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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劫后重生(五)

在战士摔下的危险山脊上,久久不愿离去的官兵和苏凝、林芳他们一行遇灾群众,为了和死亡赛跑,不得不抓紧时间,收拾起伤心欲绝的一颗颗脆弱的心,重新上路。雨继续肆意地下着。

这段荆棘丛生、险关重重、狭窄独悬约三里的山路,官兵们领着这群特殊的群体,用了3个多小时,才冒着死亡的威胁逃出险地!

当苏凝、林芳他们一行人来到一栋翘角房子附近的一座大山时,发现前面又没有路了。此时,一路的惊险、艰辛、劳顿再次猛烈地摧残着苏凝、林芳他们一行遇灾群众的意志和体力!时间太长、身体太累、路途太险,他们个个精疲力竭、无比虚脱,再也不想走,也走不动了。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苏凝、林芳他俩看得异常的心酸难过又担心害怕,他俩分别给群众鼓劲、打气,周团长、张处长和赵处长都分别出来给大伙讲道理,分析当前险境和利弊,轮流做着思想工作。最后周团长说:"如果你们不愿走,那我们80多名官兵也只有陪你们一起等着死神的到来!我们不把你们带出去,上级饶不了我们,我们自己也饶不了自己:我们更不会独自抛下你们前行!上路,只有上路,才能死里逃生,才有生的希望。"

苏凝抱着哭喊的小昊紧拉住林芳的手,相互凝望泪眼。周团长的一席话,深深的触动了大家:官兵们置生死于不顾,冒死来拯救我们,我们怎么能那么自私的忍心让他们陪着我们等死呢?不舍得!走吧,还是上路吧,即使累死在路上,也比在这里等死光荣。

队伍再次前行,张处长带领9个战士开路用长砍刀在密林中砍去丛生的荆棘,勉强形成一条山路,苏凝、林芳他们一行遇灾群众又经过一番惊心动魄、重重困难、无数危机之旅,用去漫长的三个小时,在体力和意志消耗殆尽的边缘,来到了另一个山乡。前后不到30分钟的时间,另两支去救灾民的部队分别领着30、50多个灾民汇集到这里。形成一支200官兵,近300群众的特殊队伍。

眼前的景况更令人惊悸和不安:不断上涨的堰塞湖淹没了附近的房舍和学校!只剩下学校大门还露在外面。学校里只剩下一个老人,是专门等待遇灾群众和官兵的到来,做他们向导的。景况特别凄凉!

此时已时隔17日夜间,他们和外界已失去联系12小时!不长眼的老天,又开始电闪雷鸣,雨下得更大。逃难的队伍遇到了更大的生死考验!

由于天色已晚,群众早已累得无力前行,又下起大雨,部队官兵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让苏凝、林芳他们一行难民驻扎下来。灾民们分吃了官兵们仅剩的最后一点干粮。已经又累又饿的官兵,顾不得自身的伤痛和劳顿,立即给群众搭起帐篷来。忙碌了二十分钟后,一顶顶简易但带着官兵们温暖爱意的帐篷建好了。伤员、妇女、小孩等灾民住了进去。苏凝和别的没有大伤的灾民在外同官兵们一起在雨中等待天明。林芳、小昊还有一个叫陈月的孕妇住进了一个帐篷。

200多名官兵只烧了一点开水喝下,粒米未进,饿着守护在帐篷外,穿着雨衣,在大雨中整齐地坐着,成为一道绿色亮丽的风景!一道永不倒下的钢铁长城!

在帐篷里一身湿衣显得拥挤不堪的群众,无不感动于军人们高尚的献身精神,钢铁般的意志!没有人再唉声叹气,怨声载道。有的是对军人无限的崇敬,以及军人们给苏凝、林芳他们一行群众心灵带来的洗礼和震撼!他们深切地感到:这样一支素质高尚过硬的军队,是人民的福音,国家的光荣!

刚休息到半夜,突然和林芳他们住在同一帐篷里的孕妇--陈月疼痛的不停呻吟。林芳惊醒地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关心地问:"大姐,你哪里不舒服?"

"肚子隐隐的紧一阵慢一阵的痛得很。"陈月答。

"几个月了?"旁边一个五十开外的叫张秀荣的妇女问道。

"刚八个月,还有一个月才生产。咋就突然痛起来了?唉哟,不行,一阵阵痛得很。"陈月痛得呲着嘴说。

"可能要提前生产了。这都是一路的惊吓劳顿害的。快,准备一个床板和几件干净的衣物,赶快叫军医。"张秀荣快速地说道。

一屋子的人都惊醒了。男人们自觉地走向帐篷外,分散到别的帐篷。林芳和张秀荣急着向周团长报告情况。部队的军医是一个年轻的男性--小邓,还没有结婚。他听到这一紧急情况也感到特别的棘手:"我根本没有接生知识,药箱里只有些简单常用的消毒药水,感冒药和一把医用剪刀和几把镊子,一个听诊器。"周团长叫小邓进去看看,想想办法,为孕妇诊断一下。林芳带着小邓急冲冲的进得帐篷。他用听诊器听着陈月的腹部,仔细地把了把脉。然后紧锁眉头的对陈月说道:"估计是要生产了。胎心有些异动。脉搏也跳得很快。做好思想准备。放松,尽量放松。"

帐篷外的苏凝和几个战士寻尽了角角落落,总算找来一块木板,让陈月躺下。但没有找到干净的衣物。怎么办?苏凝和几个战士急中生智,把身上的衣服脱下,光着身子,让林芳洗干净,然后升火,边烧开水,边烘烤衣服。开水烧开了,衣服也烤干了。稍冷一下开水,张秀荣很有经验的给陈月喂开水,边说:"喝些热开水,稳稳心,疼痛就减少些。要是煮些开水蛋吃下就更好了,可是这个特殊时候,哪里找啊。能行的话,最好下地多走走。"喝完水后的陈月开始起来,让张秀荣大姐和林芳牵着走动。

小邓和林芳快速地把几件烤干的衣服铺在木板上,最后留下一件。张大姐说要用来包婴儿用。走了十多分钟,陈月实在支持不住了,长时间的跋山涉水,体力透支,她无力地躺在了木板上,发出一声声的呻吟。林芳紧张而同情的握着她的右手,安慰着她。

帐篷外的周团长、张处长、赵处长和苏凝还有一些灾民站在雨中,焦急的等待。小邓跑出帐篷红着脸对周团长报告:"周团长,孕女恐怕要生产,我没有接生的知识和常识,我怕办不好这事。"说到最后,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支支吾吾。剧团长看出了他的窘态。他开始和外界联系。依然没有信号,联系不上。在外能带兵打仗的官兵们,此时却没了主意。陈月的声声叫喊撕裂着他们的心。看着周团长的无助,小邓顾不了太多,一头又冲进了帐篷。

张大姐叫陈月不要大声叫喊,要保持体力,不然呆会没有力气生产了。林芳听得更加握紧了陈月的手,心酸泪流。陈月咬牙忍着一阵阵的痛楚,汗水和泪水一齐淌下来。看着受尽折磨的孕妇,早已抛开性别观念和羞涩的小邓,打开药箱,做产前的器具消毒工作。张大姐用双手在陈月的腹部轻轻作顺时针抚摸。

"啊,好痛!好像有血流出来了。"陈月惊喊。

张大姐埋头一看,真的破了羊水。大家在旁开始手忙脚乱起来。张大姐喊着:"用力,再用力,好,看到小孩子的一点头部了!"可是用一会力后,陈月根本再没有力气了。急得满头大汗的张大姐叫小邓像她刚才那样适当的再用一些力,在陈月腹部向下按压,她紧盯着婴儿出生的情况。此时作为医生的小邓,对自己的无能为力自责;为张大姐的相助而感激;为陈月的安全担起了心。

听着孕妇一阵比一阵紧的叫声,帐篷外的周团长和苏凝他们隔着帐篷,高声的向小邓问着孕妇的情况。当得知还没生下来时,一颗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啊,对了,胎儿的头在一点点向外移动了。"张大姐激动地喊道:"用力,再用力!对,头出来大半了。再用力些!好了好了,头全部出来了。小邓,不要停止,接着按压。"

小邓用适度的力量挤压着孕妇的腹部,林芳鼓励着紧握着陈月的手,擦着她头上的大汁。

"不行,小孩肩部出不来。必须要剪道小口子。但我从来没剪过,也不敢剪。小邓,你是医生,你来。"张大姐着急地说道。

"可是,我从来没接过生,我不是妇产科医生。"小邓很是发窘的红着脸回道。

"你有这方面的常识,你行的,不要怕,你一定行的!这是两个人的性命,不要想得太复杂,放开些,你一定行!"林芳鼓励着小邓。

陈月又是一阵阵痛苦的呻吟。呻吟声像一道军令一样迫使小邓来不及多想,他让张大姐继续按压孕妇腹部。他镇了镇慌乱的心绪,快速的从消毒水里央起剪子。稍后,婴儿的肩膀全部出来了。

"持续用力,用力。不要停下!肩膀出来了,身子也快出来了!"小邓喊着。

孕妇和张大姐共同用力,终于,婴儿全部滑落出来。小邓迅速用剩下的最后一件干净衣服接住了新生命。张大姐高兴地喊道:"好了,好了,母子平安,全部出来了。是个儿子。小邓剪脐带。"小邓手有些发抖的用剪子剪掉了婴儿和母亲最后的生命纽带。孕妇停止了呻吟,泪水再次溢了出来。

看着自己亲手接生的新生命,但没有哭声,小邓着急地问:"怎么没哭?"

张大姐迅速接过婴儿倒提着脚,在背部稍用力地拍打了几下。"哇"的一声,婴儿的哭声传出了帐篷。外面的周团长、张处长、赵处长和苏凝他们一行灾民,还有这群一切以人民利益为重的军人,个个兴奋不已,比自己做了父亲还高兴。一颗颗高悬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小邓给陈月缝合后,他感觉是成功的排除了人生中从来没有遇见过的险情!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长气。

前后用时三小时多,太漫长,太漫长!比他完成部队的任何一次高难度任务都艰巨!他终于战胜了自我,超越了性格的局限和严重的心理障碍,为一对母子赢得了生的机会。小邓感到欣慰、开心。他亲身见证了一个生命诞生的奇迹;亲眼见证了作为母亲的伟大和牺牲!他深深地感到:女性--母亲,一个承载过更多苦痛的名字;一个孕育生命的名字;一个崇高的名字!我们怎能不关爱女性的一生?怎能忘怀母亲的痛苦?又怎么能辜负母亲对儿女的殷切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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