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凤婧衣扬唇笑道。
她确实在想他,天天想着怎么早点弄死他。
“不用哄朕,笑那么假。”夏候彻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不高兴地哼道。
天天一撞上他,都恨不得绕道走的人,哪会是真天天想着他。
两人游了园,夏候彻将她送回了凌波殿方才去胡昭仪那里探望。
凤婧衣一进屋青湮便面色凝重地望了望她,沁芳连忙将其它的宫女太监支了出去。
“说。”青湮最近夜里都在查探宫中各处,想来是有什么发现了。
“有一个地方很奇怪。”
“哦?”凤婧衣秀眉一挑。
“长春宫,明明是一座冷宫,周围却有一等一的侍卫暗中守卫,为免打草惊蛇,我没有进去细看。”青湮道。
“长春宫,长春宫……”凤婧衣手指敲击着桌面重复着这三个,思量着这长春宫到底住了什么人,竟然要下这么大本钱保护。
这要在夏候彻眼皮底下闹事,还真是件挑战人智商的事情。
次日,一如往日去了清宁宫请安,皇后留下她与静嫔说了一会儿话,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
“钰妹妹是回静华宫吗?”苏妙风一边走,一边问道。
凤婧衣抿唇想了想,说道,“回去也是无事,不如苏姐姐陪我走一走,说起来入宫也有好些日子,除了去皇极殿和清宁宫,其它地方我连东南西北都不清楚。”
苏妙风是个还好相处的人,她并不会刻意去争宠,只要不威胁到她家族的利益,也就不会成为她的敌人。
“这会儿日头正好,那便走走吧。”苏妙风笑了笑,陪同她走着。
“那有劳苏姐姐陪我了,回去让沁芳多做几道苏姐姐爱吃的点心作谢礼可好?”凤婧衣笑语道。
苏妙风在盛京多年,也算是入宫早的了,想来长春宫的事也是知晓一二的。
“尽拿吃的打发我,妹妹眼中我就是那么嘴馋吗?”苏妙风有些哭笑不得地瞪她一眼。
凤婧衣掩唇笑了笑,揶揄道,“苏姐姐不嘴馋,只是每次来凌波殿,饭量就长了不少而已。”
两人一路说笑着,她装做不认路乱走,却也最终走到了皇宫北角。
“钰妹妹,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苏妙风望了望前面了无人迹的宫殿,拉住还兴冲冲往前走的凤婧衣。
凤婧衣佯装不知,笑问,“怎么了?这里还没有走过呢,过去看看啊?”
“这宫里什么地方都能去,就是这里……去不得。”苏妙风望了望前面冷清得有些阴森的长春宫,劝阻道。
“为何去不得?”凤婧衣一脸纳闷。
“这是皇上的禁令,前年新进宫的林贵人,当时很受宠,因为过来捡掉在这边的纸鸢,一出来便被皇上下令杖毙了,之后便再没有人敢来靠近这个地方。”苏妙风一边说着,便一边拉着她离开。
“杖毙?”凤婧衣震惊,回头望了望那座神秘的长春宫,只得由着苏妙风拉着自己走开。
苏妙风拉着她走了好远,在亭中坐下来,一脸认真地道,“长春宫是皇上生母淳太妃住的地方,皇上登基那一年,淳太妃疯了险些杀了皇上,皇上登基之后便封了长春宫,不准任何人再靠近,妹妹可别一时好奇再去那里,或是再打听长春宫的事,传到皇上那里,谁也救不了你。”
凤婧衣抚了抚心口,连忙道,“多谢苏姐姐告知,要不妹妹怕是要闯下大祸了。”
可是,长春宫里的秘密,她却是非要知道不可的。
这不是因为好奇,而是她必须清楚这里所有的人和事,更何况是那样一个让夏候彻在意的,小心保护的人。
隐月楼的人都是夏候彻登基之后,她才安排入宫的,对于长春宫的事更是知之甚少,连苏妙风那里也问不出太多有用的线索,这便让凤婧衣有些头疼了。
她总不能直接去问夏候彻,他宠女人的时候确实还算温柔,但因为侍宠而骄最后死在他手里的女人,也不是一两个了。
这一点,墨嫣已经一再告诫过她了。
静嫔说夏候彻登基之后便再没有去过长春宫,原先住在长春宫的淳太妃也已过世,那现在住那里,又被重重暗卫保护的人,到底会是谁?
她要在这宫中立足,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必须了解身边的每一个对手才能掌控大局。
可是,长春宫这个神秘人却是她不曾预料到的,现在没有露面,但难保将来这个人不会跳出来破坏她的计划,所以她必须摸清底细,才能防患于未然。
然而,让她更不曾预料到的是,她刚刚回到凌波殿,孙平便奉旨请去皇极殿问话。
孙平将她带进门,便一挥手让殿内的侍从都随之退下了,“皇上在里面,贵人自己进去吧。”
殿内寂静,夏候彻低着头批着折子,听到却不声进门也没有抬头去看,“今个儿去了哪里?”
凤婧衣心下一沉,想来是知道了她去了长春宫附近,这会儿给她敲警钟来了。
“嫔妾不知宫中地形,闲来无事便让苏姐姐带嫔妾在宫里走了走。”
“去了皇宫北角?”夏候彻的声音有些冷沉。
“好像是有,苏姐姐说累了,便一起回去了。”凤婧衣道。
夏候彻合上手中的折子,抬头望着她的目光有些冷漠的威仪,“你初来宫中朕便不再追究,以后若还走错了地方,朕也不会轻饶。”
凤婧衣低头回道,“嫔妾记下了。”
“自己到殿下跪两个时辰,长长记性。”夏候彻继续忙着批折子,头也未抬地吩咐道。
“是。”凤婧衣起身,乖乖在皇极殿外跪了两个时辰。
只是靠近那里,他都有如此反应,幸好她并没有让青湮强行潜入去调查,否则还不知会掀起一场什么样的风波。
可是,他越是如此紧张,她便越是要知道那长春宫里到底住了什么人。
她跪完两个时辰回到凌波殿,天已经黑了,沁芳看到她一瘸一拐地回来,连忙小跑着过来扶住,“不是去见皇上吗,怎么这个样子回来了?”
“腿有点疼,一会拿药酒给我揉揉。”凤婧衣笑语,说话间望了望青湮,示意她进门有事相商。
沁芳张罗着宫人去准备晚膳,自己寻了药酒过来替她揉伤,“是因为长春宫的事吗?”
凤婧衣只是笑了笑,望着一旁跳跃的烛火,幽幽说道,“青湮,这天干物燥的,长春宫年久失修,起一场火想来也是简单的事。”
“我会安排。”青湮立即心领神会。
“记得跟墨嫣商量一下,要做得干净些。”凤婧衣低眉瞅着自己有些发青的膝盖,唇角勾起一丝清冷的笑意。
既然她不能进长春宫去看里面的人,就让里面的人自己出来露个面吧!
之后,夏候彻一连数日都对她不闻不问,凤婧衣都快以为自己是不是真的失宠了之时,皇帝又一次翻了凌波殿的牌子。
她还在内室让沁芳上药,皇帝也没让孙平宣一声便悄无声息地进门了,她正起身准备接驾,皇帝抬手扶住了,“不必了。”
“谢皇上。”凤婧衣起身,望了望青湮示意她小心行事。
今晚,就是她要长春宫里的人露面的日子了。
夏候彻扶着她坐下,伸手撩起她的裤腿,看到膝盖上的淤青叹了叹气,“怎么还没好?”
凤婧衣抿着唇低着头不说话,伸手拿过药瓶,自己搽了药小心揉着。
夏候彻知她是不高兴那日罚跪的事,好脾气地伸手替她揉着伤处,状似心疼地吹了吹,“有没有好些?”
“你自己去跪两个时辰,不就知道好不好了?”凤婧衣没好气地哼道。
当时罚跪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心疼,这时候装什么温柔多情。
“你胆子倒越发肥了,嗯?”夏候彻微眯着眼睛瞅着她。
“嫔妾不敢。”凤婧衣哼道。
她也渐渐摸准了这男人的脾气,只要不是触怒他底线的事,她怎么闹也是不打紧的。
夏候彻笑了笑,手却摸到她脚上挠起她的脚板心,她躲都躲不掉,赶紧哭笑不得地讨饶,“嫔妾错了,嫔妾错了……”
他这才得意地收了手,一把将她从软榻上抱起进了内阁,“错了就该罚。”
于是,这一罚就罚到床上去了。
一场欢爱下来,凤婧衣累得一动不也不想动,夏候彻还意犹未尽地吻着她的肩头,触到她冰凉的脚皱了皱眉,“怎么还这么凉?”
“从小的毛病。”凤婧衣道。
他伸手拉着她脚挨在自己身上,拨了拨她脸上汗湿的头发道,“回头让太医好好瞧瞧,总这样怎么行?”
“习惯就好了。”调养无非是天天喝中药,她实在不怎么喜欢那东西。
“听话,朕可不想抱着个冰坨子睡觉。”夏候彻哼道。
“那就谢谢皇上了。”
“谢朕什么?”
“谢皇上给嫔妾暖脚。”她狡黠地笑了笑,仰头送上一吻。
这时候,长春宫里的火应该是烧起来了吧。
正想着,殿外已经来了人,孙平敲了敲门,“皇上,奴才有要事。”
“说。”夏候彻显然不喜欢温存的时候被打扰,语气不由有些冷。
“长春宫那边走水了……”孙平道。
话还未听完,夏候彻松开她下床更衣,待她穿好内衫一掀帐子,人已经出了寝殿,连外袍都搭在屏风没来得及穿上。
凤婧衣拿上他的外袍追了过去,赶到长春宫时便听到女人疯狂的笑声,“烧死你!凤婧衣,烧死你……”
她站在长春宫的院内,看到站在一片大火中,疯狂地四处点火的女人,目光渐渐沉冷了下去……
原来,是她。
靳兰轩啊靳兰轩,没想到你竟是藏在了这里。
凤婧衣悄然往隐蔽处退了退,这个人是在南唐见过她的,她现在还是不要跟她撞上面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