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人好好的交给你们,你们骗了凌之轩的事也就罢了,现在还把她送进了刑部大牢,你是真嫌自己命太长了是吧!”淳于越扬手一挥,手中细韧的金丝便直缠对方脖颈去。
公子宸早有提防,一展手中折肩挡下,才免于自己被金丝绕颈勒死的结局。
“有话好好说,别打打杀杀的嘛。”公子一脸赔笑着说道。
“你跟阎王爷说去。”淳于越一收金丝,另一手的银针便暴雨疾****而出。
公子宸和沐烟几人闪电般地避开,一边躲,一边道,“这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但对你也是个好消息,她是被凌之轩和靖缡公主害得进了牢,事情都到这一步了,她和凌之轩肯定是没可能了,你这个时候去英雄救美,何愁芳心不托付于你。”
淳于越收招,一想她的话觉得还有几分道理,于是便懒得再收拾她们,转身便准备下楼去。
“喂,你干什么去?”公子宸到栏杆边追问道。
“刑部大牢。”淳于越说着,人已经下了楼去。
公子宸连忙下楼追了上去,问道,“我说,你不是准备这大白天去刑部劫狱吧,那里看守的都是皇帝的近身黑衣卫,真的不好惹的。”
好吧,比起那些人,这一个更难惹。
淳于越一路没有说话,显然是心情极其不爽的样子,公子宸和沐烟心情忐忑地跟在后面,阻止也不是,不阻止也不是。
眼看着刑部在望,公子宸出声道,“你先冷静一下,要劫也等天黑了再劫,这光天化日的不方便动手啊。”
“我没心情等。”淳于越说着大步朝着刑部正门而去。
“站住,刑部重地,闲杂人等……”刑部守卫话还没说完,便软软地倒在了地上,罪魁祸首连看都没看一眼,跟逛自家花园一样大摇大摆地就进去了。
公子蹲下查看了一番,是被用了致人昏迷的药,还好不算致命。
他要真是把刑部的人都杀了,把人带走,那麻烦可就真大了,虽然他不怕,可是一追查下来难免不会查到隐月楼的头上啊。
“现在怎么办?”沐烟道。
公子宸起身,道,“跟进去看看。”
她们两人跟进去,一路上只看到刑部的人倒了一地,淳于越却带着两个仆人大步走在刑部的大牢里,一间一间地找人。
一个仆人找到了关押青湮的牢房,打开门道,“爷,在这里。”
青湮原是闭着眼睛在养神,听到动静一睁开眼看到走进来的人,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你来干什么?”
淳于越进门,瞅着女子略显苍白脸色,不由分说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诊脉,随即面上更是沉冷的可怕,“谁伤的?”
青湮一把甩开他的手,冷声道,“与你无关。”
淳于越将自己身上的雪色长裘解下,盖到她身上,沉声道,“跟我走!”
“我说了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你不要多关闲事。”青湮道。
“顾清颜,你自己走,还是我带你走。”淳于越语气难掩怒意。
他气的不是他千里迢迢从关外赶回来被她的冷颜相对,是看到了她神色之中的悲伤痛苦,而这一切都是因那个该死的凌之轩而起的。
“我不会走,你也休想带我走,除非你带出去的是死尸一具。”青湮冷冷地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警告道。
“哎哎哎,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公子宸带着沐烟也跟挤进了并不宽敞的牢房,望了望两人劝道。
“你们让他来干什么?”青湮望向公子宸道。
公子宸好不冤枉,连忙道,“这不关我的事,他昨晚风风火火地跑到了隐月楼问我要人,不然就要砸了楼里,我没办法才说出你在这里的。”
就算她不说,不出一天功夫他一样也能找到这里来。
到时候,知道她故意隐瞒,她们哪里还有好果子吃。
青湮抿了抿苍白的唇,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只是冷冷道,“我在这里很好,你们可以走了。”
淳于越被她气得面上青一阵黑一阵的,咬了咬牙,道,“好,你不走是吧,那我也不走了。”
“你……”青湮气得无言以对。
淳于越却转身朝着两个仆人吩咐道,“把这里打扫干净,重新布置一下。”
“我说神医祖宗,你别在这里添乱了,我们正想着办法给她洗脱罪名,你再这么一闹,我们很难办的。”公子宸上前劝道。
淳于越却扭头道,“你们两个可以滚了。”
青湮知道对淳于越这样的人多说无益,索性闭了眼睛继续养神,眼不见心不烦。
公子宸和沐烟站到了牢房外去,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个仆人打扫着牢房,打扫干净不说,还拿来新的被褥和桌椅,摆了两盆寒兰花,生了炭火,点了香炉,最后还从如意楼买来了热腾腾的早膳。
他这是来坐牢,还是来度假的,坐牢还坐得如此气派讲究,这世上除了他也再没第二个了。
淳于越盛了粥,递到闭目养神的青湮面前,命令道,“吃了!”
青湮睁开眼睛瞪了他许久,知道自己再跟他对着干也讨不着好处,于是伸手接了过来,一语不发地低头吃了起来。
淳于越满意地坐回桌边,自己方才开始用膳。
“走吧。”公子宸说罢,举步离开了。
再留下去,刑部上下的人该醒了,他们在这里露面太让人起疑了。
出了刑部,沐烟问道,“就这么让他在刑部待着?”
“那能怎么办?”公子宸笑了笑,说道,“淳于越在那里也好,靳太后的人就没法在牢里下黑手,我们也能专心想办法对付靳氏母女那两个贱人。”
还有便是,夏候彻要再想治青湮的罪,也得掂量掂量了。
皇极殿暖阁,宫人们忙碌地传了午膳,夏候彻进门瞧见站在火盆边取暖的人皱了皱眉,“不是说了让你在素雪园好好养病,你跑过来做什么?”
“已经好多了,我想过来陪你用午膳。”凤婧衣笑着走近道。
夏候彻望了望她,净了手入座,刚刚拿起碗筷,孙平便进来道,“皇上,刚刚刑部的人来报,有人进了刑部大牢,住在了青湮姑娘的牢房里不肯走,黑衣卫几次交手想把人赶出去都无功而返。”
“什么人?”
凤婧衣抿了抿唇,笑语道,“应该是淳于越。”
这世上有人在黑衣卫的守卫进刑部大牢如入无人之境的,又赖在青湮牢房里不肯走的,除了他不会有第二个。
夏候彻头疼地皱了皱眉,望了望对面有些幸灾乐祸的女人,看来她之前所言不假了。
青湮固然罪责难逃,可是因为处死她而让淳于越借着黑白两道的势力与朝廷敌对,那是不值当的。
淳于越住进了天牢的事情禀报到夏候彻这里,永寿宫那边也自然得到了消息。
宗珩中箭昏迷,三天三夜都未醒,夏候缡衣不解带的照顾着,一直坐在屋里的宗泽却是整整三天没有说话,没有合眼,一动不动如同石雕一般。
他只要一闭上眼睛,自己那一刀刺向她的画面便不由自主的浮现眼前,他是想和她远走高飞的,可是事到如今,他又有何面目再去见她。
“宗泽,靖缡照顾珩儿已经累了三天了,你帮着照顾孩子,让她去休息一下。”靳太后又一次提醒道。
宗泽还是一动不动的坐着,仿佛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
书绣望了望靳太后不悦的面色,上前拍了拍他,道,“宗大人,太后娘娘叫你呢。”
宗泽恍然回过神来,望向面目沉冷的靳太后,起身道,“太后有何吩咐?”
“你在这里坐了这么久,也该去看看靖缡,她都守在珩儿床前三天了,人都消瘦了一大圈。”靳太后说道,语气明显得不高兴。
宗珩都伤成这样了,他却不闻不问一直在这里坐着,只怕满脑子都还想着刑部大牢里那该死的小贱人。
好在,如今一切都如她所计划的发展,便是他再想和顾清颜再续前缘,顾清缘也不会再领情他的情了。
靖缡这五年来掏心掏肺的待他,还为他生下了儿子,到头来他却要跟着顾清颜远走高飞,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唯一的女儿,堂堂大夏的嫡公主,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现在,只要尽快处置了那小贱人,便就一切都了结了。
若不是钰容华横插一脚进来,以死相逼皇帝让步,当日就已经把顾清颜送去见阎王了。
宗泽疲惫地起身,去隔壁的房间,木然道,“你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看着。”
夏候缡回头望了望狼狈憔悴的男人,分明从他空洞无神的目光中又看到了那个可恨的女人,这三天珩儿生死攸关,他却还心心念念着牢里的顾清颜。
“宗泽,珩儿已经被她害成了这样,你还在想着她?”
她自认这五年不曾亏待过他,可是她堂堂的大夏公主,在他眼里和顾清颜相比,就那么一文不值吗?
宗泽目光清明了几分,深深地望着面前容颜有些苍白的女子,说道,“颜颜从来不会骗我,靖缡,你告诉我实话,顾家的事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
夏候缡怔怔望着他,目光含泪地扬手指向床上,道,“我的儿子被她所伤,现在还生死未卜,你还来怀疑我?”
她知道他的心里偏向顾清颜的,所以她才不得不把顾清颜逼到百口莫辩的地步,可是便是到如此地步,仅仅那个人的一句话,他就能来怀疑她。
宗泽沉默地移开了目光,没有再追问,也没有再说话。
“宗泽,这五年来我待你如何,你自己清楚,她不过一句话你就信了,你又将我置于何地了?”夏候缡激愤交加地质问,说着便捂着嘴咳出血丝来。
靳太后听到响动赶进来,看着女儿泪流满面地样子,对宗泽更是没了好脸色,“姓宗的,你当年娶靖缡的时候答应过哀家什么,你答应会好好照顾她们母子,这五年你让我的女儿受尽委屈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这般对她,简直是放肆!”
宗泽望了望夏候缡的样子,一时间又有些心中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