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一番试探,吴畏对这伙人身份已经有了八九不离十的猜测。
他用余光打量花衬衫后的小美女,越看越觉得眼熟!
这身段和样貌不正是当日陋巷里被“流氓”欺负只会抽泣不敢叫嚷的清纯“高中生!
如今流氓摇身一变成了开宝马的金主,女高中生也烫了头染成金发扮起黑色性感连衣裙。
这伙人是玩我呢?
吴畏火冒三丈,奈何被几杆枪指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心中暗骂这伙人吃饱了撑着没事干隔三差五找自己茬,也活该自己不长记性接连落进圈套。
花衬衫们见吴畏老实了,这才收起武器掏出证件。
吴畏即便有了猜测,伸头一看依旧差点吓得没兜住裤裆里的尿。
来的这群人竟是省局缉毒行动支队化妆后的侦查员,其中操着口湖普的胖子是这支行动小组的支队长,周昌。
周昌这人但凡想考省警校的必定听过,因为并不厚的教材中特意用了大篇幅介绍省局破获的几起缉毒案,皆由周昌领导,就算吴畏眼睛再瞎,也分得清眼前这副乔装打扮后的肥胖身躯正是教材照片中的周昌,只不过又胖了些。
但这人不在省局呆着,跑自己家干嘛?
两名警员将昏迷中的老爹抬出空调房。
难道是……
吴畏心中发怵,结巴道:“我爸……我爸犯事了?”
侦查员冷笑道:“犯事的不是你爸!是你!”
吴畏顿时一头雾水,小心翼翼问:“那个我……我有个问题,我究竟犯了什么事,惹得你们兴师动众?”
“谁让你说话了!一边呆着!”女侦察员不知叫什么名字,长相甜美,脾气却牛得很。
这妞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吴畏气不打一处来,所有糟心的事还不都因她而起,瞬间话也不结巴了。
“唉,你这人话我就不爱听了!你要说美女找我吧,我还能理解,无非两种可能。要么欣赏小爷风流倜傥,要么欣赏小爷口袋里的钱,反正上了床,小爷不在乎她看上了啥!”吴畏挑眉目光挑衅得迎向瞪自己的女侦查员,继续道:“怎么啦!我说错了吗?你们这一大窝警察来找我,总不能有好事吧!我又不是电视里天天高谈论阔的局座,叫……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叫张召忠!”
“小梦,大伙忙了半天都有些渴,去给大家泡杯茶,茶叶用我车里的,这是钥匙。”周昌眼光何其毒辣,当然不会让火气越来越旺的两人闹起来。
被喊作小梦的美女冷哼了声接过钥匙从吴畏背后走了出去。
周昌笑眯眯的望向吴畏:“吴畏,你的情况我们都了解。你不要紧张,我们找你呢,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些重要情报想找你了解!”
吴畏仔细端详这张笑面虎似的脸,看不出任何破绽。
他心中七上八下,暗自寻思平日也没犯事啊,无非喜欢靠拳头说话,能不BB就不BB,大多时候还都是自己先动的手,因此从小到大不知被老爹骂了多少回,不过这屁大点事没必要给省公安厅缉毒支队盯上吧,而且还是这位专门负责大案要案笑面虎似的人物。
吴畏将二十年来的人生经历快速捋了遍,实在找不出作奸犯科的行为。
难道……那件事,东窗事发了!
吴畏猛然想起前几年看过的某条新闻,惴惴不安的望向笑面虎似的周昌:“那个……我承认,我电脑里收藏了不少神秘片源,不过先说好我可没有私下传播!”
“恩,神秘片源,有这一件。”周昌重复道,心领神会的点头,再次眯眼望向吴畏。
吴畏不解,猜测道:“难道……这里面,还有其他的事?”
周昌点点头,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
吴畏绞尽脑汁实在想不出,好在他脑子转得快逮着什么说什么。
“好吧,我认了!十岁那年教室午休时是我用刀子划破女同学的新裙子,偷偷在印着黄色米老鼠的白色内裤上黏上自己鼻屎,然后污蔑我的同桌干的,骂他卑鄙无耻下流……
十二岁时我第一次和人打架,当时我还是个不耻下问的好学生,唉,就知道你们会用有色眼睛看我!对手是个高年级生,我那时发育晚毛还没开始长,幸运女神肯定不会眷顾我,理所当然的输了。
放学回家后我拿镜子一照,那个吓的,左边这只眼睛紫的发黑,活像个僵尸,我哪敢和老爸说实话,只得撒谎说助人为乐帮老爷爷追被狗抢走的包子,结果包子没抢到反倒被恼羞成怒的恶犬拿爪子给拍的。
我爸这人啊也有些虎,无论我怎么解释他就是不信,当时我七大姑八大姨都在场,我越解释我爸越气,牙齿咬的咯咯响,当众打青了我另一只眼,唉,当时谁劝都拦不住。
你想啊,我就一小孩子,哪受的了这样的委屈,一气之下钻进汽修行里继续研读《佛本是道》,那是我人生的第一次极具纪念意义的通宵,现在每每想来,我都无法忘记那一夜人生修行中获得的至高领悟,就在那一夜我居然真的如同老师教导的那样彻底领悟一本书的奥妙。第二天趁着傍晚天黑,我敲了那个高年级生闷棍,至此以后学校里的高年级生见着我都是绕道走……”
吴畏这人一旦吹牛打屁那简直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怎么好玩怎么来,三分真七分假,恐怕他有时稀里糊涂都分不清楚。他见周围人听得津津有味,那位不知何时折了回来的女侦查员也不时发出会心的笑声,更加有了谈兴。
这一晃半小时过去了。
吴畏接过某位同志递来的茶水,润了口嗓子,继续道:“你们不知道吧,我吴畏啊,在前门街那可牛发了!你们只要报上我的名字,嘿,比警察都好使!”
众人大笑,小美女翻眼撇嘴。
一时得意忘形的吴畏这才记起这拨人的身份,尴尬的直拍后脑勺,好在周昌依旧一副不为所动乐呵呵的笑面佛模样。
“警察同志,真是对不住了啊,我这人嘴里从小就闲不住,喜欢胡绉,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啊!我再给大家说个好玩的事,有一年呐,有位女军官想追我,唉!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说的真的啊,是江淮军区某……”
“行了,到此为止吧,再装疯卖傻就过犹不及了。”周昌主动开口,依旧笑眯眯的。
这半个小时中无论吴畏把故事讲的多么出格,周昌始终耐着性子倾听从未摆过脸色。
吴畏当即止住满口胡话,他深知不苟言笑的人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那些永远伪装微笑的人,现在看来,他和这位笑面虎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该谈正事了吧!吴畏嘴角露出抹难以觉察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