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御花园极大,琉璃可没有完全逛透,所以也不知道,别的地方,是不是也藏有昙花。
“它们本来就是我让人细心栽培的,何须要你送。”男子不屑她递给的两株昙花,显然是想把所有的昙花都占为己有,男子这般态度,让她大为火大。
琉璃当即挺直腰杆子,清清嗓子,大声问道:“你说这昙花是你,可有写你名字呢?”烂人,臭人一个,好东西也不分享,既然你想独吞,就别管我一毛不拔。
“你不可理喻。”男子第三次被她激怒,琉璃发现,她应该推翻刚才心里下的定义,这个男子的定性不是很强,一时半刻总被她气得像发情的雄狮,只会大声嚎叫,不会就事论事。
表明的,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她却从没想过,是她这话说得甚是气人,就是神仙听着,也要动怒的。
不过,如今可算是山高皇帝远,她还是我行我素,见着男子脸红耳赤,怕他失去理智,对自己做出什么不理智之事。所以,她飞快的一番残云风卷,夹着昙花带翡翠搭火箭般逃走了。
“喂,你别生太火大,这花我帮你好好种着,开花再请你来观赏,你就消消气,赶紧回家睡觉。”落荒而逃的时候,琉璃不忘回头劝说着,可想,自己是多么善良的一个人。
至于花开再请来一同观赏,这当然是一句玩笑话。
逃回月华阁,翡翠拍着扑通扑通直跳不停的心脏,贴着琉璃耳朵问道:“主子,你真不怕那冷面男吗?”
“怕?主子我英明神武,怕他做什么?”琉璃连连对口灌着茶水,其实她的手心都是冷汗,只是她这个人死要面子,打死都不会承认,自己怕了那个冷面男。
不然,翡翠这丫头以后怎么还会由得她胡来!?
“哦,主子,那我下去睡了。”翡翠轻声答着。
“好,你赶紧下去。”琉璃挥手说道。
琉璃一口茶水含于口中,开门出去的翡翠去而复返,开着一条小小门缝,脑袋瓜探进来,神秘对我说道:“主子,你说你不怕那个冷面男,但是我刚才观察到,你的手指在不停的颤抖着,这也叫做不怕吗?”
“死丫头,要你多管事,你想挨板子吗?还不赶紧下去睡觉。”丑事被掀,琉璃被口中之水呛得直咳,只能憋着发红的脸,把翡翠训斥下去。“小心别吵醒菊香。”
琉璃真没想到,一向粗线条看似没有心计的翡翠,观察力这般敏捷,看来这宫中之人,还真小看不得。怪不得银冷冽将她安在自己的身边。
翌日,一早起来,朝阳已是高照,这般猛烈的热情,晒得大地万物昏昏沉沉。
早起梳洗之后,安琉璃穿上碧绿轻纱长裙,腰间束着白玉丝带,腰侧配上软玉鱼形佩。乌黑的秀发挽成双鬓髻,固定在双侧,插了三朵碎花珠簪。
琉璃就任性着,不让菊香再往自己头上插东西,这珠珠花花虽小却不轻,皇上又不来,太后最近又老窝在自己宫里没有出来半步,宫里的妃嫔又个个对自己避之则吉。穿得再美也没人看,她才不愿意让自己的脑袋受累。
菊香被她闹得无奈,只能作罢,摇头苦笑多嘴劝说了她几句,让她不能太过于任性妄为。
琉璃莞尔一笑,纵是想也任性妄为不了几天了。
琉璃嘻哈打太极,推说自己心里有数,便移步前厅。
看着前厅梨花木桌上,那三碟小菜和白粥,难得食欲大增,一边吃着一边招呼,让菊香不用侍候,也下去用早膳。
夏日的暑气,真是让人胃口大减,一碗白粥三两口小菜下肚,便再也吃不下。
琉璃唤来前厅侍候的奴婢小竹,让她撤下吃剩的饭菜。便起身探头,看着屋外火辣辣的太阳。
“外面的太阳活力十足,可怜我的昙花该怎么办?”琉璃看着房中墙角阴凉处,那七株昨夜做贼移来的昙花,一脸苦相。
思来想去,琉璃还是爱花心切,下定决心早些移入私密小园中,就不等到傍晚了。
即以思定便不再拖拉,琉璃趁着菊香等人下去用早膳,正是没有人多嘴的好时候,琉璃拿起七株昙花,匆匆隐身进入后院。
她快步来到小园中,寻了一处阴凉之地,把七株带土昙花仔细种下,浇上水,做完这些事,她已经忙活得满头大汗。
“主子,主子,菊香姐姐差我来找你,让你赶紧回月华阁,说有急事。”琉璃还没有来得及擦去额头的汗水,就看见月华阁一名小太监急匆匆跑来。
琉璃迎上去,问着小太监:“小宋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菊香姐姐猜的,菊香姐姐说,你除了偷跑来这里,肯定没别去处。”小宋子微微喘着,急急回着她话。
“菊香让你这么着急过来找我,可知何事?”琉璃拿着木勺,取了一勺清水,仔细洗着手。
“我也不知道什么事,只看着菊香姐姐着急得很,所以就快跑过来通知主子。”小宋子一五一十说着。
“那我们赶紧走。”琉璃见小宋子说得逼真,心想菊香肯定是有急事,所以洗好手后,就匆匆丢下木勺,跟着小宋子背后,急忙忙向月华阁而去。
该不会是银冷冽回来了吧!?那么快!?
“主子,你又去小园子。”未进宫门,便见菊香眼带慌张的迎了上来。
琉璃扶着菊香伸来的手,问着:“菊香,你这么着急,所谓何事?”
“早膳之后,锦安宫来人,传话让你过去侍疾。”菊香连忙扶琉璃入内。
“锦安宫,杨惠妃的地方?”琉璃一边走向内殿,一边问着菊香。杨惠妃不是躲在宫里不问世事良久了吗?怎么今日又突然找自己去!?到底所谓何事呢!?
“正是。”琉璃走得急,脚下差点踢到石阶,幸好菊香扶得稳,才没有跌到。
“我素来和锦安宫没有来往,为何今日杨惠妃会唤我侍疾?菊香,你没有和通传内侍说我身体不适,不适合侍疾吗?”
“说了。但是内侍说,杨惠妃专门指了你。”
这会,琉璃刚刚跨进内室,听了瘪嘴一笑,百思不得其解。按道理说,自己如今怎么说也是堂堂的德妃娘娘,虽然刚进宫没多久,但是份位也比杨惠妃低不了多少。她不与自己姐妹相称就罢了,还要自己去侍疾!?
她向来做人很是低调,这次为何如此惊世骇俗!?
琉璃不免有些好奇,却半点也不像某些人,如果遇到这样的事早就吹鼻子瞪眼了,哪有她那么看得开。
锦安宫杨惠妃为何专门点了自己侍疾,她如今已是一个避宠之人,与后宫各位主子,应该没有什么厉害关系,而且久居月华阁这个僻远之地,几个月下来,宫中能记起自己这号人物的人,还真不多。
“太后娘娘也准了?”
“太后娘娘没反对,似乎是默认了。这方面奴才也觉得奇怪,按理说,主子久病卧床,之前也只见过杨惠妃一面罢了。杨惠妃就是记得你,也不会唤你近前侍疾才对。”想到这一层,菊香也眉头紧锁。
“别想,你干净帮我梳洗一番,多擦点粉,让脸色看起来白些,至于朱唇就不描了,要让我看起来,像是久病卧床之人。”琉璃端坐在梳台前,仔细叮嘱菊香,对于菊香上妆之功,她信得过。
再加上,杨惠妃怎么说也是从太后宫里出来的人,也不能轻易得罪了去。如此也估摸不了那老祖宗的想法,如今只好见步行步了。
“这方面奴才自然明白,主子要是装病被抓,可不得了。”菊香是宫中老人,自然清楚装病露馅的严重后果。
半刻钟后,琉璃衣着素雅,端庄走于前头,上了月华阁外候着的步辇。
从月华阁到锦安宫,路程倒不算太远,琉璃坐于步辇之上,迎面扑来的热气,让她猛摇动白玉苏绣芙团扇。但是热气也没见消多少。
“菊香,杨惠妃是何疾?”临近锦安宫,琉璃才想起,自己都不知道杨惠妃得了什么病,所以只能找菊香打探消息。
“心绞痛,都有两年半年了。”亦步亦趋跟着步辇的菊香,轻声答着。
锦安宫前院种植着两棵两人抱的榕树,琉璃刚刚下了步辇,走入锦安宫,就感觉到阵阵凉意扑面。
锦安宫是当今皇上赐杨惠妃独住,所以没有别的主子居于锦安宫。虽然当初杨惠妃也不是他自己乐意纳的妃子,但是,既然拒绝不了,也不想拂了太后的面子。对惠妃也相当的不错,人前人后两人都相敬如宾。跟叶贵妃相比,银冷冽可能对杨惠妃的好感比较多。
再加上杨惠妃又是个羸弱的病美人,心里便也多了几丝怜惜之意。从前一个月也总是有那么几天宿在锦安宫。如今,杨惠妃的心绞痛比从前更甚,皇上只好命她少出宫门,好好养病。
只是没想到,叶贵妃妒忌成性,看不了银冷冽对惠妃如此关心爱护,便让人在宫里谣传,说惠妃之所以能当上皇上的女人,是因为她使了诡计,迷惑了皇上,才得以飞上枝头变凤凰。虽然那一切都是太后娘娘设计的,惠妃也只是一只可怜受摆布的棋子。但是,却是她一直难以释怀的心结。
所以,惠妃心性淡泊,也颇有几分傲气。从那以后,便为身体不适为由,婉拒皇上的关心,从此之后,便再没有侍寝过。
安琉璃从菊香那打听到关于惠妃的一切后,心里不免对这个女子莫名的带着一丝好感。如此淡泊清高的女子,掩在这红绿瓦之中,到底是埋没了。心里不免为她感到可惜!
走入前厅,没有其他宫殿过多的奢华装饰,只是几把檀香椅,椅背和椅把洁净无花,左右两墙挂着王羲之字画,画下的白瓷花瓶,插着几朵娇滴带放的狐尾百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