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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重回俄罗斯(三)

在医院里苏凝回忆着与苏珊娜甜蜜的过往,幸福中带着阵阵酸楚。他一个人唱着被自己改过和苏珊娜同唱过的俄罗斯歌曲来:

田野小河边红梅花儿开/有一位少女真是我心爱/可是我不能对他表白/满腹的幸福话儿没法讲出来/他对这件事情一点不知道/少年为他思念天天在心焦/河边红梅花儿已经凋谢了/少年的思念一点没减少/少年的思念天天在增长/我是一个少年怎么对他讲/没有勇气诉说我尽在徘徊/让我们的心上人自己去猜想。(《红梅花儿开》),又接着唱着《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只有风儿在轻轻唱/夜色多么好心儿多爽朗/在这迷人的晚上/夜色多么好心儿多爽朗/在这迷人的晚上/小河静静流微微翻波浪/水面迎着银色月光/一阵阵清风一阵阵歌声/在这幽静的晚上/一阵阵清风一阵阵歌声/在这幽静的晚上/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默默看着我不作声/我想开口讲但又不敢讲/多少话儿留在心上/我想开口讲但又不敢讲/多少话儿留在心上/长夜快过去天色蒙蒙亮/衷心祝福你好姑娘/但愿从今后你我永不忘/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唱着唱着他唱不下去了,眼睛开始模糊。苏凝就这样在医院度过了愁肠百结难挨的六天。

第七天医院宣布他可以出院了。医生叮嘱苏凝不要再着凉感冒,以免病复发。出院这天,伊万诺夫准时的来到医院为苏凝结账出院。他开着一辆黑色小轿车经过莫斯科宽阔的红场,把苏凝带到一个地方--莫斯科郊外一处静静的,生长得整齐而高大的白桦林间,有一幢幢尖顶圆窗,红墙青瓦,别致漂亮的小洋楼。车开到一幢楼前停下,伊万诺夫告诉他:"这是我的家,请进去坐坐。我有重要的事需要你在场办理。"苏凝有些摸不着头脑:有什么事要让我在场呢?

进得楼来,地上铺着红地毯。窗明几净,宽敞明亮而温暖。落座没多入,一辆黑车停在了门前。门钤响后,伊万诺夫迎进了一位客人。苏凝定睛一瞧,就有些弄不懂是怎么一回事而暗暗吃惊:来人正是"东亚环球贸易有限公司"里接待过他的人。那位男士一见苏凝也在这里,也很惊讶:"难道这位中国人是伊万诺夫先生的客人吗?"

"是的,他是我的朋友。"伊万诺夫镇定的答道。来人显得有些慌乱,不知所措。伊万诺夫礼貌而客气的让来人坐下,然后接着说:"克里先生,请把我在你公司购货后给你汇的取不出款的汇票拿出来,对不起,我也少写了两个字,致使你取不出钱来,我不是有意的。今天当着这位中国朋友吴明的面,我要给你一个答案。"

那位克里先生面色一会红,一会白,手有些哆嗦地拿出了伊万诺夫给他办的汇票。伊万诺夫接过汇票,又接着对苏凝说:"请中国朋友把'东亚环球贸易有限公司'给你的八十万元汇票给我。"苏凝听出了弦外之音,他有些暗自高兴地把汇票递给了伊万诺夫先生。接着伊万诺夫郑重地说道:"这两张汇票都作费了。我当场把它们撕掉。"话一说完,两张汇票被他撕得粉碎。

"我前几天在克里先生公司里购置了价值八十万元人民币的货物,无意中在汇票上漏掉了两个字,致使钱取不出来。现在这笔钱就抵克里先生欠吴明先生的八十万元欠款了,我会把这笔款汇到吴明先生在中国成都的账上。"伊万诺夫又转过头来对着克里先生说:"克里先生,做生意不能丢了祖国的名誉。不能为祖国抹黑,不能让别人辱骂和曲解我们的国家。你不要怨我。用中国话说,这叫'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苏凝无比激动地站起来紧握着伊万诺夫的手,用俄语不断地说:"非常感谢伊万诺夫先生的深明大义,鼎力相助!你这位具有民族正义感的人,让我深感佩服!"伊万诺夫抽回他的手,轻描淡写的说:"我并没有帮你,而只是为我的祖国做了一点事,是为了祖国的尊严!"

克里先生无比懊恼地垂丧着头,他没再说话,低着头走出门去,开着车快速离去。原来伊万诺夫在俄罗斯是一成功的私营企业主。

苏凝正要提出告辞之时,一辆红色小轿车停在了门外,走下一位时髦优雅高挑的女士来。她把金色长发挽在了脑后,右手牵着一活泼可爱五岁大小的金发碧眼的小女孩。小女孩边唱边跳,进得屋来。她欢快地叫着爸爸,扑到伊万诺夫的怀里。伊万诺夫高兴的把她举了起来。女士也快步来到伊万诺夫身边,和他贴了贴面。伊万诺夫向苏凝介绍道:"这是我的夫人,苏珊娜。"接着又面向苏珊娜介绍:"这是我跟你提过的中国朋友,吴明先生。"苏凝从苏珊娜走进屋的一刹那,一直在仔细的打量着她。觉得她好面熟,似曾相识。当一听道"苏珊娜"这几个字时,他呆在了那里,思想一片空白。当苏珊娜伸出她修长的右手时,苏凝突然清醒过来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就是这双手,就是她,我想念牵挂了十多年的恩人,我的女神!苏凝内心激情澎湃,竟忘情地喊了出来:"苏珊娜!苏珊娜!"他马上感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抽回自己握着苏珊娜的右手。无比尴尬,不知所措。苏珊娜顿时羞红了脸。伊万诺夫和小女孩奇怪地注视着苏凝。他赶紧想着挽回刚才的失态,用俄语解释道:"对不起,夫人。我被你的优雅高贵迷住了。你好像我多年前的一位朋友。真的像极了。"然后歉意的对苏珊娜和伊万诺夫笑笑。苏珊娜感兴趣地问道:"先生从前来过俄罗斯吗?"苏凝不敢注视那双曾经让他着迷的蓝眼睛,低头回道:"是的,夫人。我在莫斯科生活经商两年。"

苏珊娜又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喜欢俄罗斯吗?"

"那是十五年前的事,当时我只有二十岁出头。俄罗斯是一个美丽辽阔富饶的地方。大气漂亮的红场;壮阔悠长的伏尔加河;整齐高大的白桦林;闻名于世的大作家--托尔斯泰、普希金、果戈里。勇敢正直的俄罗斯男士,比如伊万诺夫先生;还有优美迷人的俄罗斯女士。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苏凝答着话。心里却隐隐约约的疼痛:明明自己十来年一直相思的人儿就在眼前,却要装着不认识!而且她已经结婚成家。有了一个富有且爱她的丈夫,以及一个可爱的女儿。一家人过得和谐而欢乐。而我又有什么资格再去打扰她,惊动她幸福的生活?我是爱她,过去是,现在仍然深深的爱着!看着她幸福、快乐、美满,也是我一直想要给她而现在无法给予的。看着心爱的人幸福,我应该知足,不应该有任何奢望。她能一生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心愿!现在难道我还能带给她如此安逸的生活吗?那是不可能的。走吧,走吧,远远的、静静的离开她,离开她,让她好好享受天伦之乐,而不要去打扰她的美梦。我配不上她,我没有资格得到她。苏凝无限感伤而带着丝丝欣慰的在内心挣扎着,安慰着。他多想在这里多呆哪怕是一分钟,那样他就能多看心爱的人一眼。把她现在成熟优雅的样子深记心间!但人是复杂多变的,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思念之情,稍有不慎做出让自己后怕的事情,而打乱了苏珊娜幸福宁静的生活。他不能这样自私,更不能这样做。他目前什么都不能给予她,她的丈夫现在又有恩于自己。复杂纠结的感情洪流,一次次冲刷着苏凝翻江倒海的内心。

他不敢久留,也不能久留,匆匆忙忙地告辞,丢下了苏珊娜热情的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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