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高中的最后一天,我站在拍照用的大梯子上,等待着人生的解放,前排的女生与身旁的男生,虽有缘相聚于此,但我并未觉得有多么难能可贵,也许一个月,也许一个星期,我们会走上不同的平行线,永远不见。
今天阴云密布,像极了我转学来的第一天。
推开门,面对四十多张陌生的面孔,紧张和无助涌上心头,老师是个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带着眼镜,眯眯眼:“你是叶雅是吧?”我点了点头,表示回应
“你的座位在那边”说完用手指了指远处墙角方向的一张空桌子。
从座位中间穿过,听到各种议论声“不是说不招新生了吗?怎么又来一个?”“不知道,也许是交了钱吧?”紧张与无助,依旧是那两种情感,明明是大冬天,却出了很多汗。
我的座位在一个单排的最后面,没有同桌,自然,也没有可以交谈的对象,这对急于融入新环境的我来说,是个莫大的考验。
数学课,老师讲的是古典概型,说实话,这是我高中以来听过最无聊的课,数学老师从昨天布置的作业中抽取了几道题,然后每一种情况列举出来,最后一个个数。于是,一节课,总共也就只讲了两道题。
课间,睡着的人被同桌推醒,一脸不情愿地去小卖铺买零食,幸运的是,有不少同学来和我聊天,这让我感觉轻松了不少,很快,我就记住了一些同学的名字,但随着上课铃的响声,大家都自动安静了下来。
化学课,老师写了个方程式,指名点了坐我正对角的一个男生起来回答,那个男生和数学老师一样,是眯眯眼,勾着背,莫名有种老态,只穿着几件单薄的秋季校服,校服紧贴着身,不难看出是个削瘦的人。
“陈铭写的是对的”老师说完在黑板上用红粉笔打个大大的勾,那个叫陈铭的男生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走回了座位。看样子是个学霸,我心里默默的想着。
最开始的日子总是比较难过的,但时间一长,大家混熟了之后,在新学校的日子,也慢慢与我原先的日子重叠了起来,初中到高中,也就是不同的同学和不同的老师而已。
日常总是会被各种细小的变动打破,很快,我遇到了转校以来第一个麻烦。
晚自习后,我与室友打算去对面小吃街去买夜宵,出了校门,走在街上感觉今天特别冷清
“这边晚上人是不是都这么少?”我问室友
“没有啊,是今天出来得太晚了吧”室友停止了用手机打字
穿过一条人行道后,我们被红灯拦在了马路中间的平台上,这时,两个穿着夹板拖鞋的青年拦在了我们前面
“帅哥,身上带钱没?”
一听这话,我觉得不对劲,难道是抢劫,喂,这可是大街上啊!我看了一眼室友,他好像也被吓到了。我们什么都没说,就呆呆地站在了那。在红灯之后,绿灯也开始闪烁。
“我们几个要上网没钱了,可不可以借点?”
看样子真是抢劫,室友眼睛望着两个青年,眼睛里写满了害怕,然后他摸了摸自己口袋,拿出了一张五十元的钞票,青年二话没说就抢了过去
“还有没”
“没有了,我钱都放在寝室里了”室友说话的声音明显带着颤抖,相比他而言,我始终低着头,不敢与对方直视。
“你没带钱?”青年把枪口转向了我
“没,他说请我客,我就没带钱”我相信这是我有生以来最小的说话声音,以至于青年对我了吼了句“什么?大声点!”
“没有”几乎是喊出来的
青年好像是相信了我,转背往对面走去。
我和室友则依旧站在原地,刚才的一切发生得太快,就像电影一般,我们被抢了。
“没想到抢劫这种事会落在我们头上,我以为只有电影里有”我稳定了下情绪,对同样还在发呆的室友说道
“是啊,现在没钱了,我们回去吧”室友的声音里除了害怕还多带着一份无奈,我摸了摸口袋,松了口气,跟着室友回到了寝室。
我的室友除了刚才跟我出去的那个,其他的都是外地生,其中包括了陈铭。
“你们怎么什么都没买就回来了?”陈铭说话总是给人一种声调很高的感觉。
“我们被人抢了,刚两个人直接把我们堵在马路中间”和我出去的室友对此甚是气愤
“你们不是吧,对面就两个人,你们在马路中间被人抢了”陈铭的语气中隐约带着一种嘲笑
“说得好像你很有种一样?你在马路中间被两个高你一个头的人拦住,你有什么办法?”我对于这种嘲笑实在无法忍受
“那我可以跑啊,我可以喊旁边的人啊,你自己蠢我有什么办法。”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我一把把陈铭从二层床上扯了下来,摔在地上之后用力地踩了两脚他的肚子,他不甘示弱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我的面门就是一拳。
不痛不痒,此时的我内心充满了愤怒,用左手钳住了陈铭的脑袋,用右手的肘部砸他的背,紧接着一脚踢在他肚子上把他踢开。
这时另一个去打水的外地生正好回来,看到陈铭和我扭打在了一起,直接向我冲了过来
“你敢打我兄弟?”
这个外地生比我高半个头,直接一脚把我踢开,我撞在了铁质的柜子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我尝试着反击,但无奈,对于这个高我一个头的人,效果微弱,接着陈铭和这个外地生把我堵在了床和柜子的空隙里,与我一起出去的室友则低头玩着手机,我心里暗暗呸了一声。
“你很**是吧?还**不**?”说完一人扇了我一耳光
“你妈的,老子喊人搞死你!”我对着陈铭就是一脚,虽然没后台,但气势不能输
“老子怕你啊!”陈铭站起来打算和外地生一起再打我一顿
但此时生活老师听到声响后跑了过来
“你们在干什么?搞那么大声音”
“老师,没事”陈铭一改腔调
“是真的没事不?”老师估计猜得八九不离十
“真的没事”
“那好咯,你们把卫生搞下”说完老师带着略有怀疑的目光走向自己的寝室
一段小时间的沉默,陈铭和外地生离开寝室去小卖铺买饮料,我则爬回了自己的床,虽然恨得咬牙切齿,但也无能为力。
在后面的几天里,我也从不同的人那里知道一些关于陈铭的事,那晚和我一起被抢了的室友透露,在上学期他就被欺负过,已经习惯了,叫我以后少惹事。
站在梯子上,看着眼前的镜头,我慢慢回想起这一切,这一段关于我高中最初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