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玉道:“临别时,母亲,就是凤儿姐的亲生母亲,将凤儿姐戴的一个金锁,分成了两片,给了我和凤儿姐每人一片。我的这片上面,印着‘万事亨通’四个字,凤儿姐的那片上面印着‘吉祥如意’四个字。那日在沧州,姜大姐将凤儿姐带走,我赶到后,发现凤儿姐中了毒,我在给凤儿姐点穴解毒的时候,发现了凤儿姐戴的这片金锁片,这样,我们就相认了。”说着,从脖子上将自己戴的那片锁片取了下来。
独孤行拿在手中,轻轻地摩挲着,见金光灿灿的锁片上,果然印着“万事亨通”四个字。
赵凤也解下了自己的那块金锁片,递了过来。
独孤行将两块锁片合在一起,果然丝丝入扣。她将金锁摩挲了一会儿,又掰开来,递给两人,眼睛微微有点湿润,道:“人世间的事,竟是这么不容易!玉弟,等我也给你一个物事,将来咱们要是分手了,也凭着这物事相认吧。”
赵凤笑道:“独孤姐姐说傻话呢!我想,无论如何,千难万险,咱们都不要再分开了!”
独孤行道:“凤儿妹,你不会介意吧?”
“独孤姐姐,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情吗?我就想,咱们永不分离才好。我见人对玉弟好,我就心花怒放。独孤姐姐,除非你自己执意要走,小妹我绝不让你离开我和玉弟!”说着, 又流下泪来。
独孤行道:“凤儿妹,告诉我和玉弟,你是怎样到的宁王府,又怎样做了宁王的义女的呢?玉弟,这么晚了,我们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情。”
赵凤手托着腮,茫然地望了一会儿前方,悠悠地道:“那日,我和父母、玉弟分别之后,被闪电剑蓝大侠带着,一路奔波,躲过了官兵的围追堵截,我师父……”
“你师父?”独孤行问道。
“嗯,就是闪电剑蓝廷祥蓝大侠,一路上,他带着我,晓行夜宿,风尘仆仆,结果来到了南昌宁王府。”
独孤行道:“他一个义军人物,怎会直接将你带到宁王府的呢?难道宁王是支持义军的吗?”
子玉道:“绝不是。凤儿姐,你们今日都听到了神武进士的名字,这个神武进士就是李士实,凤儿姐是认识的。”
赵凤道:“李大人是宁王的左膀右臂,地位不亚于刘养正大人,宁王甚至更倚重李大人一些。”
子玉道:“凤儿姐,我跟你说,你千万沉住气,这个李士实,就是直接杀害赵伯父的凶手!”
赵凤道:“是他?”想了想,又道:“这个人,我见面也不是很多,这几年,我大概也就见过他七八次。我不了解他。”
“哥,凤儿姐,你们想,当年李士实打败桃崖真人时,就已经在宁王帐下,这宁王怎会支持义军?如果宁王支持义军,李士实又怎敢杀害赵伯父?”其实,子玉也不知道,桃崖真人怎会在那时恰好也在高桂峡,桃崖真人可并不是义军。
独孤行道:“这样看来,这个蓝廷祥肯定有问题,什么时候抓过来拷问一番。”转过脸来对赵凤道:“凤儿妹,你别介意,姐姐我就是觉得这个人有问题。”
赵凤道:“我自己也觉得我的经历匪夷所思,现在这些扑朔迷离的事情正在有点眉目,所以,你们不要考虑我会有何感受。现在想起来,我师父对我不冷不热,不好不坏。他带着我来到宁王府,在大厅等候时,见到一位美妇人。我那时虽然很小,就觉得她雍容华贵,十分慈善。”赵凤说起了当时的情景——
美妇人一见到闪电剑蓝廷祥,便道:“你是谁?你来这里干什么?”
蓝廷祥恭敬地答道:“草民是……”
就在这时,宁王走了进来,道:“哈哈!蓝大侠,你一向可好?王妃,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位便是江湖上有名的闪电剑蓝廷祥蓝大侠。蓝大侠,这位是拙荆。”
蓝廷祥这才知道,面前这位美妇人竟是王妃!连忙跪下行礼。
王妃道:“蓝大侠不必客气。这小姑娘是谁?长得这么可爱!”说着,走到赵凤身边,拉着赵凤的手道:“乖孩子,你不要害怕,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赵凤,‘凤凰’的‘凤’!”
“好伶俐的孩子!几岁啦?”
“我八岁!”
“念过书吗?”
“念过!”
“都念过什么书啊?”
“四书读完了,正要看五经哪!”
“好聪明的孩子!”王妃转脸对宁王道:“我不管你们的社稷宗庙大事,这孩子,我就收为义女了!”说罢,领上赵凤就走。
赵凤回头看看蓝廷祥,他正和宁王两人面面相觑呢!
赵凤后来知道了,王妃一生无出,便将赵凤视为了掌上明珠。
王妃将赵凤领回自己房中,关上门,问道:“乖孩子,你不要怕,你告诉我,你从哪里来?他们带你到这里干什么?”
赵凤毫无芥蒂,向王妃如实说了自己的身世。
王妃道:“好孩子,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了,我就是你母亲,跟着我,没有人敢欺负你!”
赵凤很是聪明,当即跪下,拜了几拜,道:“王妃母亲,我会听你的话。父亲叫我来跟闪电剑蓝大侠学剑的,学好之后,我还要回到父母身边。不过,我会经常来看你!”
“凤儿真是个好孩子,就让那个姓蓝的教你,不教还不成呢!”
“王妃母亲,他说过的教我,会不教吗?他对我父亲说,我是块练剑的好材料。”
后来,宁王过来,说起赵凤的事情,赵凤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
王妃道:“这凤儿,我已经收做了义女,自然也就是你的女儿了。你要向我保证,好好疼她,不许任何人欺负他,不能让她受一点委屈!”
宁王道:“那是自然,你的女儿,当然就是我的女儿,你放心,我会好好疼她的。”
“那好,你就叫那姓蓝的好好教她剑术!”
“姓蓝的?哦,你说的蓝大侠啊!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王妃道:“这孩子在咱这里,不可再姓赵了,你说呢?”
宁王道:“姓赵的确不行了,太也危险,只是,也不可性朱。”
“那为什么?”
“我这也是为孩子着想。孩子尚小,她姓了朱,以后就想不起来自己的父母了。”宁王沉吟了一会儿,道:“就叫她姓他师父的姓好了,就姓蓝吧。”
只听王妃道:“行,我就依了你,只是,你得让那姓蓝的好好教凤儿武功。这孩子聪慧颖悟,不能耽误了她。文章就由我来教好了。”
赵凤道:“这样,我就跟着师父学起剑来了。现在想起来,刚到宁王府那阵,根本见不到师父的人影,后来教我武功,也是隔三差五地过来,我自己就是拼命地练。”
子玉道:“我对闪电剑不是太了解,只在青原山寺见你舞过一回。有机会让白前辈看看,或许百尺竿头还能再进一步呢!”
独孤行道:“那副马鞍果真是赵伯父的遗物吗?”
子玉从箱子中取出马鞍,放在桌上。二女见了,除了边缘金光灿灿之外,也不见有何稀罕之处。
赵凤道:“我不记得父亲有过这么一副马鞍。”
子玉道:“这是神武进士在杀害了赵伯父之后得到的,然后便献给了皇上。详情我也不清楚。待我们拿了神武进士,便可真相大白。或者,就象哥说的,找到那位蓝大侠,也许可以弄清楚很多情况。”
赵凤道:“玉弟,不管怎么说,王妃对我有十年养育之恩,咱们报仇,一定不能连累了王妃才是。”
子玉道:“凤儿姐,这个你放心好了。我去王妃那里探过两次,见过一面,王妃对你的确情真意切。到时候,咱们便只找李士实算帐,一命抵一命罢了。”
独孤行道:“妹子,宁王爷还等着你和玉弟回去,给你们完婚哪!你们什么时候回去啊?”说到后来,心中已是酸溜溜的了。
赵凤神情庄重地说道:“独孤姐姐,我上次说过的话你都忘记了吗?”
独孤行想起上次赵凤说的不会背着自己去干那事的,转脸看了一眼子玉,见他正怔怔地望着她俩,嗔道:“看什么啊?美得你!”
白老前辈高瞻远瞩,按照他的安排,过了正月十五,蓝教主,姜芸儿和赵凤启程回南昌。
子玉道:“宁王千算万算,没想到独孤哥会半路插了一手,不仅搅黄了宁王巴结皇上的美梦,还救出了凤儿姐。”
独孤行听得心里美滋滋的,道:“还有你和教主姐姐的功劳!”
三名自愿入宫的美女,早已由独孤行送进了宫中,五名不愿入宫的美女,随蓝教主她们返回。
白茫、子玉等连同顺天府的师爷衙役,将她们一直送到通州码头。
张健儿看着姜芸儿,眼睛红红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姜芸儿将健儿的衣服用手掸了两下,又整理了一下衣领,道:“你也不小了,要学会照料自己,等我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可不能瘦了!”活脱脱一副贤妻对丈夫的言语,说着话,流下泪来。
健儿开口道:“芸儿,你也要保重!”说着话,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那边,蓝教主和子玉他们,倒不如此悲伤。
只听蓝教主说道:“兄弟,你大可放心, 有姐姐我在,这次绝不会让人伤凤丫头一根汗毛。”
独孤行忽道:“我也要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