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何其宏伟壮志,我第一次见到,可是太过于冷清,宫奴宫婢闲余时候偷偷汇聚在一起聊着王宫的家长里短。
我旁边的这名男子,是这靖国王城的王,姓莫名栾。莫栾他对我很好,待人也极其温和,可我怎么也想不到,却是这么温和的男子,这么风度翩翩的男子,会亲手弑了自己的母亲,就在我面前。
十五那天我陪着莫栾去了崇明宫,那是他的母亲的寝殿。刚踏进宫门就闻得到一股兰花的清香,甚至是香的诡异,香的有些不同寻常,可惜我闻不到,这些是从崇明宫出来后莫栾告诉我的。他说他的母亲很怪,不知为何大病一场醒来后开始种了兰花,他说他最不想看见的就是兰花,因为那样会想起离他而去的兰绘。
我站在莫栾的身边,因为并不知道王宫的规矩,所以没有身为太后的女人行礼,她的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精光,我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知道,一定和莫栾脱不了关系。
她走过来友好似地拉住我的手,轻轻拍了拍,当真是将我看做了快过门的媳妇,一时百口莫辩加上本来就不知道怎么为自己辩解,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了,我不是特别在意,只要能陪在莫栾身边,得到我想要的,我马上就走,王后的位置,我不稀罕,也不想要。
“栾儿,这位姑娘好生俊俏啊。”太后说着就想来触碰我脸颊上的面纱,我向后退了一步,不着痕迹地躲开了她的手,她就只能在我的手上拍了下,眼里的笑意在转身的时候毁灭,我看见了,那是想杀人的表情。
她想杀谁?我吗?她阴沉着一张脸和莫栾说着国盛家丑,一会儿聊到了哪家的王公贵族的小姐好,一会儿聊到哪家的万家古佛被人捅了个窟窿,到现在还没有修好。这聊来聊去,少说也有四个时辰,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找到这么多的话题。
莫栾好不容易找了个理由让我俩脱身,回头看了太后一眼,她的眼里已经完全没有之前的和蔼,有的是狰狞的表情和凶狠的目光。她盯着我看着一眼,冷哼了一声转身进去梳妆台坐着,我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抱歉,娘亲她,原非本样。”莫栾不要意思地挠挠头,像小时候一样,对着我傻里傻气地笑,为自己的娘亲辩解道,是不是他是娘亲带大的所以才这么维护她,如果,那个女人,是被妖附了身,还是什么,我倒是想自己一探究竟,深夜造访,应该无碍吧。
晚膳我以休眠推辞掉,假装去浴房时偷偷从窗户跳出去。这夜微凉,原本想着要怎么躲过巡逻的侍卫,怎料到这半夜了,连一个看守护驾的侍卫都没有,简直是岂有此理。这不是王宫吗,难道是假的不成?
假的……我的心一沉,突然想到了离开莫栾的兰绘。“长辞姑娘倒是兴致极佳,深夜造访,不知所谓何事。”
我转过身去,面容是太后本人是没错,可是声音却和今日白日所闻并非相同。是哪里出了错呢。黑曜般的眼睛在夜里闪着朦朦胧胧的光,她倒是不会被吓到似得,不仅没有逃还上前一步走到我的面前与我面对面,“就知你不与常人不同,未曾想过竟是这般非同。”
我往后退了一步,她离得太近,用的是只有我和她能听见的声音说的话,不抬习惯与人亲近的我却没有马上推开她,因为我发现了一件事——她竟和我一般,也是木偶!
她看着我阴阴地笑着,伸手扯下我脸上的面纱,她的速度太快,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面纱已经被抢了去,她看见我的容颜时像是大吃了一惊,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只看见她把手伸到自己的脸上,在耳廓的边缘那里寻找着什么,像是摸到了,手指剜住那里用力一撕便将脸上的一层膜给撕了下来,待看清她的容颜后我几乎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尽管我的话平时就很少。
“是你。”我对着她道。我没有见过很多人,但是她,我确确实实看见过,她就是废阁里那个坐的端正的另一个我,那时候她还不会动,现下看来,会了。
“是我。”她理直气壮地肯定。
如果我没猜错,她既是太后,也是兰绘,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