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时尚早,百花谷还为迎接到光明,离寰和星缘轻装上阵,在胡青云的带领下向着百花谷深处的水泽前进。
“真不知道你要棺材花作甚,这种花只会生长在阴暗潮湿寒气极重的地方。”胡青云看在星缘的面子上前勉为其难地带着二人前去采摘。“古来灵药身边无一不有伴生的守护灵兽,到时候你挡在前面,我在最后,我是个大夫不是修士,你要保护我的安全……”
“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说了百八十遍了。”离寰满头黑线,第一次遇到这样一个啰嗦的男人,和自己年纪相仿,却总是话不投机。
“这可不是为了保护我,是为了保护你自己,我们医家身上留下过天神的馈赠,任何对我医家不利的,都会遭到天堑,永不超生。”胡青云提及人间界盛传已久的医家诅咒之说,颇为得意,“我等都是医者父母,谁还敢对我不利呢。”
“医家圣地在东荒太华山,怎么医仙前辈会在北原,还找了一个幽静之所隐居起来?”星缘想起幼年时曾听及母亲说过太华山之名,医家便在太华山上,医家弟子数万之众无一不在其上。
胡青云听到这里,脸上笑容僵硬,半响还说道:“师傅要悬壶济世,不愿久居太华山中太华山上有各位师叔师伯代执掌,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离寰和星缘都从彼此眼中读出了疑惑,只是按下不说,走过一处转交,周围的植被顿时稀松不少,只剩下一些毫不起眼的苔藓沿途星星点点散落。“这里的阴气一下子变重了,而且终年被周围古木遮住阳光,后天形成了阴气汇聚之地,也就只有这种地方才采得到棺材花。”离寰早已与沧海志融为一体,对于天下灵药无所不识,药性更是了如指掌。
“真不知道你们要采棺材花作甚,那不过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药材,除了配置所谓的还阳水需要用到这等千年棺材花,还有什么地方可以用到这等邪物。”胡青云走到这等阴暗之处顿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虽然从小便跟随古月涛研修医理,但是生性顽皮,根本无法定下心性,看什么都是一知半解。
“也不然,棺材花有去阴还阳的功效确实不假,但是它还有另一个重要作用是不容忽视的。古来俗世帝王下葬之时无一不是将棺材花衔在口中入棺,以保证尸体永世不朽,所以棺材花还有护体防腐之效。”离寰想起流沙中那个神秘的首领人物巫溪,他浑身包裹施加封印的白布,只怕是和棺材花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可是既然已是死人,为何还能说话?甚至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离寰皱起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就是这里了。”胡青云喊了起来,离寰和星缘向着胡青云手指所向望去,面前是一片不过十丈见宽的沼泽,沼泽之上布满藓苔和朽木,中央一块巨大朽木上不正是棺材花吗?暗绿色的根茎,退化蜷曲的叶紧紧贴在根茎之上,冠顶是一堆簇拥在一起的白色小花,细细数来共有十二枚,这样来看的话,不就是说眼前这棺材花已经生长了一千两百年了吗?
周围空气中飘来一阵腥臭,星缘身形一晃,闪出数丈之远,她的身后一只巨大的血斑蜥蜴飞快的越过沼泽最后灵巧地挡在棺材花面前,口中吐着性子,一双大眼睛虎视眈眈地看着诸人。“看吧,伴生灵兽来了,看样子还挺厉害,你快上去打啊,君子动口不动手,不过看样子它不会听我解释……”
胡青云的唠叨还未说完,面前血斑蜥蜴已经按捺不住,口中吐出巨大的气弹,接连不断直袭而下。速度极快的气弹撞击沼泽,沉淀多年含有剧毒的淤泥四溅,连带着让星缘花容失色的臭味朝着众人袭来。“师傅救命啊!”胡青云手忙脚乱地撑起护体结界,呲的一声,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直接打飞出去,最后直接挂在了枝桠之上。
星缘飞越而起,大地之上砰砰砰三声升起巨大古木,藤枝缠绕,直接铺天盖地而下。离寰则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星缘娴熟操纵木元素,木元素乃是变种元素灵力,本不属于四大元素之列,除了那些植物系出身的妖修之外,人族或者兽族修士甚少出现会使用木元素灵术的修士。但是离寰眼前便有一个。
正想间,血斑蜥蜴一声长啸,前肢锋利的爪牙伸长数寸,眼见面前奔袭而下的藤枝,挥动前肢竟直接将藤条尽数劈开。“不要用木元素,用你的本命元素。”离寰早就知道星缘是琉璃体质,根骨纯洁无暇,修炼任何灵术都是事半功倍,更何况是她的本命元素——水元素呢。
“好。”星缘在修为上也是混沌境初阶的修士,再加上她琉璃体质的特殊原因,她的灵术攻击一点也不必离寰逊色,只是从离寰人世她开始,星缘便一直执著于使用木元素,其中原因,连离寰也说不清。
话音刚落,星缘退后两步,双手按向地面,口中轻颂咒文,这是南疆灵术不同于其他任何地方的原因,南疆灵术在施展之前都需要吟诵,若然等到吟诵结束时,便不需再结印念咒,而能直接发挥自己的所知的所有灵术,被南疆山神加持过的灵术,比起一般的调动地火风水攻击,亦或者是结印攻击,都要来得恐怖许多。
面前的血斑蜥蜴似乎也知道这一点,趁着星缘还在吟诵,身后长尾呼啸而下,丝毫不逊于神兵利器。“你急什么,要送死吗?”离寰有意看星缘表现,见得血斑蜥蜴骤然出手,心中大怒,召唤出诛仙剑直接和长尾一拼,结果毫无悬念,刚刚还来势汹汹的长尾被轻而易举斩成两段,若非是离寰有所收敛,单单是诛仙剑所带的杀气就足以让血斑蜥蜴死一百次了。
“嗷……”血斑蜥蜴尖锐的嘶吼声震得整个树林颤动,落叶纷飞。星缘睁开眼,周身浮现出水汽,那是她的本命元素水元素,灵力已经蒸腾外显了,这也就意味着吟诵已经结束。
“让我看看,南疆的本事。”离寰轻轻一笑,不知何时起,竟然生命中多出一个人,愿意陪自己同甘苦共患难,而自己还曾一度如此敌视过对方。
“好。”星缘回以倾城微笑。
天宇中水汽开始聚敛,血斑蜥蜴匍匐在地上低低的嘶鸣,像是在恐惧星缘表现出的力量。巨大的水龙在低沉的云层中若隐若现,还有云层相互摩擦产生的雷鸣。“落!”水龙张牙舞爪而来,疾风吹动星缘长发,一时之间让挂在树上的胡青云口水直流:“巾帼英雄……”
轰的一声巨响,沼泽彻底陷了下去,星缘还在得意间,突然想起一件大事:“棺材花……”
“在这里。”离寰托着手中的棺材花,朝着手足无措的星缘笑道,“这水系灵术相当不错……”
少女的绯红又一次让星缘深陷其中不得自拔,得到离寰的赞美想必便是最幸福的事了。
“你们两个,在我百花谷,高出这么大动静,也不告诉我老人家一声,害得我还以为地震了呢。”古月涛睡眼惺忪慢慢踱入密林之中,看着地上深不见底的大坑,还有一些尚未消失的水流,心中顿时明了起来。“乖徒儿,你在做什么啊?”古月涛走到胡青云面前,看到自己土地羞红了脸却还不肯认输般昂着脑袋:“你在看戏?”
“对,看戏,这里角度非常好!”胡青云不服输地说道。
“好孩子,果然是好孩子,那你在这里慢慢看吧,为师要回一趟太华山,等你看够了,就回太华山找我吧。”古月涛话音刚落,胡青云便苦着脸低着头求饶:“师傅,师傅,救命救命,我是被那只大怪物挂上来的。”
“让你平时偷懒不练功,,连最简单的护体结界都撑不住,要知道医家要想济世为怀,先要保护自己!”古月涛收起慈祥笑容,一脸正经地说道:“你天资聪颖,若是肯下功夫,将来定能在人间界创下一番让后世瞻仰的伟业。”
离寰不置与否的笑笑,只是拉着星缘对着古月涛拜了三拜:“都谢前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将来若有用得上地方,我离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必,我这徒儿生性顽劣,将来遭逢大劫,还请两位施以援手。”古月涛看着一旁可怜兮兮的胡青云,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离寰点点头,虽是几日相处,离寰却也看出胡青云生性纯善,比起自己遇上的那些个道貌岸然的修士好太多。走到分叉路口,胡青云突然将怀中一物塞到星缘手中,然后羞红了脸飞奔而去。
离寰一脸坏笑:“郎有情啊。”
星缘看着胡青云渐行渐远的背影,眼前一片模糊:“你之为我,便如我之为离寰,虽知没有结果却还要坚持下去,何苦来?”
星缘默默跟在离寰身后,心中的话不知在问自己还是在问胡青云。爱就是这样,明知不可为,却还要用自己的全部去拥抱荆棘纵然被扎得遍体鳞伤也无怨无悔。
“回流沙,敲诈他们一笔苦劳费!”离寰的的笑容在初生的晨曦映衬下,显得分外迷人,皓齿半露出来,一撮调皮的鬓发顽强地翘了起来,俊朗中多了几份俏皮。
“然后就是去山湖城吗?”星缘明知道结果,却还要去问。
“对,去山湖城,然后去东荒。”离寰漫不经心地将一枚果子扔入口中,清脆的咀嚼声在即将苏醒的林间显得分外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