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负责,大人你说吧,要我怎么负责。”东方舞此刻已经没有力气再争辩了,她总算明白民不与官斗,就是斗,她也斗不过人家,官字两个口,官老爷怎么说她怎么做就是了。
此际,她只觉得浑身疼痛,全身力气都在莫名地慢慢消散,她只求能让她快快离开这个人声嘈杂的公堂才好。
“文书,你算算,医药费、误工费、生活费、青春损失费、精神损失费……共计该需要多少银两。”
霍平声音并不高,但是那些什么费什么费却让东方语听得个清楚明白;她惊愕了一会之后,突然露出激动的神情望向霍平。
难道她遇到知音了?
她总算能体会到人生四大乐事里,他乡遇故知是件多么令人激动人心的事了。她现在可不是他乡,而是异时空啊,如果她刚才没听错的话……霍平……
激动兴奋里,少女简直有些手舞足蹈的模样,忽地迈步走向霍平,她根本都忘了现在是在公堂之上,她眯起眉眼,笑意如花压着声音凑过头去,飞快问道:“霍大人,还记得零八年的北京奥运会吗?”
“东方姑娘?”霍平蓦然看见少女凑过来的头,当即被吓了一跳,困惑道:“你有什么特别的事要对本官说吗?对,你刚才说的什么北京奥运会?是什么东西?新证据吗?”
失望,突然满怀欢喜的激动兴奋,却在霍平这一句疑问里,变成了直落谷底的绝对失望。
少女那眉眼上扬的如花笑容倏地,便似被人定格在脸上一样,刹那垮了下来,脸上那欢喜的表情僵成了最难看的神色。
她垂下眼眸,半晌,艰难地摇了摇头,然后转身慢慢走到人群里,回到墨白身边神思恍惚地站定。
“小语,你怎么了?”突然如此失常?墨白担忧地凝视着少女那绝世容颜上一脸的沮丧。
东方语没有说话,她突然觉得自己连一点说话的欲望都没有,懒洋洋地看了墨白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大人,卑职已经算出来了,按胭脂现在的年龄来计算,东方舞一共需要赔偿胭脂白银四千零六十三两。”
霍平点了点头,道:“嗯,好,我知道了。”
“东方舞,本官粗略算过了,各种费用加起来,你一共需赔偿胭脂白银四千零六十三两整。”
东方舞虽然恨不得能快些离开公堂,但霍平这平平淡淡的语气,仍然将她激怒了,她冷着脸,失声道:“四千多两?大人,你不如让她直接到钱庄去抢还来得快。”
霍平冷眼瞟了她一下,沉沉声道:“东方舞,本官看在你是东方将军的千金,本官才将你从轻发落,你若不愿意赔偿,那好,本官就判你让胭脂暴打一顿,然后再让你试一试被人点天灯的滋味,本官相信只要你愿意这样,胭脂她一定不会再向你讨要任何费用作赔偿。”
东方舞咬牙再咬牙,她发觉霍平每一项判决都在偏颇着胭脂那个贱婢,这实在让她难以吞下这口恶气;但现在……她环视了听审的群众一眼,见那些人除了鄙夷的眼神外,所有人的同情心都向着胭脂。
而她的娘亲,东方府的夫人,却一直不见踪影。
沉默半晌,她的脸从铁青色已经变成了灰黑色。
“大人,我赔,四千两就四千两;现在,这歉我也同意向她道了,这钱我也同意赔偿给她了,请问大人,我现在可以离开这了吗?”
她一刻也不想再待在这,忍受那些人轻蔑的目光,还有那声声听似不高,实则句句都清晰入耳的指点责骂声。
“哦,还有最后一点,只要你也同意这最后一点,你马上就可以离开公堂。”
东方舞迫不及待地点头,急声道:“请大人你说。”
“最后一点嘛!”霍平似乎故意与东方舞唱反调般,东方舞越是着急想要离开公堂,他越是慢条斯理,又是端杯喝水,又是与文书窃窃私语半天,然后,才慢吞吞道:“胭脂是仆,你是主,胭脂属于弱势群体;为了保障她今后的人身安全;你得先在本官这写下保证书,保证你以后不会借故报复。”
弱势群体?人身安全?
天,她又穿越回去了吗?
东方语听罢,顿时被霍平口中吐出这两个现代词给劈得风中凌乱!
惊愕得目瞪口呆中,她几乎忍不住想当堂跑过去揪着霍平的衣领问个明白,你丫丫的到底是从哪学来的这满口现代感的词?
但是……东方语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环顾了一下身处的环境,目光再扫过胭脂,掠过神色沮丧的东方舞,她那激动得乱七八糟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
东方舞显然也被霍平口中那些新鲜的词汇给雷到了,半晌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想了又想,最后东方舞不得不放弃折磨自己脑袋的蠢事,怔怔望着霍平,问道:“请问大人,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嘿,听不明白吗?”霍平斜着眼睛,凉凉瞥了东方舞一眼,半晌,缓缓道:“你放心,本官有的是耐心,可以慢慢地解释给你听。”
“不过,本官看你倒是急迫得很,那本官就长话短说好了。总而言之,为了胭脂今后的性命安全着想,你今天得在本官这写下一式两份的保证书,以确保她今后不会因为今天的事,遭受到你的报复。”
霍平眯着眼,冷冷打量着她,又道:“假如她今后发生任何意外事故,哪怕是磕断了一根指甲,本官都有可能将它当成是你的挟怨报复,只要她到本官这告,本官一定拿你是问。”
霍平淡淡瞥了她一眼,不带温度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到时的处罚可不会像今天这样,让你赔点银子,上刑台去道两句歉如此简单了事,本官到时一定按照律法,将你严惩。”
保证书?
任何意外事故都是她挟怨报复?
那胭脂以后在府里岂不是横着走都没人敢惹了?
难道她堂堂一个大小姐,还要对一个奴婢避让?
将一个奴婢当成东方府的宝贝一样稀罕着?还是像豆腐一样一碰就碎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