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节当天,果真如商贩所说,落叶镇更加热闹了,来来往往的人群,手中都拿着五彩缤纷的风筝,各种各样,千奇百怪。
兰馨推开房间的窗户,用木枝撑起红木窗框油纸包裹的清雅小窗,大大的打了个哈欠。她昨晚是没有睡好,这会儿还在揉着水嫩的大眼,回过头看着桌上摆放的风筝,还在想昨晚和黑霜做风筝的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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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霜!明天就是风筝节了,我们还不去买…”兰馨一把推开黑霜房间的大门,却看到了正半身裸体的黑霜。他大概是在换衣服准备洗澡,虽已是秋尾,落叶镇的天气却异常炎热,再加上白天在太阳下教兰馨骑马,黑霜已浑身大汗,想洗个澡,却被不敲门的兰馨撞了个正着,瞪大了双眼。
兰馨也没想到看到这一幕,黑霜的身材完全暴露在兰馨的眼里,小麦色皮肤在太阳的余辉下晶莹剔透,修长宽大却不粗旷,健壮八肌成块状,坚实有力,他的臂膀似乎能承载所有重量。兰馨看到这一幕哪还记得自己没说完的话,“唰”一下,脸红到了脖子根。
直到黑霜响亮的声音响起:“你干什么不敲门!”他还好意思说别人,自己不也从不敲门,不过兰馨此刻也没功夫跟他对嘴,立刻捂着双眼,转过头去。
随即,她被一把推出门外,“砰”一声,身后的大门被紧紧关上了。兰馨也没管,红着脸立马跑回了自己的屋,身体往后一仰关上了门,捂着脸坐在桌上直喘气,小心脏嘭嘭嘭地跳个不停。
而半个时辰后,兰馨的屋门被敲响了,兰馨已从刚才的尴尬中缓过劲来,打开门一看是黑霜,他居然敲门了。他一本正经地走进来坐下,竟说话有些吞吐:“你…刚才要说什么?”
此话一出,兰馨又回到了刚才的场景,脸上的红晕再此晕开,努力了半响,终于把话说完了:“我说我们还不去买风筝吗?”
黑霜这才恢复到往日的表情,不紧不慢,一脸不屑:“集市上买的风筝也想赢大赛?”
听黑霜口气,兰馨不解到:“不然怎么办?难不成自己做。”
“嗯。”黑霜点点头,给自己斟了杯茶。
“自己做?我可不会,别告诉我说你会。”兰馨在城市长大,没做过手工艺品,而黑霜更不可能会亲自动手做,从前的王子,现在的陛下,还不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兰馨自然是抱着这个理念调侃道。
谁知却见黑霜又点了头:“嗯。”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兰馨眼见,简直快把眼睛给瞪出来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黑霜,只听黑霜不冷不热的:“看什么看,做吧。”
兰馨在接下来的时间,算是长见识了,没想到看起来冷冰冰、不近人情的黑霜还会做这样的细腻活,反倒自己身为一个女生,却是笨手笨脚,这不连细竹条都绑不好。
兰馨捏着竹条,用绳子左绑右绑,可转过头看黑霜熟练动作都快成神了,她不由定神看着黑霜认真的侧脸,看得入了迷,以至于手被未平整的竹条给扎伤了。
因为疼,兰馨才回过神来,发现大指拇被划开一条口子,血冒了出来,割伤的表面还有竹条的余渣,于是她急忙把大指拇含进嘴里。没曾想,黑霜却一把把她的手给拿出来,捧在手心,盯着她指拇上的口子,一皱眉道:“有你这样处理伤口的吗?”
“不过就一口子,还要怎么处理。”兰馨没脱离他的手心,因为好像她就算想抽出来也没用,毕竟黑霜的手捏得挺紧的。
只见黑霜一脸鄙视:“不干净会感染懂不懂,伤口能随便处理吗?”黑霜一面说着,一面敲响了客房的铃铛,这是“客房服务”的专铃,叮当一响,整个客栈都听得到,然后小二就来了。
小二进来后,黑霜没多话,只让他拿医药箱来,这种服务可算得上现代社会的“四星级”酒店了,连医药箱都有。
医药箱到后,黑霜很快拿出白纱,剪成适用的宽度,又用药给兰馨手指涂了一层,对此兰馨有些纳闷:“你们在战场上也会时刻包扎伤口吗?”
按理说,这个世界受伤很容易,特别白道和黑道冲突时,黑道想占领更多区域,而白道想保护人民不受侵害,战争往往不会消失的,虽然兰馨没到过那些冲突争夺区域,但两方矛盾如此激化,怎么想也能想到有地方持续冲突着。说白了,黑霜现在就在敌人的地盘中,只是敌人并不知道。
“不然要医师做什么,一个将士受伤后不及时包扎导致感染,而战场硝烟弥漫,传染病极多,感染的区域最容易引发传染病。这样的结果可能导致影响整支队伍,没有将领希望看到如此发展。”黑霜低着头还在给兰馨上药,漫不经心地说着。
兰馨听了黑霜的解释,由衷感叹道:“那你当幽魂王挺累的。”
“为什么这么说?”黑霜这会儿给兰馨搽完药,开始用白布包扎。
“一会又要指挥,一会还要给伤员包扎。”兰馨杵着脑袋看着一如既往认真的黑霜说到。
“哼!”谁知黑霜冷哼一声,“你看我像会给别人包扎的吗!”说话间,他自己都没注意自己还拉着兰馨的手,认真包裹着。
而兰馨不能不注意,她差点就脱口而出:“那你为什么给我包扎?”可是兰馨没说出口,她不能说,无论黑霜的答案是什么,她都不能知道。因为若说了什么的话,就会有期待。有了期待就在意结果,可明知没结果,答案如何最终都会塞在心里隐隐做痛,他俩像现在这样就好。
黑霜收回医药箱,又抓起做风筝的材料,兰馨看了他一眼,立刻摇了摇头把刚才的思绪晃出去,转而笑道:“没想到你居然会包扎,还这么熟练!”
黑霜的手停了停,开口说到:“我的母后是医者。”这是兰馨第一次从黑霜口中听到他正式提到他的母后,而后她又听到了关于黑霜的小时候。
他们就一边做风筝,一边听黑霜讲起了过去。
原来黑霜的母后曾经是个普通的小医师,一次偶然机会救了打猎受伤的王子——黑霜的父王,他的父王对他的母后一见钟情,而他的父王借着和他的舅舅称为好朋友的关系接近他的母后,最后抱的美人归。
黑霜还有个哥哥,从前哥哥总和他打架,他倆经常片体鳞伤,可怕父王归罪不敢找医师,都是母后悄悄给他倆治疗。不过虽然兄弟俩经常打架,哥哥却仍旧疼爱这个弟弟,教弟弟做风筝,每次放风筝时,哥哥总是带着风筝跑的那个人。只是黑霜十一岁的时候便失去了这种待遇,年仅十三岁的哥哥得了怪病夭折了。
兰馨听着黑霜的故事,今天算是角色反串了吧,从前一千零一夜都是她在说,可今天听黑霜说出来,却不感别扭,大概这是藏在黑霜内心深处的故事,触动着听着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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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直到凌晨两点,风筝才完工,也就是兰馨此刻哈欠连天的原因。她回忆完昨晚的种种,拿起风筝,跑出门外,正见到早已打整干净,清爽地笑着看着她的黑爽站在门口,原来他也起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