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语一番妥帖解释,散了宁楚那微郁的心结,也表明了没有在心中将两人一较高低的想法。
宁楚淡淡一笑,声音温和,语速极快,打断了她的担忧,“我没事,只是一点内伤;调息一下就好。”
“对了,墨白,这个人就交给你处理了。”
“谢谢。”妖魅男子定定看着宁楚,夜风掠起他大红喜服,却衬得他如雪容颜更胜从前,他语气冷淡,然眼神认真。
宁楚知道,墨白真诚向他道谢;只为他及时拦下了马车;折了某人暗藏的阴谋。
宁楚淡淡一笑,坦然接受了他的道谢。
就当为了让墨白安心;让墨白不觉得有欠他人情好了。
其实,他追出来拦下马车,自愿以一已之身替她受下那一掌;完全不为别人;只为他自己。
他宁楚,愿意用他所有换她平安。
不过,这份心意;从今往后;他只须放在心里,自己知道便好。
东方语听着宁楚这说辞;目光微微一跳,眼神在这一跳之后起了恍惚。
那一次,在观音庙后山;他为她受了阵法戳害,说的也是与现在几乎相同的话。
而那一次;她记得;他所谓的调息一下,其实是几天。
也就是说,现在的宁楚,身上内伤其实相当重;而刚才,她在他怀里,还晃见了他嘴角渗出的血色。
如此想着,少女心中一动,脚步便已大步迈了过去。
她不由分说,执着宁楚手腕便替他把起脉来。
刚才,宁楚转身以背代她受那一掌的时候,并不是来不及运功相抵;他只是顾及有可能会伤到她;所以那一掌,他是以肉身真真实实承受下来。
东方语这一把脉,差点惊得当场跳起来。
“宁楚,你……”
宁楚淡然看她,仍是那么温和轻淡的笑容,他轻轻对她摇了摇头,眼神透着浅浅恳求;恳求她不要将真相说出来。
因为她说得严重;鹰七势必自责;鹰七自责,其他人心里就更不好过;因为鹰七自责之后,必然会自罚。
东方语无限郁卒地睨了他一眼,暗地磨了磨牙,又执起他左手号了一会,然后带着赌气的味道,“看来你很喜欢东晟冬天萧条的景致啊。”
鹰七以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说话莫名其妙的她。
墨白却略略动了动眉梢。
小语这话,是说宁楚得留下来住一段时间?
这么说,宁楚身上伤势的确不轻。
这家伙,刚才是不是故意受伤的?好顺理成章的留在这小住?
墨白眸光隐隐透着狐疑,冷冷清清投向那风华潋滟的温和少年。
宁楚对他报以淡然坦荡一笑。
他确实是在救她的时候受伤;他留得问心无愧;谁让你这个新晋相公反应迟钝,让新娘子被掳出了新房也不知晓!
墨白对上他坦荡得近乎无辜的清亮眼神,无比郁闷地撇了撇嘴角。
那人刚才能躲过他的追查,一定有内鬼暗中相助。
内鬼?
墨白一想到这个词,心情便没来由的一阵烦燥。
今天可是他的大日子,好日子;竟然被那人如此可恨的搅了一局。
看来,他必须得好好回敬那人一局才成。
“成刚,将这家伙逮过来。”
成刚听着墨白冰冷的语气,却透着无限火气的味道;他不禁愕然挑了挑眉,脚步如风,一掠一旋,便已将那人拎了过来。
“慢着,墨白,我觉得对他没有什么要问的,不如直接搜他的身,搜出有用的东西就行。”东方语目光闪闪,笑意晏晏地盯着那被擒的家伙。
众人见她笑得灿烂;眼神却闪亮得惊人;一时皆心中戚戚有了发毛之感。
墨白一个眼神示意;成刚亲自动手搜身;这一搜,自然搜出了东方语所说的有用的东西。
大家盯着那东西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旋即有人阴阴笑起。
“他就不能干点有出息的?整天用这种手段对我念念不忘!”少女笑意森森,让人自心底觉得寒颤顿生。
那人冷眼瞪她,轻呸一声,“呸,你休想从我嘴里问出什么。”
少女哂然一笑,目光柔和,笑意温软而亲近。
“你刚才没听清楚吗?我特意让他们不要询问你任何东西;你以为我需要从你嘴里问什么?”少女轻嗤一声,送他一记白痴眼神,“你说不说有什么要紧;新房里不是有个大活人摆着当证据,你当我们所有人都是猪脑袋的瞎子!”
那人被她嘲得面色发寒;当即闭紧嘴皮,再不发一语。
“我要的就是你闭嘴不吐任何实情,如此,我才有机会好好让你体会体会我的手段;你放心,我绝对不是逼供;这么血腥的事,我怎么会干,今天可是我成亲的大好日子;这么煞风景的事情我当然绝对不会干,我顶多会为今天的郁闷晦气找点乐子。”
少女笑眯眯看着那人,说得十分诚恳。
“成刚,把他捆了,再拿四个钩子勾住他嘴巴;然后再往他嘴巴喉咙里都洒点什么四毒五虫都爱的东西,让可爱的虫子们在他嘴巴里做做运动;我最喜欢看这种面无表情自以为很酷,其实很****的人,做出那种丰富扭曲表情了。”
少女笑嘻嘻朝那人眨了眨眼睛,吩咐完毕,又漫不经心送上一句:“嗯,你好好享受吧。”
让你刚才将我当木偶一样提来提去;我也让你当一下小丑,做着扭曲表情跳来跳去好了。
在场众人听见,原本面无表情的,立即伸手揉了揉自己脸颊;生怕被某些人刚才那句自以为很酷其实很****的金句对号入座。
宁楚淡淡一笑,温和眼神里浮着浅浅宠溺欢喜。
她总是这样出人意表。
确实,一枚令牌,一个调包新娘;足以充分说明这事的主谋。
墨白瞥见宁楚温柔欢喜眼神;一瞬敌意大生,眼神也随之一冷,身体有意无意往少女面前靠了靠;似是向宁楚无声宣示主权;又似是在警告宁楚少打歪主意;如今这朵名花已有名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