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年前你丢在许愿池的戒指。”尹晨帮她抚平凌乱的头发,拉她在一边的沙发坐下:“其实与你的初识并不是在公司,而是在许愿池,那天你蹲在许愿池旁边大声地哭泣,引来了许多路人的观看,我也在其中,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哭,我只知道从那刻起我的视线再也离不开你,直到日薄西山,你起身离开,然后将一杖戒指丢在了许愿池里。”
想起那次与苏默的初遇,尹晨的脸上不知不觉出现笑意,似悲伤,似好笑。蹲在许愿池哭泣的女孩,或许从没有看过他一眼,但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纤细瘦弱的身影上,不曾转移。
苏默的泪不断地掉落,一滴滴打在尹晨抚摸她的脸的手上。原来是这样,难怪第一次她见到尹晨时,他会对她说,老板,你的黑眼圈很重哦,女孩子应该注意一点的。
当时苏默气得不行,咬牙切齿地说了“谢谢”两个字,却从不知那个阳光可爱的少年从那一刻起,就在默默地守护她,关心她。
“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笨蛋,如果你喜欢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还和别的女孩谈恋爱,被别的女孩伤害,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心疼,大傻瓜。”苏默打掉尹晨停留在自己脸上的双手,满腔的抱怨和委屈通通发泄了出来。
尹晨呵呵一笑,在她的脸颊印下一吻,笑道:“那时候的你脾气真的很臭啊,公司里每个人都怕你,自然也有我啊,人人敬畏的女魔头耶。而且我听说,你最讨厌姐弟恋,我还哪敢向你表白爱意啊。”
苏默轻轻地打了一下他的脑袋,语气酸酸的:“什么女魔头啊,我脾气有那么臭吗?小气鬼,我是讨厌姐弟恋,因为我的前任男友就比我小,那杖戒指就是为他买的,准备当天向他求婚,结果他却跟我提出分手,原因是他不爱我了。不过,自从遇见你之后,我才发现即使我被他伤得有多深,只要你在我身边,世界就是彩色的,充满阳光的,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那缕阳光。”
她从小到大还没说过如此煽情肉麻的情话,顿时觉得脸颊绯红,心狂跳得厉害,手指习惯性的在大腿上敲打着。
尹晨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摆脱了往日的稚气可爱,转而变成了一种沉稳温柔,“那么,请为我将这杖戒指戴上吧,从今天开始,我们一起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这怎么可以,这杖戒指是不吉利的,我要扔掉它。”说着,苏默从尹晨的手里抢过那杖戒指,快速地扔向了窗外。
尹晨一惊,连忙跑了出去在草地上寻找着,结果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
苏默也跟着出来了,尹晨一见,立即上前质问:“你为什么要扔掉它,它可是我们的爱神丘比特啊,如果不是它,我怎么可能遇见你。”
看着尹晨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苏默忍不住想笑,终究还是没笑出声,认真道:“你不是说要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吗?那杖戒指是我送给别人的,是一段痛苦的记忆,我要把曾经一切不美好的事情通通扔掉,展现一个更完善的我给你。小呆瓜,难道你爱那杖戒指胜过爱我吗?如果你真的喜欢,大不了我再买一杖送给你,有些东西就随它而去吧。”
苏默挽住他的胳膊,甜甜地说道,声音是如此的温柔动听,令尹晨不得有任何反驳的机会,只好乖乖点头。两人幸福地拥抱在一起,享受着午后的阳光正灿,牡丹花似乎也开了呢,为这美丽的春天增添了几分不同的色彩。
尹长光这段日子开心得不得了,为那未出世的曾孙感到开心,病情也不由得好转了许多,每天和祥叔四处散步。有空的时候,就跑到大胡子老头那里喝喝茶,聊聊天,或是听他讲解一些关于雕刻烧瓷的知识与技术,两个老人在一起聊天三天三夜也不闲累。
尹长光和祥叔刚从大胡子老头那里回来,此时正在院子品着大胡子老头送给他们的西湖龙井,茶是没什么特别的,主要的是水。那些水可是天然的露水,是大胡子老头每天清晨跑步上山摘取的荷花露,山上有一座莲池,莲池里面开满了莲花,每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料在那些露水上的时候,简直晶莹剔透,仿若宝石。
小宇从身后走后,抱住了爷爷,笑道:“爷爷,我怎么感觉你最近越来越年轻了呢?是不是给我们秘密找了一位奶奶啊,呵呵、、、”
“臭丫头,没正经。”尹长光拉过小宇在自己的身边坐下,脸上的笑容因为她的到来越来越浓密。祥叔为她倒了一杯茶,也是一脸笑嘻嘻的。
小宇微笑着向祥叔道了一声谢谢,然后低头品尝,惊呼道:“天哪,大胡子老头也太偏心了吧,为什么这么好喝的茶从来没有给过我呢,爷爷,你真可恶,居然夺走了大胡子老头对我的宠爱。”
她的淘气和醋意,让尹长光和祥叔一阵好笑,看着两人笑得那么快乐,小宇的脸上也出现了灿烂的笑容。
尹长光抬头望天,又看看小宇快乐的笑脸,感叹道:“你知道吗?爷爷的快乐是你四哥给的,没想到他是家里最小的男孩子,居然是第一个有了自己的家庭,当了年轻的爸爸,爷爷为他感到欣慰啊。”
小宇颇有同感,拉过尹长光的手微笑着说:“爷爷,四哥真的长大了,他不再需要您为他操心了,我们应该为他感到开心啊,用不了多久,你就要当曾爷爷了,开心一点嘛。”
尹长光捏一捏鼻子,只感觉喉咙里酸涩不已:“是,我应该开心,只是你的三哥,我可怜的启儿,他现在究竟在哪里啊。难道他不知道家人会为他担忧心碎吗?他怎么可以突然失踪了呢?启儿、、、”
爷爷哽咽的声音,湿润的眼眸,顿时伤痛了小宇的心,千百种滋味涌上全身。
爷爷的担忧与心痛何尝不是尹家每个人心里的担忧与心痛呢?自从安佩妮出事后,尹启一夜之间崩溃,变得行尸走肉,然后就消失在了所有的视线里,不知漂泊到了何处,过得好不好。
终于,她能够体会到两年前她的失踪,给家人带来了怎样的痛苦与灾难,为何他们要那么的自私,将自己所有的悲伤与不幸延续到所有爱他们的人的身上呢?
凝望着尹长光眼角滚荡的热泪,小宇抬头轻轻为他拭去了:“爷爷,您别再难过了,三哥他一定会回来的,会回到我们的身边,那时候,我们用满满的爱与温暖包围他,融化他心里所有的伤痛,让他再也不离开我们,好不好。”
“好,好,好、、、、”尹长光连连答应着,或许那是一个无法预知的未来,但他愿意等待,等待他心爱的启儿回到他的身边。
小宇觉得,爷爷真的越来越老了,心也变得那么的脆弱,再也经不起任何的刺激与心碎了。她真的好害怕,有一天爷爷会突然离她而去,彻底地消失在她的生命中,不再给她温暖的怀抱,关切的言语,然后一切都变得黑暗,她不敢想像那一天的到来,所以她只有不断地祈祷,祈祷爷爷长命百岁,幸福安康。
为了爷爷能够安心,小宇四处托人打听尹启的消息,苏浩楠,大胡子老头,颜大哥,远在古镇的老夏他们,以及从前她四处旅行时所结交的朋友,他们来处不同的国家,从天南地北的地方而来,相信多一点空间,希望就会多一点。
美容院,小宇专心致志的给美女化妆,陈莎走进来,然后坐在一边微笑地看看她,脸上的笑容不断变化着。化完了妆,小宇伸了伸懒腰,看到一边的陈莎,不由得笑道:“莎姐,你什么时候来的,看,我忙得都忽略了你。”
陈莎站起身,浅浅一笑,然后将一张海报扔到了她的手里,小宇摊开一看,满脸不解:“这是什么,世界顶级彩妆师大赛,给我干嘛。”
翻开小宇的抽屉拿出好几种颜色的指甲油,陈莎一边涂着,一边说道:“你去比赛啊,成为世界最顶级的彩妆大师,那不是你的梦想吗?你是个人才,是我最得意的爱徒,我舍不得放你走,但我知道你拥有更广阔的天空,所以只好忍痛割爱了,怎么样,很感动吧。”
小宇确实很感动,怔怔地望着陈莎好久,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莎姐,你对我真好,真不知要怎么感谢你。可是,你也知道我家里现在的情况,三哥失踪了,大哥又不肯回家,尹氏集团的重担全部放在了落的身上,爷爷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至于我四哥,他被幸福包围得满满的,腾不出任何的时间。”
陈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目光犀利无比:“所以为了这些你放弃了一直追求的梦想。”
小宇被她的眼神看得慌,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出声,手指不断地玩转自己的裙摆。
陈莎看出了她的顾虑,深知她的难处,也不多做强求,拍拍她的肩膀笑道:“好吧,如果你考虑好了再回答我吧,三天之内,我等你消息。”
陈莎离开办公室后,小宇来到椅子上坐下,来回旋转着,当目光不经意间落到比赛海报上时,流露出却是那种惋惜,纠结,激动,喜悦等等不同复杂的神情。或许,有时候命中注定了她要与梦想擦肩而过,只是请那个伟大而纯洁的名字,梦想,原谅她,原谅她的胆怯与懦弱。
当有一天,春暖花开的时候,或许她会与它牵手,共度一生。
两天后的下午,小宇和尹落漫步在开满鲜花的林荫小道中间,他们彼此手牵着手,幸福的笑容洋溢在脸上,微风吹起他们的发丝四处摆动。
“这两天你一直愁眉不展,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是出了什么事吗?还是工作上的事。”尹落关切地问道,眼神里全是温柔之意。
小宇摇摇头,一脸的疲惫倦容,强颜欢笑道:“没什么,或是工作太累了吧,再加上最近发生了太多事,一直没睡好,你不用担心。对了,三哥有消息了吗?还有大哥和北北,他们是真的准备不回尹家了吗?”
提及这个话题,尹落免不了一阵感伤惆怅:“我的朋友打听到,启最近一段时间好像在希腊出现过,然后转到了加拿大,大概停留了一个月左右。”
“三哥去那些地方做什么。”小宇不解,期待着尹落的答案。
尹落拉她往一处位于小湖边的凉椅边坐下,一一道来:“我想大概是因为佩妮的关系吧,以前听启说过,佩妮特别喜欢去那些地方旅游,尤其是希腊的爱琴海。有人说一个人死了之后,灵魂不知会飘去哪里,而生前未完成的遗憾,他们会在路过夺何桥喝梦婆汤之前完成,避免生生世世遗憾。”
听后,小宇忍不住叹息,感叹道:“三哥是在向曾经的他惭悔,弥补对佩妮的亏欠,他这是何必呢?人死不能复生,早知如此,在佩妮还在的时候,他为什么不懂珍惜呢?”她不仅为安佩妮惋惜,同样也在为尹启感到难过。
见尹落沉默不语,小宇继续问道:“那大哥和北北呢?”
想起尹恪在电话中所说,尹落就觉得好笑,笑容也不知不觉溢上脸颊,“他们呀,可幸福着呢,每天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萧阿姨准备将她的小吃店交给他们打理。我们的好大哥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归于平凡,却快乐,所以你就放心吧。”
听着尹落述说北北他们幸福快乐的生活,小宇不禁也这样幻想着。抬头望天,夕阳映红了她的两腮,只见她淡淡的声音传来:“如果,每个人都能执着于自己所坚持的东西,那该多好啊。”
尹落的笑容顿时怔住,侧过脸凝望着她幽怜的面孔,似乎成熟了许多,他知道她的无可奈何,也知道她为了家人,为了他而放弃参加世界顶级彩妆师比赛。只是,他真的不想让她再为了任何人,任何事而放弃自己一生追求的梦想,那样她会不快乐,她不快乐他就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