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在一旁安静冷眼旁观的夏雪摇头不已。
“喂,保持冷静,冷静!”少女狠狠掐了一把鲜花,随即将掌心沾染的花汁顺着轻拍风昱手背的动作抹了上去,看着风昱霎时殷红如血的手背,她眸光闪闪笑开了,“让我去送死……呃,我是说治病,你总得事先说说病征,好让我心中有个底吧?”
对于少女恶作剧般的小动作,风昱无声叹了口气,扭过头皱了皱眉,随即佯装没留意到一般,扬起标准笑容开始边走边说。
只要她高兴,他难受一下又何妨。
然而东方语听风昱说了一路,但却是废话一大堆,有用的信息根本廖廖无几,她不满地睨着他,心道:你不是说御医们都是混日子的饭桶吗?那你还连自己老爸的病情都搞不清楚?真不知这人是假关心还是真放心?
东方语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很快便来到了养心殿外。
通传太监进去一会,便出来将他们带到偏殿去。
东方语有些困惑问:“不是说让我来这给他看病的吗?现在把我们带到这算什么事?”
“你没听到钱公公说,父皇正在批阅奏折,他批阅奏折的时候,严禁任何人前去打扰,我们就在这等一会吧,估计不用等太久的。”风昱压低声音,凑近少女耳际解释。
东方语百无聊赖地昂起头,她此刻除了沉默还能做什么呢?
好在,果真如风昱所预料的一样,大约过了一刻钟,负责通传的钱公公轻手轻脚来到偏殿,说是皇帝已经批阅完奏折,这就引他们前去正殿觐见。
走到正殿入口,东方语匆匆中遥遥望过去,只见一袭明黄龙袍加身的中年男子,满脸威严气势迫人危襟正坐于龙案后。
皇帝风非帆微微垂下眼眸,眉宇间染一抹倦意,脸略显瘦削。
“儿臣叩见父皇。”风昱自从进入到正殿,便完全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全身自然散发出皇室贵胄与生俱来的高贵冷漠与骄傲。
东方语看得呆了呆,心下暗暗叹道:哇,这个洁癖又臭美的家伙收起嘻皮笑脸的模样,看这架势,还真有几分皇子的人模狗样,呃,说错了,是狗模人样!
风昱似乎能从她两眼放光的神情看到她内心邪恶的想法,忍不住当即瞪了她一眼。
随即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用力扯了扯她衣摆。
少女微微扭头看他,神情睥睨中带着极度不满:干嘛呢?
风昱悄悄瞟了瞟龙案那边方向。东方语愕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屈膝跪下的同时,忍不住狠狠瞪了回去,透冷眸光中还隐隐含了咬牙切齿之意。
“东方语叩见陛下。”少女一边不满地瞪风昱,一边在心里念念有词:这皇宫还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动不动就虐待别人的膝盖,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统权者究竟知不知道,膝盖关节处那块软骨组织经不起这不停的下跪折腾?
龙案后略显疲惫的男子在抬眸的瞬间正好撞见少女忿忿不满瞪风昱的眼神,一时不禁有些愕然,显然是没料到有人竟然如此大胆,在他面前竟敢做出如此不恭的行为。
眼神带着无形不容抗拒的力度沉沉压过来。
半晌,东方语才听见冷漠不含情绪的声音沉沉道:“起来吧。”
“谢父皇。”
“谢陛下。”东方语摇摇晃晃站起来,有样学样,不带什么尊敬的情绪道。
“昱儿,这就是你向朕力荐的女神医?”皇帝似笑非笑扫了扫垂首敛目的少女,语气怎么听都含着一股轻视的味道。
东方语顿时满心不是滋味,生平最受不得别人轻视她的专业知识,她对医术的热爱,根本是旁人无法理解的,而她因为这份执着的热爱,所以她在医术上面的成就也不是别人单单用羡慕二字就可以概括的。
她默默闭了闭眼睛,她会在医术上孜孜不倦地追求,一切皆源于她五岁那年,孤儿院的院长为了保护她不受伤害,而被抢银行的抢匪们误炸断了一条腿,院长从此再也无法站起来,这事成了她心里永远的隐痛。
“陛下!”少女昂起头,一脸无惧地望着龙案后那个气势威严的男人,“是不是神医,总得医过之后才能下结论,呵呵……如果你现在非要坚持这样说,臣女只好掉头就走。”
有胆识!
皇帝眼底倏地精光一闪,飞快闪过一抹赞赏,他饶有兴趣地盯着殿中神情无畏,表情自信坦然的少女,声音略沉道:“哦?昱儿既然举荐你前来,想必你应该确有几分真本事,嗯,朕的情况,昱儿都跟你说过了吧,你可有把握治好朕这头风症?”
略一顿,语气溢出一丝肃杀味道。
“你最好先想清楚再回答,要知道,朕这头风症可是众御医也束手无策的顽疾!”
风昱顿时脸色生变,心下暗暗为她捏了把冷汗,只不停祈求着,这丫头说话千万不要像在别人面前那样肆无忌惮才好。
东方语极快地皱了皱眉,漫声道:“请陛下先答应赦免臣女的罪,臣女才敢放心说话。”要不然,左一句放肆,右一句要砍她脑袋;时刻战战兢兢提心吊胆的,她这话说得多累。
“好,无论你说什么,朕都恕你无罪,这总行了吧?”皇帝沉沉开口,然而一出口,说的就是让风昱大跌眼镜的话。
“谢陛下……”少女昂着小脸,隐去眼底得意,笑意晏晏直视龙案后的天子,慢悠悠道:“臣女既然还没医,自然不敢妄下结论,更不敢夸下海口说一定能治好陛下你的头风症;那样既显得臣女对您不够尊重,也显得臣女太过狂妄自大。”
“那你打算怎么医?”皇帝对她的说辞感到有趣,忍不住隐隐带笑顺着问出来,看少女一双格外明亮清澈的眼睛,还有她脸上从容自信坦然不惊不惧的神情,恍惚中曾经有个人也是用这样的神态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就连语气都一模一样,凝视着这双清澈透亮的眼睛,让他从心底升起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望闻问切是问症的基本功,问对症了才知道如何用药,这就是所谓的先对症再下药,症对了,才能药到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