口,能让他们出去也不一定。
可是,这地方似乎已经空置了很久了,很多东西都已经很陈旧了,且也没有一点食物和药物,她简单找了些能用的东西,便去了隔壁看到夏侯彻面色不好地坐在那里,便道,“我们的食物和药都还留在那上面没带下来,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找看有没有上去的机关,不行就在周围找找看有没有能用的药草。”
“朕跟你一起去。”夏侯彻道。
“行了,你跟着反而麻烦。”凤婧衣说罢,一个人便先走了。
现在,主要是夏侯有伤在身,不能再生病,虽然这两天他都没有异样,可是她自己也知道,他是在强撑着。
夏侯彻站在门口还没来得及抗议,人却已经走远了,着实让他肚子里窝了一股火,她就这么嫌他现在瘸了?
凤婧衣一人回到他们掉的寒潭附近,却怎么也没有找到再上去的入口或者机关,可是这山谷里的树和屋子也定然是冥王教人来建的,既然是以前有人来过的,总该有来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