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的人生,都是需要等待的。等待久了,就会依赖那样的感觉了。后来,等待来了掌心的手纹,纠缠在一起,就可以谢幕了。你们是不是,也在等候一阵清风的拂过,等候一朵花的盛开,等候梦中人的到来?”
这段话经由碧落的嘴里说出来,就意味着这一期《似是故人来》的直播全部结束了。
这期的直播,碧落采访的是日本的当红大作家。大作家在节目结束时,提及自己的初恋。并无惧说出他大多数的文学创造,都离不开带给他纯善好感的女子。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等她。他在等她,来到他的身边。
这,何尝不是一种从不言说的浪漫。
斜靠在沙发上,何许没有移开视线,仍旧看满屏的字幕遮盖住碧落眉目清晰的脸庞。
易兴和钟炫正感慨节目结束得真快,听见何许对着电视机,莫名地说,“时间也许会使人逐渐遗忘,但记忆总是有迹可循的。”
何许说的是中文,钟炫就当做是他又抽风了,没问易兴他说的是什么。
易兴没打算给钟炫解释,自顾自地跟何许说,“Helaku,你说,如果把碧落姐比作一种花,她会是什么花?”
没有多想,何许开口说,“白芨。”
易兴果真不懂这是什么花,只能问他,“那是什么花?”
何许欠扁地翻着白眼,“就是白芨啊。”
坐在那插不上话的钟炫,意兴阑珊地默默打开门回房睡觉。只剩下易兴和何许大眼瞪小眼,易兴不服气地瞪他,“Helaku,我奉劝你不要那么相信回忆。因为里面的那个人,不一定会像你想念ta一样,那么思念你。”
不满易兴装得一副深沉的样子,对他说这样的大道理,何许冷眉说,“易兴,少给我装少年老成。”
易兴腾地一下站起来,把怀里的抱枕扔过去,直呼何许的本名,“啊呀,何许!你别跟我耍嘴皮子!小心我和碧落姐揭露你的种种行径,到时候她就不会觉得你还是优质偶像了。到了那个时候,我就把你替下来,和碧落姐结为假想夫妇,继续过我们完美的生活。”
一下坐起来,何许腿长脚长地盘坐在沙发上,浑身都散发出一种不可靠近的冷漠。他一直都知道的,他们都对他能和碧落一起拍摄假想婚姻节目,羡慕嫉妒恨与日俱增。
他,还如同在梦里那样。
何许还没说什么,陆涵跟幽灵一样从外面推门飘进来,指着易兴不止不休地念叨,“易兴,你敢!让我来告诉你,你这样意淫是不对的。碧落姐她现在是你嫂子,嫂子啊!你想来一出叔嫂恋,横刀夺爱,气死何许不成?小心何许的脑残粉一个个蹦出来组织游行示威,对你进行人身攻击,让你提早结束你的歌手生涯!”
易兴不满地去推陆涵,两人推搡着开始互相打闹。何许只是坐着不说话,碧落因为他被anti欺负了。她自己却还是和ST说,希望他们压下来,不要让记者大肆曝光这件事。
何许觉得,说到底,碧落还是为他好。她想要替他树立优质偶像的样子,不管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况下,在什么地方,他都是带给人正能量的那个人。不应该因为这样、那样的少数事件,影响他前进的脚步。
碧落不知道的事,是苏志晖把何许单独叫到办公室,严厉批评他那天晚上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自作主张地偷偷送碧落回去。并且再三叮嘱他,在以后的拍摄里,千万不要再出现这样私底下见面的事。不然被粉丝知道了,带来的后果只会是对碧落的伤害,而不是对他何许的困扰。
也许是还年轻,何许不知道苏志晖是为了他们好。很多年后,他才彻底明白。苏志晖是什么人?他是捧红了那么多红遍亚洲,乃至红遍全球的娱乐明星,亚洲第一的造星大师,怎么会不知道如何处理这样的事件?
何许赤脚踏到地毯上,软绵绵的很舒服。他还在为碧落为什么回国后,没有回他的信息耿耿于怀。
或许,碧落是打从心底里,不想和他这样的新人结为假想夫妇,进行拍摄的吧?又或许,anti粉对于碧落这么强大的人了,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就连他,都招架不住,更何况像碧落这样的女子?
是的,何许像是自我认证那样,重复这样的认知:碧落再怎么大红大紫,人前人后的风光无限,归根到底,不过是一个女子。
回到自己的房间,何许一下倒在床上。直直地望着白色的天花板,他看到,灯光从不同的角度折射出描述不出具体样子的阴影。
那天碧落给他打电话,他并没有接到,那时他正在参加一个电视台的表演彩排,所以手机没有带在身边。等到采访结束,拿出手机来看时,才发现是凌晨了。
碧落给他回了一条短信,上面写着——何许,我已经平安抵达。谢谢你的关心,期待我们下次的拍摄。
短信是很官方的语气,何许看不出任何属于私交的不同。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何许掏出手机,屏住呼吸拨通碧落的手机号。
直播刚好结束,碧落像往常一样,回到化妆室卸了妆,收拾东西正要回学校。
手机刚好响起来,碧落随手把包拎起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喂,你好,我是碧落。”
习惯了电话接通就自报家门的碧落,完全没有因为是何许打来的,而特殊对待。
听见碧落的声音,何许在遥远的韩国突然地坐直,一时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他慌得只觉呼吸都是个错误,紧紧抱着枕头,张张嘴,努力想要说话。
但何许又不知道,要用什么理由来和她说话,来解释他这么冒昧的主动联系。
那边静悄悄的,没听到何许开口说话,碧落只当是打错了。听筒里,只有跨国电话传来信号不好的丝丝杂音。她更加断定,何许是不小心打错了。
就没有在说什么,碧落弯眉笑笑挂了。
当碧落的声音真真切切地响起了,何许反而像泄了气的气球,没有足够的底气开口跟她说话。
碧落挂断手机后的提示音,让何许跟着松开手机,低头看手心全都是汗。
真是不争气,何许鄙视了自己一把。
还好,碧落看不到他现在的样子,看不到他肆虐横生的样子。那样,留给他们日后的,就都是美好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