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悦欣从高中开始就喜欢那个大男孩了——长相不是很好看,但是高高的,很结实,看起来很有安全感;这就是她喜欢他的理由。
“我、我们,我们能试着交往一下吗!”
想小说写的那样,在一个安静的夜晚,同样也是个下着雪的夜晚,安悦欣播通了男生的电话,向他告白了。
“哦,还有……别的事情吗。”男生的声音闲得很不耐烦“……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可以挂了电话吧……”不对,与其说不耐烦,倒不如说是在颤抖;安悦欣能够明显的感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就像是受了惊吓的藏书一样,在笼子的角落瑟瑟发抖。
“你,没事吧……”
“我没事!不用你管……嘟……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少女的心情也在那一瞬间被坠入谷底。
……
真的是她吗?
——《末日之后·魏良宽》
……
“好痛啊!爸爸!”
魏良宽还记得,世界末日之前的日子——自己是披着遍体的伤痕匍匐走来的。
“你的继父就是个混蛋!”
魏良宽的亲生父亲曾经这样说过——他已经和妈妈离婚了,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生活了呢。
魏良宽是这样想的——为什么我不能杀了他!
这个他,就是魏良宽的亲生父亲!
(比起继父的残忍来,你不就是个变态啊!)
魏良宽犹记得儿时被关在地下室的那段时间。
“你就放儿子出来吧,求求你了。”
“不可能,实验没有完成之前,我是绝对不会让良宽从里面出来的,外面对他来说太危险了!”
“那你就打算让他在黑暗中活一辈子吗!”
“……但是实验已经开始了,我没办法就这样终止。”
“试验!试验!试验!你这辈子就知道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面!到了现在连亲生儿子都不放过!就连我都四年没看到他了!你根本不是个称职的爹!”
第二天,似乎也是魏良宽关在地下室的第四年,父亲和母亲签下了离婚协议;另一方面,魏良宽也将要迎接四年后的第一缕阳光。
“儿子,你可以出来了。”
地下室的门敞开着,母亲急切地想看看儿子的相貌,毕竟已经四年了。
“……”
魏良宽趴在地下室的床上,丝毫不想理会外面的声音;因为——眼前的这东西已经牢牢的吸引住了他。
“良宽!快出来让妈妈看看啊。”
外面的声音近了,魏良宽仍旧没有抬头。
(真的太神奇了!物理模型竟然能够做到这种完美的程度!)
“良宽,你在干什么啊。”
母亲走进了地下室——除了天花板以外的墙壁都被密密麻麻的数字占满,到处都是画着奇怪符号的立体模型的纸张,她还看到……看到四年不见的儿子正在床上摆弄着——活人的解剖标本!
“啊啊啊啊!”
良宽被母亲拒绝了,任何意义上的拒绝——当然,除了物质给予上。
“你放心,儿子的抚养费全权由政府负责,你只要起到监督的作用就好了。”
又是在谈判一样的交谈中,母亲和父亲把魏良宽当做皮球一样扔来扔去——似乎这个皮球上沾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为什么要我来做!为什么不是你!”
“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去管孩子——最近的实验又忙了起来,再说你不是很闲吗,当初又是谁要把抚养权拿到手的?怎么又反悔了吗?”
烟雾缭绕的谈判桌上,父亲眯着眼睛把烟屁股掐灭在桌子上。
“他根本不是良宽!”
母亲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仿佛这东西就在她的脑后一样——她抱住了头部,疯狂的摇着头。
“那他不是你的孩子吗?”
“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实验,仅此而已。”
说着,父亲起身离开了谈判桌,刚走出几步,又站住了脚。
(忘了一点,你也是实验的一个项目呢。)
如此想着,这个疯狂的科学家走出了咖啡厅的门口,留下一个发疯的女人在桌旁。
【病毒启动率30%】
……
……
“你父亲的名字叫做,魏涎?我说的没错吧,良宽同学。”
面前这个男人是魏良宽的高中班主任——16岁的魏良宽虽然因为实验的关系变得异常聪慧,在自学的情况下就能够看懂他亲生父亲留在家中的所有科研类书籍了;但是对于社会关系的处理却糟的一塌糊涂;所以为了让魏良宽能够适应社会,母亲决定送他去本是最好的中学读书。
“是的。”
昏暗的办公室内,班主任听到了魏良宽蚊子一样的回答。
“你的习惯还真是奇怪啊,虽然从那女人那里已经得到了你的初步信息——但是没想到你竟然怕黑啊,体育课程可能就不会及格了呢。”
——忘了一说,这名班主任还是他母亲的男友,他们宣布下个星期结婚,也就是下个星期,魏良宽将要天天面对继父的脸,在这所学校。
“无所谓。”
糟乱的头发挡住了魏良宽的眼睛,但是班主任能够感觉到,魏良宽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那只手电。
“哎呀呀,你怕这个吗?当然,如果我不把它打开的话,你是不会和我好好说话了吧。”说着,班主任拧开了手电筒——刺眼的光芒穿过发丝的缝隙刺入瞳孔。
“啊啊啊!”魏良宽踢翻了身下的凳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挡在脸前,试图阻止光线的进入。
(好痛,痛死了。)
“竟然这么害怕光线啊……我说,如果这么害怕光线的话,就不要来学校啊。”
班主任关了手电,脸贴近魏良宽,凶恶的说着。
“铃铃铃!”
少年的口袋传来铃声。
“是谁打来的电话呢?接吧,让我来听听。”
手电的灯泡对准着魏良宽的脸,班主任如此威胁道。
“快接啊!”
魏良宽颤抖着拿出了手机。
“我、我们,我们能试着交往一下吗!”
对面的声音很好听,好听的就像儿时记忆中妈妈呼唤良宽的声音。
“哦,还有……别的事情吗。”
魏良宽看看面前这个男人,那声音带来的幸福感瞬间跌倒谷底,因为他现在完全就是一个害怕光线的怪人——还是一个手无寸铁的懦夫。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可以挂了电话吧……”
声音在颤抖着,因为魏良宽害怕面前的男人因为自己说出这样扫兴的话而扭亮手电的光线。
“你,没事吧……”
仍旧是那个好听的声音……魏良宽突然有了渴望的念头——他想多听一会。
“是女孩子啊……快挂掉吧,要不然我就和你老妈说你在学校早恋哦。”
男人的威胁根本不成立,但是魏良宽却害怕得要命,幸福感再度消失——他似乎看到男人把住手电的手腕动了一下。
“我没事!不用你管……”
魏良宽挂了电话,他没有考虑电话对面那个好听生意你的主人会不会因此失落——因为这可是一次告白啊,但是对于面前这个会发光的物体来说——再怎么重要的东西都不能够抹消魏良宽对于光线的恐惧。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不过这只是继父欺凌魏良宽行动的其中一次,这个男人以各种手段来折磨魏良宽的神经,他只要求达到一个目的——让魏良宽放弃遗产的继承权。
魏良宽的母亲因为抚养魏良宽的关系,得到了来自政府的一大笔财产,而这个人渣就盯上了母亲的财产——他正策划一场自以为精妙的意外,来获得财产中的一部分。
(我不会去阻止,但是,我会加速你的死亡的。)
魏良宽在每一次欺凌后都隔着头发以及空间的距离,看着眼前的男人想着。
但是事情发展出乎意料,在某次聚会中,男人因为一场真正的意外而死掉了,从而,那场还没能开始的“事故”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他死了,你和母亲就不用害怕危险了。”
又一次在相同的咖啡厅,不过这次是父亲和少年的谈话。
“少废话,你的资料在这里。”
魏良宽带着墨镜,十分别扭的坐在藤椅上,然后递出了一摞文件。
“没想到你小子还是有继承我的基因啊。”
男人如此自夸道,不过说实话,魏涎即便到了中年,也有那么七八分的帅气。
“我巴不得在胚胎期基因突变,但是失败了。”
少年执拗道,然后推开椅子,站起身。
“病毒的发作频率已经到了极限……在不进行处理的话,我的前妻可就要坏掉了,听到了吗,我亲爱的……”
“闭嘴吧,我现在可不想让一个变态当老爸。”
魏良宽带上帽子,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似乎都害怕阳光一样——魏良宽的衣服除了脸,基本没有任何的露出度。
“不过我会完成实验的。”
魏良宽留下一句话,走出了咖啡厅。
“这一点也和我很像啊。”
父亲说着,饮尽了杯中最后一滴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