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先此时胆子陡然增大。因为他已体验好久了,女人扑棱也好,口口声声骂坏也罢,都不是真心拒绝,都不是有意反抗。扑棱中含蓄着亲热,骂声中流露出娇媚,此时不动更待何时?难道还让黄花闺女脱衣献身吗?孝先将搂住女人的双手撤回来,从皮衣袖中抽出双手,向女人腋下挨着热乎乎的细皮嫩肉倏溜进去。千幸万幸,女人没骂没反抗,只是打了个寒噤,兴许冰手刺激的结果。孝先试探着细细体会着,慢慢向里推进,直到双手握住那叫人突突心跳的小馒头。
女人又是一阵颤动,心里暗暗自忖,反正迟早都得让他摸,自己有啥主贵的呢,不就是这纯纯净净的处女身子?这在订亲的那一天,就属于他了;磕了头,就由他了。可自己一直别别扭扭,耽搁到今夜。反正没旁人,随他吧。女人心里这么一想,等于敞开了鲜活的胸怀。男人的大手抚摸时,再也不感到陌生打颤了,反而备感新鲜舒坦,感觉和自个儿的小手摸全然不一样。这一感觉,早已由神经传遍了全身。她全身顿时兴奋起来,初次肤浅地体验了做女人的滋味。
那孝先呢,空前兴奋,无以言表。这一刻,他企盼等待了好久!
他暗自庆幸自己的忍耐和大度,瓜熟蒂落,水到渠成,才是夫妻****的上乘,就如武功练到了炉火纯青、出神入化才是上乘一样。勉强就会夹生。女人终于情窦顿开,心甘情愿地做妻子了。孝先两只大手的全部神经极度振奋,幸福的美感早已传遍了他的全身。他从来不曾有过如此极度的兴奋。每一次武功的精进引发的兴奋哪堪与此匹比!他浑身发热,在剧烈地震动,激动得忘乎所以。他的最终目的不仅于此,贪心不足的右手向下进军了。女人还是没有反抗。孝先双目发亮,炯炯有神,他的勇气更足,他要得陇望蜀了。当他的大手继续深入时,不由女人不惊,浑身颤抖了几下,须臾恢复了平静。女人依旧无任何反感的表示,稀奇的是下身隐秘处,突然间潮湿起来,这是从没有过的事。
孝先侦察体会得真细,女人的心态他了如指掌,于是泼皮胆大地褪起女人的裤子。由于系得太紧,他索性动手解。庆幸的是女人只扑棱了下,就没有了……经过一番既有痛楚又有愉悦的奇特磨合,女人也不由自已地颤动着。此时此刻,小两口的身心已融为一体,置周围一切于不顾,只有繁星用含笑的眼睛戏谑地俯视着他们。
双杏感到怪怪的,不知不觉竟忘却了羞与丑,纯真和顾忌早已荡然无存地被吞没在爱河。她确凿无疑地感受到自己不再是童贞无瑕的黄花少女了,她已是另外的一个人,一个做了人妻的破了身子的女人,说不定,她也会生儿育女,也许今夜就怀上了,要是那样,她自己又将是另一个人,做了孩子妈妈的女人。
双杏偎依着,孝先紧抱着,温存了好久。孝先烈焰般的欲火又熊熊燃烧起来,双杏竟听之任之,以至随心所欲。
双杏初次饱尝了做女人的滋味和欢乐,经验了做人之妻的关键是什么。它是多么珍贵,它是多么神秘!那珍贵神秘的欢悦只能属于她自己和心爱的丈夫。
孝先呢,初尝了做男人的美滋美味,兴奋得老是合不拢眼。他跑了几千里,花掉了三代人平生的积蓄,终于如愿以偿,打开了女人的心扉,赢得了女人最美好的东西。他俩虽在途中,餐风露宿,却在土窝窝里入了洞房,成就了梦寐以求的好事。真是“欲速则不达”,兵法要略竟在姻缘事儿上得到了验证。
孝先满心欢喜地搂着女人,不知不觉迷迷糊糊坠入甜蜜的梦乡。醒来时,他静静地感悟着人生。他反复细细琢磨着,跑路、花钱、千辛万苦,终于换来如此美满的享受,划得来!这时他才明白,怪不得西门师傅为此耗尽了银子,拖垮了身子,险些丢了一条命。于是,他更珍惜眼下得到的一切。他反复回味做丈夫头一回行床恩爱动人的情景,是那般妙趣无穷。他体会着,品味着,带着美滋滋的眼神,笑眯眯地又迷糊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双杏醒了,用胳肘捣了下汉子肋骨,说:“真能睡。”
孝先惊醒了,亲昵地随口回答:
“不能睡,娶老婆干啥?”
“看把你美的,占了便宜,还贪心不足,把人炽烫炽烫的。”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汉子,又是一阵毫不间歇的兴奋。
女人缓缓地说:“这个该遂了你的心,如了你的意,不吊脸子不撅嘴了吧。把人顶得生痛,你还咧着嘴乐,好狠心的汉子。”孝先听了这一席含娇带羞知情话,立时又热烈地亲吻爱抚起来。女人又是一番长吁短哼呻吟不断。这次他不惊不慌,悉心等待火候的到来……小两口就这样疲惫不堪、稀里糊涂地熟睡过去。
“上路吧。啊,到前面有水的地方。再洗脸吃干粮。”美髯公义务地呼叫着。孝先被惊醒,睁眼一看,天光大亮,摇醒女人,急忙跟着大队走了。现在不是从前的一先一后了,而是一左一右。汉子笑眯眯地尽量放慢脚步,保持平行,一路上,兴冲冲,情绪一直高昂,欢快地活像个尕小伙。
女人呢,内心怀有一种新鲜奇特的愉悦。她的心境非同寻常,她已心甘情愿地做了延老五的女人,心里哼哼着自编的小曲儿:
父母只给了我的身,
阿哥征服了我的心。
从此相伴成一体,
千难万险不离分。
一路上,自始至终,她是独一无二闯西域的女人。小晌午时分,他们才见到了水。女人明显地累了,脚痛得抬不起来。他们方便之后,洗漱一番,坐在沙包上吃干粮。
孝先情趣浓浓地说:“唉,做女人的感觉咋样?”
“还能咋样,起初憋胀憋胀的,后来空洞洞的,走风漏气的。反正,已让你开了窗子破了门,我把你跟定了,想甩都甩不掉。”
“嘿,太好了!我就盼的你这样。哎,那处女红呢?”
“咋的,还想看呀?裤裆里头,不害臊的。”女人嘟着小嘴含羞带臊地回道。
“哎,那你大呼小叫的,连连子催‘五哥快、快’为啥?”
“我乐意,那都是你招惹的,起先咋好好的,厚脸皮。”
“你还骂哩,我都等不到天黑了。”汉子说着挪动着身子,往女人的那里靠了靠。
“不害臊的,大天白日,人又不是牲口。”突然,汉子扑了过来,吓了女人一跳,还以为汉子要在光天化日之下胡来。没料到,汉子抱住女人的脚,三下两下、利利落落地将她的裹脚布拆下来,扔了个老远。
女人惊得不知所措:
“你这干啥?”
汉子笑嘻嘻地说:“西域地广人稀,谁稀罕你这裹脚的,放了大脚好走路,别裹了,啊。”
“你不嫌弃?”
“不嫌弃。”
“你不反悔?”
“不反悔,我赌咒。”
女人一下子捂住了汉子的嘴,说:
“那你给我拾回来。”
“你还要缠呀!”
“不缠也不能扔呀,布有啥坏处?洗净了,说不定还能给娃,给娃做尿布哩。”
“嘿!你有娃啦?好好好,你真会过日子!”孝先瞟了一眼女人绯红的脸颊,愉快地将脚布捡回。女人边收拾脚布边说:“说着玩哩,你还当真了,看把你兴的,谁知道你撒的种子发不发芽。”
孝先一手叉腰,一手钳着络腮胡子,乐了:
“嘿,那就看你的土地出不出苗,不发芽了接上撒,我就不信。”
“看把你急的,走吧,人家都走远了。”女人说着起身,跟着汉子大跨步地向西走了。伴随着他们身影的信天游,断断续续地划破烈日炎炎的晴空:
低旋的蝙蝠高飞的雁,
阿妹心中高大的汉。
千里荒漠跟你走,
再苦再累终无怨。
乌鞘岭之夜,成了孝先和双杏婚姻史上的分水岭。有了第一回,便有第二回、第三回……从此小两口亲密地成了不可分割的整体,都把对方当作宝贵生命的一部分,事事互敬互让,处处互体互谅,配合默契,同忧同乐,恩恩爱爱,成为人世间不可多得的一对美满夫妻。
黄毛小子毕竟是正当年的小伙子,都是听说,没有实践,更多的是新鲜和猎奇,听了别人的煽火,心里痒痒的,似乎还不过瘾,说:
“下了犁沟也好,播了种也好,反正大汉哥没入洞房,也就没闹洞房,闹洞房可好玩哩!”
“那咱们就请大汉哥把嫂子拉起来,热闹一下咋样?”乜开怀兴致大增。虎头虎脑的胖墩儿、黄毛子等年轻人齐声响应:“好!”“妙!”
“这就看大汉哥的能耐了。能不能降住小女人,就在此一举。”
山羊胡子的激将法又派上了用场。
小女人吓坏了,缩成一团,无地自容。如果有个老鼠洞,她都会力争钻进去,因为她知道闹洞房又叫脏床。她一个女孩子家虽未参加过,但常听大人闲谝时提起过。那名堂可多啦:拔花(女人被男人抱得高高的,摘下插在高处的花,一回摘不下,就一直抱着,直到累得人困马乏,摘下为止。遇上身架小没气力的男人那就汗流浃背,出尽洋相),吃老虎(叫男人当众亲女人的脸蛋),羞死了!什么摸胳蚤啦(把滑溜的糜子呀胡麻呀,叫伴娘从女人脖颈处丢入,然后叫男人想办法拿出来),你说损人不损人?更下作的是找钥匙(伴郎将滑溜东西丢进男人裤裆里,叫女人去摸),还起个好听名字,叫作找钥匙开柜子,可损人哩。闹房时,还不能发脾气,说是那样不吉利。
啥风俗嘛,羞死人了!小女人窘得慌了手脚。
大汉窘得只是一个劲儿抱手施礼,意思是说求求免了,谢谢开恩。多数人都想图个热闹,看个嘻嘻哈。只有人称金哥的眨巴了下眯缝小眼,在鞋底上磕了下烟锅,笑着央求大伙儿说:“算了吧,年轻人不懂。闹房是为了啥?不就为了让洞房里的生男生女闯破脸皮吗?说说笑笑,打打闹闹,闯破脸皮为了啥,不就是为了让夫妻俩做成好事吗?既然你们说大汉哥已把好事做了,那掐算起来,乌鞘岭至今,也有两个月了,怀里的娃都半肚子了,还闹啥房?半道上闹出个闪失多不好。”
“说得对,说得好,千里迢迢的,大伙就饶了小两口吧。要过瘾,自个儿娶个老婆再过瘾去吧,啊,哈哈。”美髯公出面圆场,大伙只好遵命。黄毛小子一班人要看热闹戏的火头上被浇了一瓢冷水,一下子蔫得瘫倒在地上,没有了兴致,没有了光彩。
小两口吁了口气,轻松得好像被释放的俘虏。
康四叔起身说话了,像考虑了好久,但又没把握,试探地说:“时候不早了,一上官路,大伙儿就各奔东西了。过了酒泉,有的出阳关,有的走玉门,有的去敦煌,有的返回疆,有的奔天山,眼下也就剩了五十几号人。散起容易,聚起难,一道儿闯西域不易。要不要趁散伙时,咱们也来个结拜?”
“好主意,我赞成!”美髯公第一个响应。孝先也不甘落后,大伙儿纷纷赞同。
“要结拜,就得分个大小,有个次序,请各报家门名号,好不好?”康四叔道。
“好!”就这样众口一词地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