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黑,一路的奔波劳累使苏凝很困顿,他见老人偶尔能睁开眼,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就给贾总和阿莲说想回宿舍休息。他再找阿军,想给他打声招呼,但已找不到他的身影,只好作罢,一个人独自步行回到了龙德宿舍。
开晚饭的时间已过,他忙得还没吃午饭,早就饥肠辘辘。于是就在路边小摊上胡乱吃了一些东西。刚到宿舍门口,一些在那里闲聊的工友和苏凝打着招呼,苏凝给男工友们挨个发着烟,女工友们不乐意了,七嘴八舌道:
"他们有烟抽,那给我们什么呀?出差一次,也该给我们买点礼物嘛。"苏凝答:"不好意思,此行匆忙,没来得及买礼物,"他从身上拿出一百元钱,递给一个女工友:"这里有一百元钱,你们拿去买糖吃好了。"大伙高高兴兴的不断地给苏凝起哄。
苏凝来到荣峻的房间,见他正在灯下看着药书。苏凝拿出一个漂亮新颖的打火机递给他:"这是我在澳城买的,觉得好看,买来送给你。"荣峻端详着打火机说:"谢谢你还惦记着我。澳城好玩吗?"
"非常繁华。让人惊奇。那里娱乐业特别发达,可能要算世界之最吧。但如果把持不好,人会沉沦其中,因赌博就让好多人搭上了身家。你化验的药性成分出来了多少?治肺癌那款最贵的药出来了没?"
"哦,出来了,里面并没有杀死癌细胞的药性成分,只是一些清火、消炎这些普通的药性成分。大多数龙德产的癌症药物成分都是这样的,只是换了个包装和说明。不查不知道,一查真是吓一跳啊!"荣峻不无忧虑地说。
苏凝:"难怪老板娘不让医生给她父亲开这种药,我猜就是这个原因。"
"老板娘老爸病了?难道是肺癌?"荣峻吃惊地问。苏凝点头。
荣峻感慨地说:"这真是报应啊,只是怎么是老年人,而不是他儿子阿军这样的人?现在我们有一些证据了,下一步如何操作?"
"如果他们继续执迷不悟的话,也要难逃一劫。现在我们不动声色,等老人的病好一些,稳定了再看。看他们是否因这件事而后悔,心生退意。然后我在边旁敲侧击,提醒他们该走的出路。"苏凝沉稳地慢慢说道。
"但愿这一最好最安全之策能实现。可惜我的工作就要泡汤了。唉。管它呢,为百姓做好事,值!"荣峻道。
正在他们谈话之时,绢子和阿德也来到了楼上,见苏凝不在他房间,看见荣峻房间的灯亮着,就敲门。荣峻开门把他俩让了进来。绢子看见苏凝有些羞涩,苏凝站起来把座让给了她。阿德很别扭的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苏凝和荣峻并排坐在单人床边。
绢子低低地问苏凝:"回来多久了?此行很有收获吧?"
苏凝:"刚回来。收获不小。不但领略了一下异国情调,还收集到一些有用的证据。就是一路下来,时间紧凑,走马观花,没来得及细细品味。还有就是感觉劳累、困顿。辟。本想一会来找你俩的。"
"哟,你真幸运,老板对你格外开恩,啥时让我也去领略领略,开开眼界?"绢子半开玩笑道。
"我也不晓得这是不是幸运。因为我了解老板越多,心情就越沉重。他们不但造假药在犯罪,同时也在拉高官们下水共同犯罪。老板越对我不错,我就越矛盾。唉。"苏凝叹气道。同时他从裤兜里掏出和送给荣峻一样的打火机递给阿德:"这是我在澳城买的,我看有些好看,送了一个给荣峻,这一个送给你。"阿德并没急着去接。绢子给他使眼色,他才接了,并说了声谢谢。
"怎么只有他们的礼物,有我的吗?"绢子问。
苏凝迟疑了一下说:"我不知道你们女孩子喜欢什么,拿不准,没有买。"其实他给绢子买了一个手链,但他怕阿德误会,没拿出来。
绢子大度地说:"记得以后补上哦。"
苏凝也问了问他俩收集的证据。绢子说:"收集到老板谈话的不多。不过有物证,就是那些被吹上天的贵重药物。还有人证,我们知道有一些老年人是老板请的医托,常在药店带头站队买药,在我让课时带头鼓掌,以患者的身份去游说别的老年人加入听课队伍,然后买药。这些人被我们说动了,愿意出来作证。"
"太好了。不过暂时按兵不动。"苏凝回道。绢子和阿德有些不解。苏凝就把老板娘父亲得癌症住院的消息告诉了他们,并把和荣峻说的那些道理再说了一次。他俩也表示同意。最后苏凝拿出一些钱分别给他们三人,叫他们明天买些鲜花和水果去医院探望一下老人,在感情上投资一下,为以后说服老板打下感情基础,最好能用感情解决此次"反叛",而不要对簿公堂。那样显得有些"恩将仇报",还有些尴尬。(而且那样还可能暴露他的身份。这一点他没说出来。)三人一致表示认同。
苏凝第二天一大早就到了医院。见停在医院的宝马车不见了。他跑上楼看见阿莲显得憔悴不堪,问她车的事。她说一早被老公开走了,去打听哪里有治肺癌的特效药,老人疼得不行,老喊叫。苏凝不动声色地问:"怎么不用我们龙德生产的那种特效药?我听绢子讲功效很神奇的,药的说明上也说得很明白。"
阿莲似有难言之隐:"你不明白,药品是个复杂的领域,说了你也搞不清楚。"
苏凝叫老板娘去休息,他来看护老人,阿莲很感激,说苏凝比弟弟阿军强得多,阿军昨晚不辞而别,到现在还没过来,就好像住院的不是他父亲,而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中午休息的时候,绢子、阿德、荣峻手拿鲜花和水果,还带来一些工友一同来看老人,阿莲感动得掉下了泪。不一会阿军和贾总先后到达。阿莲问贾总找到特效药没有,贾总说没有。
在这里住了一个星期,花了一万多元。老人已快不行了。老人的病一点没医好。用的药大多是他们龙德生产的治癌药物。贾总他们想这样住在医院不等于白花钱吗?于是给医生提出要出院,医生很惋惜的说:
"你们怕用钱,我也没办法。我们不能在老人最危难和最需要药物治疗的时候,作为子女却见死不救!这样的话,你们的良心过得去吗?"
苏凝想:此时这种情况,三个老板的良心肯定受到相当大的冲击,已经过意不去了。这真叫自作自受,他们谁能想到有这种结局呢?哪预料到自己的亲人会有这一天,只能用自己儿女生产的假药医治呢?
不管医生如何苦口婆心,阿莲还是坚决把父亲接回了家。为了挽救父亲的生命,他们三人带着苏凝到处去打听治癌偏方,脚步遍及到遥远的地头、田间,并到绵绵高山去采集药物。总之,哪里有偏方,他们就到过哪里:哪里有偏方中生长的药草,他们就不辞辛劳地去采挖。。。。。。这期间他们完全放弃了生意,停止了生产,发动所有员工去找治肺癌药物。场面庞大,动用人员众多偏方和药材收集了半间房屋。奄奄一息的老人流水线一样的吃下来,已经显出了弥留之态,恐难有再生回天之力。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老人升天了,结束了这一大堆一大堆真药和假药的无尽折磨阿莲、阿军和贾总在尽了最大的努力后,也只有流着泪慢慢地接受现实。龙德公司那些极具诱惑力的广告词:包治百病,癌症克星以及生产的众多假药,像一枚枚炸弹一样,把他们的心给炸碎了!苏凝想:这回害人终归害到己了。轮回的恶果报应掉到了自己头上。这难道是上天的安排?或是自然规律难以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