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玉又搭了一只箭,对准王森射了出去。看看呼啸的羽箭就要到了王森胸前,王森身旁的一名骑马卫士忽地伸过来一面盾牌,满以为这下护住了王森,不料,这只羽箭竟穿透盾牌,将盾牌钉在了王森胸上,王森当即落马。
“咣咣咣咣!”这回是南面的锣声急速响了起来,只见乱兵的中军大旗急速南移,正作退却之势。
就在此时,王勋率领千余名残兵败将从西南面杀奔过来。
江彬道:“大将军,下令追击吧!”
子玉道:“大哥,不可,穷寇勿追。现在乱兵仍然数倍于我们,如果不给他一条生路,他们转而拼起命来,局面可就不好收拾了。”
四大太监也都曾做过监军,不由佩服子玉见识高超,都道:“大将军,温大人说的是。”原来,这几位太监也都认出了子玉和独孤行。
王森落马。不知死活,乱兵一时无头,正自六神无主,却见那面有着“替天行道大将军”字样的旗帜向着西南方向急速移动,乱兵蜂拥着向西南方向夺路而逃。一会儿功夫,除了躺在丘下的乱兵的尸首,两万多名乱兵便逃得无影无踪。
官兵上下无不庆幸死里逃生。惊魂稍定,正德却连连叹道:“兄弟,你三箭镇三军,四箭定乾坤,可是哥哥我连仗也没捞着打,甚不过瘾,甚不过瘾!”殊不知官兵也死伤了两千多人,和乱兵死伤人数相当。
总兵王勋,误报军情,但忠心可嘉,功过相抵,不升不降,不奖不罚。其余将士,各有奖赏,死伤将士,各有抚恤。
接下来,正德急调大同驻军五万人马,宣府三万人马,休整了两日后,将乱兵围剿于应州以北的五里寨。乱兵之首王林,被妙手神龙于其大帐之中生擒。困扰了边境近百年的乱兵之患,自此根除。
战中、战后,再也没有见到神武进士和旋风鼋,看来他们眼见乱兵大势已去,先一步逃之夭夭了。
就在子玉、独孤行等人奔波于京城、太原、大同和草原,惩贪官,剿乱兵之际,蓝教主、赵凤和姜芸儿,经运河、长江、鄱阳湖,到达了南昌。
这一日,赣江边的码头上,披红挂绿,彩旗招展。几班子吹鼓手大吹大擂,声震云天。蓝教主、赵凤和姜芸儿相继走下船来,一个个雍容华贵,趾高气扬。蓝教主一身靛蓝,面罩蓝纱,不露声色,神秘诡谲。赵凤一身杏黄,光鲜夺目,不喜不怒,面若止水。姜芸儿一袭黑衣,旁若无人,举首投足,凛若冰霜。
三位女子,个个身份高贵,不是郡主,就是教主、帮主。码头上,人山人海,人人觉得今日竟能亲睹她们的脸蛋、身姿、神态,实在是三生有幸,无不疑为这三人是天仙下凡。许多人目瞪口呆,垂涎三尺。
刘养正亲率王府亲兵、家丁,到码头迎接。见三人下了船,笑容可掬地迎上前来,道:“各位辛苦!王爷已在府中摆下酒宴,亲自为各位把盏接风。”
姜芸儿冷冷地说道:“刘大人,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本座便回西山去了!”说着,转身就要上船。
刘养正道:“姜帮主不必着恼。王爷知道帮主受了委屈,特命老夫代赔不是。”
姜芸儿道:“王爷没错,都怪属下办事不力。既然只是喝喝酒,那就免了吧!有什么事情,到西山下令便了。”说罢,转身上船,喝令过江。
刘养正一脸尴尬地愣在当场。蓝教主道:“刘大人,你就不要勉强了。姜帮主让温志宇那小子软硬兼施,整得死去活来,受尽了屈辱,一肚子怒气正没处发呢!不见王爷也好。”
刘养正笑道:“这也不能怪温公子,他不明个中情由,以为这些都是姜帮主搞的。”又对赵凤道:“郡主,你受苦了!”
赵凤道:“刘叔叔,这些事情也都过去了,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何况有些事情形格势禁,任何人都难免会做一些违心的事情。比起王爷和刘叔叔疼我来,这点委屈就算不了什么了。”说到这里,赵凤终于忍不住抽泣了两声。
蓝教主被安排在天一客栈,稍事休息,便被接到了宁王府。宁王这回破例没端架子,竟然迎出大厅。
蓝教主刚刚坐定,赵凤和王妃从后厅走了出来。只见娘俩眼睛红肿,显是痛哭了一场。赵凤耷拉着眼皮,看也不看宁王一眼。
赵凤见到蓝教主,便离开王妃,在蓝教主身边坐下。
王妃道:“凤儿,见过你父王!”
赵凤无奈,站起身来,眼皮也不抬,略微摆了一下姿势,轻声道:“见过父王。”
宁王虽然凶狠残忍,但毕竟亲眼看着义女长大,眼见她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也不禁心中一软,道:“凤儿,此处也没有外人,都是父王的不是,不该邀宠心切,一时糊涂,听信了小人的撺掇,以至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凤儿,你就谅解了父王吧!”
赵凤头转向一边,又抽泣起来。
刘养正道:“郡主莫要伤心,待会儿王爷还有喜事要宣布呢!”又对宁王道:“王爷不需自责,总之是小人等办事不力,也是朝廷昏暗,他若不是向各地要选美,哪有这些窝囊事?也多亏了温公子,挽狂澜于既倒,才使我等未铸成不可挽回的大错。”
宁王道:“刘大人说的甚是,当时本王还自鸣得意,瞒住了温公子,让他再赴赣南。唉,真是多亏了温公子。好了,凤儿,此事总之是父王错了,以后父王会竭尽全力,让凤儿幸福。蓝教主连日辛苦,为了本王,你云南五仙教展转奔波,本王实在欠你的太多。来,刘大人,咱们一起敬蓝教主一杯!”
蓝教主略掀面纱,樱唇略沾,将一杯酒饮下。
宁王道:“蓝教主,你带着面纱,饮食甚是不便,这里又无外人,不妨将面纱摘下来如何?”宁王和刘养正皆听说云南五毒教教主是天下第一美人,只是从未见过本人的真实面目,都想趁机一观。
“呵呵!”蓝教主娇笑了两声,道:“王妃,你可听见了,王爷要将我请过去做老婆呢!”
此话一出,王妃和刘养正皆面色大变。宁王更是恼怒,心想,都说五毒教女子臊得很,果真不假,这样的话也能当众说得出口!不由面有愠色,道:“本王是一番好意,教主何出此言来戏弄本王?”
蓝教主又娇笑了两声,道:“王爷,你不知道我们五毒教的规矩吗?男子中,只有至亲之人,才能看到教主的真实面目。不是至亲的男子,若是偷窥或无意中见了教主的面孔,轻则挖眼,重则要命。若是教主主动让那男子看了呢,那男子便要将她娶回去做老婆,那男人要是不愿呢?轻则挖眼,重则要命。”
五毒教的这种规矩,宁王和刘养正原来也都听说过的,不想宁王好奇心一起,竟将五毒教还有这种破规矩给忘了。宁王心想:“妈的,姓温的那小子不知看过你多少回了,也没将你娶过去做老婆!”干笑了两声,道:“教主莫怪,本王实在不知道贵教还有这等规矩。好了,就借这杯酒,向教主谢罪了!”
蓝教主道:“久闻王爷谦恭下士,今日一见,果真不假。只是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王爷,小女子对你们中原这些东西真是不大懂得。王爷是周公呢,还是王莽呢?这两个人哪个是好人呢?”
宁王一时语塞,心中怒道:“妈的,这臊妇疯疯癫癫,不知羞耻,待我大事一成,一定要把这个五毒教除去!”捋着胡子道:“这个嘛,刘大人学富五车,还是请刘大人告诉教主吧。”
刘养正道:“那周公忠心辅佐年幼的成王,为后代辅政大臣树立了榜样,自然是好人了。至于王莽嘛,历代腐儒都说他是大奸大恶之人,其实不然。依老夫之见,王莽做了皇帝,颁布了很多法令,都是对老百姓有好处的,只是没有推行下去罢了。”
蓝教主道:“刘大人说的这些,小女子是一点不懂。无异于对牛弹琴。王爷,刚才刘大人说王爷有喜事要宣布,何不说出来助助酒兴?”
“好好,大家喝了这杯酒,本王就说说这件喜事。”
众人饮了酒,宁王道:“本王经过多方考察,温公子人品武功,文章道德,无一不是上上之选。本王想着,等温公子来到之后,便择日与小女完婚便了。到时候,咱们也讲究讲究,这父母之命嘛,就是我与爱妃了。这媒妁之言呢,刘大人德高望重,就让刘大人来当了。蓝教主身为小女之大姐,便做个证婚人吧。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赵凤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兴奋,她与子玉的关系,用不着谁来撮合。
刘养正道:“谨遵王爷之命。”
蓝教主道:“王爷,这敢情是一件好事,只是不知道温公子和郡主愿意不愿意呢!”
宁王道:“凤儿,你是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