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切齿从齿缝里挤出这句煞气极盛的狠话,手臂陡然伸长,右手一把便捏住了百芊依的颈项,而左手更同时托着她的下巴,往上一顶,然后再用力往逆时针方向一拧。
“咔!”十分清脆并不响亮的声音自百芊依光滑的颈项皮肤内传出来;她就这样,在东方贤盛怒之下,几乎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瞪着大大的眼珠,满脸惊骇欲绝的表情,连半点声音也没有机会发出来,而眼定定地,被东方贤活活的扭断了脖子。
无声无息,死了!
至死,百芊依眼里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至死,她的身体仍然僵硬撑着不肯软倒下去。
东方贤眯着三角眼,阴鸷地盯了她一眼,将她随手一摔,便似丢弃垃圾般将她甩到一边去,再也没有看她一眼。仿佛他刚才不过是捏死了一只蚂蚁般,还是一只令他恶心的蚂蚁,那么云淡风轻,又那么强烈憎恨着在他手里轻易结束了性命的少女。
甩了百芊依,他小心翼翼钻入草丛里,将那个浑身呈现青紫色的东方舞给抱了出来,半晌之后,屏住气息,神情悲戚地伸出颤颤手指,往她鼻端探去。
手指一寸寸递近,缓缓靠近那代表生机的地方,气息……微微拂过指端,东方贤一瞬惊喜满脸,不敢置信地缩回了手,生怕这只是风吹过的感觉。又再慢慢递出手指,再次接近鼻翼。
气息,微弱得几乎不存在的呼吸,这一下,他确确实实感受到了,再确定不过了;一刹那间,他侧头俯耳,贴近东方舞胸前心脏处,认真地听了起来。
“呯……呯……呯……”很缓很慢的心跳声,听在东方贤耳里,却足以令他瞬间欣喜若狂。
没有一分一毫的耽搁,也没有再看另外那个被他捏断颈骨而亡的百芊依,东方贤抱着气息微弱的东方舞,立即翻身上马,闪电一般往帝都飞驰而去。
东方府,绮香苑。
夫人、东方贤与其他人聚了一屋,焦急地等待着大夫的诊断结果。
半晌,在漫长难熬的等待中,大夫终于自内室退了出来。他看着满屋担忧的人,想了想,才低声道:“夫人,大小姐她身上有……曾经遭到多人轮流伤害所留下的痕迹,现在她还能活着,这只能说是奇迹;对于她原来怀着的胎儿……”
对于这件事,东方柔比其他所有人都要关心,大夫话还未说完,她便立时迫不及待问道:“大夫,她的身孕怎么样了?孩子还好吧?”
大夫在她满怀期盼的眼神里,缓缓摇了摇头,道:“我要说的正是这事,她怀着的胎儿已经流产了,至于她以后能不能顺利康复,还得看她的造化。”
大夫话音一落,屋里立时有几人腾腾倒退,东方柔脸上甚至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夫人则伤心欲绝抹起了眼泪,嘴里不停喃喃念着,“舞儿,你可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
东方贤皱眉头,强自压抑着心头的悲痛,握着拳头暗暗发誓:他一定不会让舞儿有事的,就算找尽全天下最好的大夫,也一定要将她救活。
送走了大夫,东方柔失魂落魄出了绮香苑,这才蓦然记起,她似乎并没有看到自己的女儿百芊依,她记得大少爷一大早就硬逼着百芊依出门去找东方舞,可现在,东方舞倒是找回来了,百芊依却失去了踪影。
东方柔惶急不安里,正要回头去问东方贤,便看见他一脸阴沉地从绮香苑走了出来。
“贤儿,依依呢?她不是和你一同出府去寻舞儿的么?怎么你回来了,她却不见人影?”
东方贤冷眼掠了东方柔一眼,阴森道:“我不知道,我和她出了府以后,是分开往不同的道路走的,我在途中寻到舞儿,就先回来了。”
“怎么,她到现在还没回府吗?”
东方柔看见他一问三不知的神情,心里立时漫过阵阵凉意,忧心忡忡中神不守舍问道:“是这样吗?你和她分开走的?”
东方贤冷冷看了她一眼,再也没说半句,随即转身便走了。
东方柔连忙到各个地方去寻找去询问,但俱没有看见百芊依,自天亮之后,也再没有人曾看见过百芊依;她又忧心忡忡等了一会,仍旧没见百芊依回来,这下,她再也坐不住了。
东方柔便逼着百家旺带人出去四下寻找百芊依。
直到傍晚时分,百家旺带着人回来,仍旧摇头表示一无所获。东方柔惴惴不安又等了一会,眼见天色渐暗,仍然没有百芊依一丝消息;她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去了衙门报案,衙门的人见她没什么身份背景,除了应付式的敷衍了她几句,并没有认真派人出去寻找。
就这样,东方柔在惶惶焦急中坐立不安地度过了一个漫漫长夜。
第二天接近晌午的时候,衙门忽然派人通知她前去;说是找到百芊依了。
东方柔赶到衙门,她在看到白布覆盖下的女儿时,才明白为什么衙差要遣人通知她前来,而不是让百芊依直接回府了。
“差大哥,我女儿她……为什么突然就身亡了?她是被什么人害死的?捉到凶手了吗?”东方柔默默看了双目瞪大死不瞑目的百芊依,悲怆抬头,泪眼婆娑望向衙差,悲痛欲绝激动在问道。
“百夫人,对于令爱遇害之事,我们也很同情你,不过,我们去到现场的时候,发觉她身上所有值钱的物件都被人拿走了,我们怀疑她是被偶然路过的强盗给杀害的,至于这凶手,还得慢慢查,待我们缉拿了以后会通知你的;现在,你先将她的遗体领回去好好安葬吧。”
东方柔除了木然点头之外,几乎再也不会作出别的反应。
百家旺成了没有用的残废,百芊依突然无色无息死于非命。东方柔一下大受打击,这一家子只得黯然离开东方府,回到百府去。
而东方舞在夫人与东方贤悉心照顾下,居然奇迹般慢慢好了起来;她身体上的创伤是渐渐好转了,但她的神智却崩溃涣散,人好了,精神上却成了不知喜怒哀乐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