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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初遇苏浩楠

终于完成了老夏和美玉的终身大事,那么接下来就是小宇了。于是第二天清晨,尹落找到小宇,说有事找她商量,小宇并未多问,而乖乖跟他来到了山顶,等待着他的问话。

尹落沉默了一会儿,终究是开口了“丫头,和我一起回家好吗?别再让家人为你提心吊胆了,好吗?”

小宇的心里思绪不断变化着,风吹起她的发丝,挡住了她的整张脸,看不清她是何表情“可以啊,我和你回家,回到属于我们的家。”

意想之外的回答,竟让尹落半天回不过神来,他以为他听错了,按照小宇的性格她怎会轻易答应呢?

看出了尹落的疑惑,小宇笑道:“很迷惑吧,二哥,我怎会轻易答应与你回家,其实我也不明白,可能是这两年真的发生了太多的事吧,所以累了,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了。”

尹落的嘴角扯出一抹不易发觉的笑容,灿烂如阳:“其实如果可以,我也好想像你一样走遍天涯,累了,就随便找个花园歇歇;饿了,就拿出身上仅剩的一块硬币买一个面包;困了,就找个天桥洞或是路边长椅睡下;如果再也没有钱可以走下去的话,就找一份临时工。其实,我想这样的日子似乎也挺好的。”

他说得很令人向往憧憬,仿佛已经可以在他闪闪发光的眼眸中体会那样的生活了。

小宇一直都知道,尹落根本不想成为尹氏集团的继承人,他唯一的梦想便是可以开一间画廊,每天神采奕奕地画着他的画,画出他心中的世界。即使不能如此,哪怕可以在路边为穿梭的行人画一张素描,或是面对广阔的大地画出山山水水,那也是极好的,因为这样,至少这样从未放下他的画笔。

尹落和小宇登完山回来,已是晌午了,今天童家老宅来了许多人,看起来十分热闹。老夏和美玉这对新婚夫妻正在厨房忙活着,李奶奶陪着童老先生在院子品尝清茶,小杰一个人在葡萄树下玩泥巴,阿汤爬到了树上,准备摘果子吃,美玉妈妈在客厅里摆放着碗筷。

凝望着这样和乐融融的一幕,小宇竟红了眼眶,尹落查觉到她的难过,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美玉从厨房出来,第一个看见了她“小宇,尹落,你们回来了,刚好饭菜都做好了,快洗洗手吃吧。”

小宇回以一笑,在水龙头洗手,老夏也出来了,笑道“听说今天你们一大早去登山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都说些什么了,分享给我们听听呗。”

尹落和小宇相视一笑,只有他们知道那笑中的苦涩与无奈。

大家看着两人的“眉来眼去”,不由得一阵哈哈大笑,李奶奶打趣他们:“哟,年轻人就是好啊,懂得浪漫,不像我们都已经老喽,不中用了。”

童老先小泯一口茶,说道:“你哪里老啊,正是我们这个年纪才活得快乐啊,无忧无虑,偶尔去花园散散步,喝喝茶,打打太极,这样不好吗?”

“是啊。”李奶奶叹息,哀哀的目光看向了童老先生“只可惜身边没一个老伴,可以聊天的知心人啊。”

明眼人都听得出李奶奶话中所指意思,美玉妈妈更是“明目张胆”地捅破“唉,我说童老爷子,难道您就真的不打算再找一个老伴吗?看您一个人带着孙子挺孤单的,这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啊,哈哈、、、、”

美玉妈妈的大笑,顿时又惹得院内一群人的附和,童老先生无话可说,只好低头继续喝茶。

谁说人上了年纪就不能浪漫恋爱呢?或许童老先生和李奶奶他们此时正渐渐进入黄昏恋呢。

小杰跑到小宇的面前,将一团泥巴递给了她,她接过摊开一看,竟是一只可爱的小海豚,“是你做的吗?小杰。”

他点头,微笑,然后让小宇翻到背后再看,上面写着两个字“姐姐”。

小宇情绪一时激动,俯下身搂住了小杰,眼泪也不受控制般掉了下来:“我的好弟弟,姐姐对不起你,对不起、、、、”她一直说着对不起三个字,所有人都不明白她为何这样说,或许冥冥之中他们已经感觉到了,他们最爱的宇丫头将离开他们,自从尹落从大老远的地方赶来,他们就该明白了。

这顿午餐,童家老宅的每个人都吃得不愉快,一个个愁上眉梢,就因为小宇那句“对不起,我要离开了,要回到属于我的地方了”。

那时,每个人都在笑,快乐地聊着彼此的心事,可是小宇的话依然清晰地传入了他们的耳畔,久久回荡,瞬间,本是一片欢声笑语的大院中,变得鸦雀无声。他们每个人都知道,小宇是意外之下坠落到这里的金凤凰,总有一天,会飞回属于她自己的蓝天。

童老先生放下碗筷,感叹沉默许久,才终于又开口了:“这半年来,宇丫头给我们古镇带来了许多欢乐,教孩子们念书,帮助我们盖学校,让手工厂的业绩一步步发展起来,她就是我们古镇的大恩人啊。但,她终究不属于这里啊,她还拥有更加广阔的天空,所以大家都别难过了,继续吃饭。”

小宇知道,童老先生的心里并不如他嘴上说得如此轻松,在他低头吃饭的时候,她看见了他眼角滑落的泪,亮亮的,刺痛了她的心。

之后,再没有一个人说过一句话,全部低着头吃饭,或许这将是与小宇的最后一顿午餐吧。他们很珍惜这样宁静的时光,无形中,他们已有千言万语,在用这样看似并不悲伤的行动在为小宇默默道别。

夜深了,似乎所有人的难过不舍都隐藏在了这黑暗中。房间里,小宇怎样都睡不下,在原地来来回回地走动,尹落在一边收拾着行李,看着她这样的烦燥不安,问道:“你在担心小杰吗?”

小宇点头,然后来到尹落的身边坐下,“今天当我说出要离开的时候,我看见小杰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变了,是一种我从来没有见到的表情,所以我很担心他,不知道现在他怎么样了。”

尹落很同意她的观点,确实今天的小杰异于平常人:“小杰是自闭症患者,一旦他对一个人产生了依赖,便是一辈子的事情,他因为太过于喜欢你依赖你,所以才无法接受你要离开他的事实吧。”

听尹落一说,小宇的心更难平静了“不行,我要去看看他,不然我会担心到疯掉的。”说完,她已跑出了房间,只听到尹落在身后喊:“带上一件外套啊,小心感冒。”

当小宇推开小杰房间门的时候,他正抱着她送给他的雕刻小海豚偷偷地抹眼泪,瘦小的身子颤抖不停。小宇心疼极了,连忙走过去抱住他“小杰,求你不要再哭了好吗?哭得姐姐都快心碎死了,我不走了好不好,我不走了、、、”

小杰伸出手擦掉了她满脸的泪水,一字一句地说道:“不——可——以,你要回家,你的家人一定很想你,回家、、、”

小宇惊喜万分,她终于又听到小杰开口说话了,认识他这么久以来,她只听过他说一次话,就是她送他雕刻小海豚的时候。而今天,因为离别,他又开口说话了吗?那代表他愿意走出自闭症阴影了吗?

小宇开心得不得了,搂着小杰又亲又抱,一直说个不停:“小杰,姐姐答应你一件事,只要你开口说一句话,姐姐就回来看你一次好不好,等你终于完完全全好了,姐姐就把你接到姐姐的家里一起住,我教你雕刻,教你识字,我把我另外一个弟弟介绍给你,他叫南儿,和你一样可爱聪明呢。”

她快乐地手舞足蹈,小杰在一边看着,也笑了,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好比阳光下最耀眼的钻石。

这一夜,小宇和小杰聊了许多,虽然小杰说得话并不多,但她可以从他会说话的眼睛中读懂一切,就仿佛当初她可以在北北的眼睛中读懂一切。小宇叫他好好念书,好好地孝顺爷爷,不要太想念她,她一定会回来看他的,还有就是不准再自闭下去,必须多多接触人群,懂得生活的意义,最后,她送了一本书给小杰,是她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制作而成的,里面全是关于雕刻烧瓷方面的知识和解读,相信小杰看了之后,对他的病情也大有帮助。

聊着聊着,小杰在她的怀里睡着了,看起来睡得很香甜,他的嘴角露出了丝丝微笑,梦里的他一定很幸福吧。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入大地时,小宇随尹落终究是离开了古镇。

那是在一群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的,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泪与难过,不断地向她挥手道别,记得常常回来看他们,不要忘记了他们。小宇不曾回头,她一直哭一直哭,哭到眼睛红肿了一大片,在转角处的时候,她匆忙地跑远了,永远地消失在了他们的眼中。

古镇所保留下的只有一个落魄的少女曾经踏进过它的土地,然后在这里居住了半年,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

在飞机上的时候,小宇一直闷闷不乐,脸上依稀可以看出她哭过的痕迹,尹落将她搂在怀里,让她的头靠在自己宽阔的脸膛上,但愿能给予她一些安慰与温暖。世间总是有太多要离别的人,而那些离别却是我们拼尽全力也无法阻止的,或许当你们有一天再相见的时候,而你已白发苍苍,而他依旧年轻俊郎。

除了离开古镇的难过与不舍外,小宇还有一种“近乡情更怯”的紧张与忐忑,她不知道要用怎样的心情来面对离开两年的家人,他们会原谅她吗?爷爷还好吗?有没有因为思念她而又白了发丝呢?妈妈还好吗?有没有因为她的任性自私而气得大发雷庭,不断靠工作来缓解情绪呢?

想到这些,小宇就闭上了双目,一滴泪从左边眼角滚滚而下,那是尹落看不见的位置,但他知道她的思绪一定百转千回,愁云难解吧。

下了飞机,尹落说他去趟洗手间,然后叫小宇先在外面等他。在机场的等候坐位边,小宇无聊至极,就拿出手机玩游戏,一会儿因为游戏通关而欣喜万分,一会儿又因为失败而捶胸顿足,表情不断变化着,简直丰富到极。

这时,她遇到了一个人,一个长得十分英俊潇洒的青年才俊,苏浩楠。小宇戴着墨镜,只是不经意间瞥到了他一眼,他一身黑色西装,外加一件宽大的黑色披风外套,手提公文包,身后跟着两名助理,样子看起来刚硬俊郎。这样一个英俊帅气的男人站在人群中,想必一定是万众瞩目的焦点,绝对不会被淹没在人海中。

小宇愣了一会儿,继续低头玩游戏,却看到他衣服里一件物品掉下来,好似一条手链。她跑过去,然后捡起,朝前面的男人大喊着:“喂,那个、、、先生你的东西好像掉了、、”

苏浩楠没有听到,继续往前大步走着,小宇无语,迈出步伐追上他,从身后拉住他的衣服:“先生,你的东西掉了,喊了你这么久,都没有听到吗?”

她将手链交还到他的手上,是一条特别好看的链子,呈白色,链身是一种罕见的叶子形状,然后中间则是一颗硕大的钻石,耀眼夺目。

苏浩楠这才注意到面前的女孩,然后又看着掌心的手链,笑道:“对不起,或许是我走得太过于匆忙了,而忽略了人群中你的声音。”

他笑,露出月亮皎洁般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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