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无关吗?可是,你好象忘记了一件事,你,现在,是,我,尚方辰的女人!”他伸出手,一把扯过盖在她身上的被子,眸子里浅浅带着笑意,深处明显有冷漠与霸道。“不过,你可别忘了,当初要不是因为救他,你也不会落到如斯地步!”他知道,对于尚方太太这个头衔,她是不屑的。而她越是不在乎,他就越是要经常提起,这样才能加深她的印象,以至于对他恨之入骨。
而他,就是要让她恨他,这样,她才会将他深深的烙入心底。
这就是尚方辰,就连爱一个人的方式都这样变态极端,让人觉得有些疯狂。
“够了,求求你不要说了!”她知道在这样的场景下,如果自己不先妥协,尚方辰肯定还会说出更难听的话。
“艾子清,亦不过如此,躲在女人身后,让女人为他牺牲,算什么男人!”
原本还有些冷静的桐晴,在听他提到“艾子清”三个字时,她双拳不由得紧握,修剪整齐的指甲立时把掌心戳破,鲜血涌出,她却丝毫不知,只在脑子里混乱的想。
她和子清的爱情没有了,她和子清的未来没有了,就连她想陪在子清身边的最后一线希望都没有了。
而归根结底,都是眼前这个人,这个人毁了自己的一生,她恨他!
“不服气?为他打抱不平?”看她悲伤欲绝的样子,他气得抓狂,他,真是低估了艾子清在她心中的地位,“告诉你,这一辈子,你想都别想再向他靠近一步!”
桐晴怔怔的望着他,刚刚风干的眼角又再度沁出泪痕,在苍白的脸上留下清晰的一道亮线,他看她哭,眼色微微的有了一点柔和,伸手将她眼泪一点一点抹去,“只要以后你乖乖呆在我身边,我不会亏待你的。”
“让我见他一面……”她眨了眨眼睛,忽然开口,眼底升腾起淡淡的亮光,点缀着她苍白的容颜,却是格外醒目。
尚方辰看着她,深邃的眸深不见底,让人看不清楚里面的情绪。
“我只消见他一面,一面就好!”她低低的哀求,眼底的亮光渐渐黯淡下来。
如此卑微的自己,她甚至都有些讨厌。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行!”尚方辰快速切断她的话,弯腰坐到了床沿上,“我看你现在好象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你……桐晴……是我尚方辰的女人,专属女人,其它男人一律不准与之答讪,想见艾子清,你做梦!……”他的手就那样轻轻的落在她的唇边,缓缓的勾勒出诱人的弧度。
“如果,我非要见呢?”桐晴收拾起之前的卑微,又恢复到一贯的冷漠,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这一年多来,她想见子清,都想得快要疯了,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再见到他,她岂能白白放过这样的机会。
“他在你心里,真的那么重要么?”心口的地方,有些闷闷的,有种想要发怒的冲动。
桐晴望着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尚方辰看着她的样子,已经知道清楚的知道了答案。她的心里,只装着那个男人,无论他做什么,她根本连一丝丝的触动都没有!
而他为了能和她在一起,他宁愿用自己的生命做赌注,只为换得家人点头应允,而她,却丝毫不领情,无论何时何地,对他都冷若冰霜。他为一个女人做到这样的地步,就连那几个死党都笑话他,说他陷入爱情里,无可救药,不可自拨。而他只是笑笑,心甘情愿与她一起过着平淡的日子。
不过否认,和她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他是幸福的。
只不过,在这场里戏里,他入了戏,而她却身在戏外,感受不到他一丁点的好。心里想的念的,全都是那个远走的艾子清。
看她此刻轻柔微笑的样子,他就知道!
只是,她还心存幻想回到艾子清身边去吗?
“不回答是吧?”尚方辰气到极致,冷魅的脸上,露出阴鸷的笑容,随后大手伸出来扭住她两条纤弱手臂,将她整个人向地上重重一推……
桐晴猝不及防,身子顿时如凋零的落叶般直直的坠落到地上。
实木的的地板上铺着厚厚柔软的地毯,即便是如此,桐晴还是被他极大的力道摔的痛到脸都白了。
束在头发上的缎带忽地散开,海藻一般的长发如瀑布般在地上莆开来,和白色的地毯交相辉映煞是好看,如玉般白皙的肌肤,在地毯的映衬下,越发的显得白懒光滑。
桐晴暗地里呼了声痛,然后整个身子就伏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木头人一般。尚方辰最见不得她什么都若无其事的冷淡样子,最见不得她倔强的让他恨不得捏死她的神态。
怒火,已成燎原的姿态在蔓延,尚方辰气得紧抿着唇,抬起腿一脚踹出去,直接踢到桐晴的脚裸处,痛得她无意识的张大了嘴,身子抽搐了一下,瞬间过后,她才又抬眸看向尚方辰,小脸上,满满的都是倔强。
尚方辰看着她,眼里一片噬骨的冷,早晨的阳光如碎钻般照进来,在她身上镀了一层金黄色的光,秀眉紧蹙,眉心拧成一个难看的川字,苍白的唇紧咬,嘴角似乎有淡淡的血清渗出来,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尚方辰眼底的冷逐渐被一丝嗜血的光芒所代替,语气是骇人的冷,“我可以放过他,也能毁了他!你信么?”
桐晴不由的睁大眼睛,如墨的眼底终是起了波澜,而那波澜渐渐的汹涌起来,她就那样恨恨的瞪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要是你毁了他,我,就算是拼尽全力,也要与你斗到底!哪怕粉身碎骨,哪怕玉石俱焚……”如果子清不在了,她活着也就没了意义,既是如此,她又何须在乎这一切。
“好!有气魄!我欣赏!”尚方辰弯腰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眼底的光芒隐去,冷魅的脸上,有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这样的桐晴,无非是他喜欢的。
只不过,她的决绝却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
当初,他艾子清离开,艾子清便亲口向他保证过,只要他好好对待桐晴,他,永远都不会再回凤城。
可是,这才事隔一年他就回来了,他的出尔反乐,尚方辰亦是有些气愤的。但他更气愤的是,至到如今他才发现,桐晴对艾子清的感情,比他相象中的还要深,而他,却无力改变这样的局面。
桐晴用力甩开他的手,转身去了洗漱间。
子清就要结婚了,她虽伤心,可在心底,却又希望他过得幸福。这一生,他们错过了彼此,等来生,她一定会紧紧抓住他的手,与他偕手走到白头。
因此,这一生,她无论如何都会好好的守护他。
等到她的身影从视线里消失,尚方辰才收回眸光。
他倒是要看看,她,到底要拿什么跟他斗。
桐晴穿戴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尚方辰已经离开了。
望着空空如也的房间,她不由扑倒在床上,大声的哭了起来。
心里的委屈,尚方辰加诸在自己身上的不堪,还有对子清的思念,这所有的加在一起,她急欲找个发泄口,第一次,她放纵自己这样肆无忌惮的用哭来宣泄心中的的不快。
她,其实一直都不是一个贪心的人。
长大后,她的愿望就是想找一个温暖的男人,过平凡的日子。可上天却偏偏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阴差阳错的让她跟了一个冷酷无情的男人,他伤害她,她恨他。
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哭到最后,她软软的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凤城机场大门口,一辆大奔低调的停下,秦浩欣长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受尚方辰吩咐,他来这里,主要是想拦下艾子清。尽可能的让他原路返还,虽然这样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他却不得不来。
因为刚怀孕的缘故,温柔有些孕吐,才刚一下飞机,她就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洗手间。过了很久,她才脸色苍白的走了出来。
“怎么样,还好吧?”艾子清的声音,醇厚温柔。
温柔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自从她怀孕,艾子清对她的态度便是一百八十度转弯,欣喜之余,却是黯然神伤。他不爱她,他爱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奉子成婚,多么悲哀。
更为杯具的是,奉子成婚的男主角,心门已经关闭,因为里面住着另外一个女人。
从小,在父亲的耳濡目染下,她早学会了掠夺。
只要是自己看上的,她就会用尽一切手段掠夺。
她和艾子清,认识的时间比桐晴早,也比桐晴长,过去,是她没看清楚自己的心思,以至于傻到做了艾子清和桐晴之间的信差。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艾子清,有了一种异样的情愫,尽管努力压抑着,可那感情却如春天的小草般疯长,很快就将心里的位置填满。
而自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过后,她就开始布局,让艾子清慢慢的走进她的局中。虽说那时的她只有十几岁,心思却极为缜密。
毕业庆祝的那天晚上,她便是利用了艾子清。
虽说,之前其实是艾子清找她帮忙出主意,要怎么样开口给桐晴说分手,但是事情演变成后来的样子,完全超出了艾子清的想象之外,但却又是在温柔的预料之中。
因为这件事,艾子清一直到现在都怀恨在心。
不过,无论他怎么样对她都没关系,只要最后的结果是她想要的,那样就够了。
“走慢一点,小心肚子里的孩子。”艾子清取了行李,推着小推车紧紧的跟在她身后。
艾子清从小长在单亲家庭,知道孩子需要什么样的爱,因此,在得知温柔怀孕后,他便收拾好对桐晴的思念,安心的陪在温柔身边。
对她,谈不上爱,亦谈不上恨。
如今,因为有了孩子,他对她,便多了一份责任。既然他和桐晴已是没有可能再在一起,他会努力做好自己本分,给孩子一个健康,快乐的成长环境。他不希望他的孩子像他一样,从小就缺少父爱,成为其它同学嘲笑的对象。
“艾子清,你终究还是说出你的心里话了!”温柔骤然停下脚步,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不顾形象的吼叫起来,“你爱的是孩子,不是我!”
感觉到人们投注到身上的视线,艾子清的脸刷地一下子红了。
一年的留学生活,并未让他有太大的改变。
依旧是那般温润如玉,依旧是那般淡若轻风。
“温柔,好了别闹了,人家都在看咱们呢。”他陪着笑,语气极软。
认识温柔这么多年,他很清楚,温柔吃软不吃硬。
“艾子清,我不要和你结婚!我也不要给你生孩子!”温柔跺着脚,生气的走了。
不过,她也就嘴里说说,耍耍大小姐脾气,能为他生儿育女,这是她盼了许久的事,她又岂能不愿意呢。
艾子清摇了摇头,大步追了上去。
出了机场大门,艾子清一眼就看到了秦浩。
第一次见秦浩,是在桐家的巷口,当时,秦浩正接了桐晴,准备离开,后来,他拉着桐晴逃走,去了海边。
第二次见秦浩,是在一间很有情调的咖啡厅,他是奉尚方辰之令来告诉他,让他离开,那天,他把咖啡当成了酒来喝,一杯接着一杯,喝得肚子装满了水。
尽管他极不愿离开,但是,为了家人,他愿意离开。甚至亲口答应,此生永不回凤城。
只是没想到,时隔一年他就回来了。
踏上这熟悉的土地,他感概良多。
胡思乱想间,秦浩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艾先生,请借一步说话!”秦浩站在他面前,谦卑有礼。
听到声音,艾子清和温柔同时停下脚步。
“你是谁!找子清有什么事?”温柔以为秦浩是来找麻烦的,气焰一下子高涨。
“呵,艾夫人是吧?我有些事想找艾先生谈一下。”其实,在来之前秦浩就找人调查了关于艾子清回国的理由。知道他回来是为了结婚。而他故意称温柔为艾夫人,亦是看出温柔眼中盛满的爱意。
艾夫人三个字听在温柔耳朵里,犹如天籁之音,莫名的,她陶醉了,“呃……子清,你跟他去吧,我去车上等你。”得知温柔回来,温家早派了车在外面候着了。
艾子清看了温柔一眼,不明白她突然之间的转变究竟因为什么。
女人心,真是难懂,犹如海底针一般,看不透,摸不着……
“艾子清,去我车上说。”温柔离开,秦浩的称呼自然也就变了。
尚方辰吩咐过,不准让其它任何人知道他们和艾子清认识。
艾子清回过神来,扭头看了一眼秦浩,轻轻的点了点头。
坐进车里,秦浩直奔主题,“你可记得曾经答应过我们什么吗?”
“嗯,我都记得,可是,这次回来,有迫不得已的原因!”他想,既然秦浩能打听到他坐的班机,亦是能打听到他回来凤城的原因。
“男人说话一言九鼎……”说到这里,秦浩突然想起,尚方辰大概是不知道艾子清回来凤城是为了举行婚礼,所以,才会打定主意说要让艾子清飞回去,“对不起,你先等我一下。”说完,他拉开车门下了车,拨通了尚方辰的电话。
“辰少!”
“说!”
“辰少,我在机场。”说到这里,他刻意停了下来。
“见到他了吗?”
“嗯,见到了。”
“那我交代的事,你可都办好了?”
“没有。”
“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赶紧把他给打发走了。”
“可是……辰少……”顿了顿,秦浩接着说了下去,“你知道艾子清为什么会回凤城吗?”
“我管他为什么会回来,反正你帮我把他打发就是了。”
“这个周末,在温家,举行婚礼。他和温柔,马上就要结婚了。”
“你说什么?”
“我说,艾子清和温柔这个周末举行婚礼!”
“不可能!”如果艾子清真和温柔在这个周末举行婚礼,那他怎么会没收到喜帖呢?
“是真的!反正,过两天你就知道了。”虽然秦浩不明白尚方辰要赶走艾子清的理由是什么,但他大概可以猜到,肯定是和桐晴有关,“辰少,依我看,还是让人家把婚礼给顺顺当当的办了之后再说吧。”
“你先回来再说!”尚方辰率先挂断了电话。
秦浩望着手机,发了大约几秒钟的呆,随后拉开车门上了车。
“没事了,你走吧。”
尽管心头很是疑惑,艾子清还是乖乖的下了车。
他刚下车,便有穿着一身黑色西服的男人朝他走了过来,“艾先生,小姐在那边。”
虽然极不习惯有保镖跟在身边,但是因为温政仁的特殊背景,而温柔更是温政仁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因此,不得不万事小心。
许是有些累了,上了车后,艾子清就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
温柔侧着身子,一双水眸落在艾子清脸上,深情而又专注。
至少现在她都还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就快成为自己的丈夫了。
手不自觉的放到仍然平坦的肚子上,心里充溢着满满的幸福。
虽然这一年来她受了许多的委屈,但结果却是让她满意的,这样,就够了。
车,一路疾驰,很快便开进了温家大门。
温柔将艾子清摇醒,两人一起下了车。
艾子清抬起头,远远看去,他一眼就看到了正站在门口的母亲,两鬓已有些班白,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温柔慈祥的笑容,在阳光下,散发出慈爱的光芒。
一年未见,母亲好象更老了一点,就连身子都愈发的单薄了。
艾子清心头微微一颤,大步迈出。
“子清,等我。”温柔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脸上的表情楚楚可怜。
艾子清的目光落在温柔的手上,神色暗了暗,终是牵起她的手,缓缓朝前走去。
温柔假装虚弱的把头放到他的肩膀上,心思百转千回。
缘起缘灭,缘浓缘淡,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我们能做到的,是在因缘际会的时侯好好的珍惜那短暂的时光。曾经相遇,总胜过从未碰头。
她会珍惜,珍惜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天。
走进客厅,触目可及的都是高贵与奢华。
尽管已经来过这里许多次了,可这一次他的身份不同了,心情,也就无比复杂。
“柔儿,你可回来了,妈好想你。”这时,一个穿着华丽的女人迎了上来,抱着温柔低低的抽泣起来。
“妈,我都回来了,你干嘛还哭啊。”温柔拍着母亲的背,浅浅一笑。
“柔儿。”
“柔儿。”
其它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温柔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父亲和另外一个同样穿着华丽的女人。“爸,小妈。”
温政仁有两个老婆,有两个儿子,只有温柔一个女儿。
正因为这样,温柔才被他们宠上了天,养成了典型的大小姐脾气,刁蛮,跋扈,任性……
“柔儿,你可回来了,我们都很想你。”那个被温柔叫做小妈的女人,保养的极好,脸上化着淡淡的妆,看起来就像是三十出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