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太子略略抬头,并不畏惧皇帝那身为帝王天生所具带的霸气与威严。
他想了一下,幽深眼底下淡淡泛起令人难察的柔情,缓缓道:“她最让儿臣动心的地方,并不在于她的容貌有多美,而是,她的性情。”
“她看儿臣的目光,从来没有儿臣惯常所见的那种奉承讨好或者惧怕,她的眼神永远充满着让人舒服的柔和与平淡,她无论说话做事,都以平常心平常人的眼光对待儿臣,这让儿臣感觉到,她从来就没有看重儿臣太子的身份,而是以一个常人的心来对待儿臣这个人。”
皇帝听到这里,心底忽地对太子微微起了同情感,同样身处高位,他太明白那种高处不胜寒的寂寞与孤独了,也太明白太子心底那份对常人感情的渴望与追求了。
“嗯?就这些,没别的了?”
皇帝明明心里已经有所松动,面上表情却仍是淡淡僵着,他想听听这个他一直以为都热衷权势的儿子,在心里到底会对一个女子投入多少真感情。
“不,父皇,她的优点她的发光点,就是让儿臣说上三天三夜,儿臣也说不完。”风络微微挑眉漾出淡淡笑容,那难窥深浅的眼睛里不时流泻出点点温柔之色来。
看得其余人暗暗惊心的同时,也同样竖起了耳朵,准备倾听他对那个女子的评价。
“她率真,对自己喜欢的讨厌的坚持的,从不矫情,也从不轻易放弃,她娇弱的身上有着令世间骄傲男儿都自愧不如的坚韧毅力,无论面对多大的困难,她从来都镇定坦然以对,就算面对死亡,她仍然能够从容含笑,她勇敢执著坚毅,乐观自信……儿臣自她身上看到的优点,多得令儿臣自惭形秽。”
“她,更从来不慕权贵;而在她眼里,也从来没有高低贵贱;她对待每一个人都付以真诚与热情……而且不求回报,她仁爱、勇毅、乐观,却从不骄傲自大,她除了一颗仁爱之心,她还常常以身作则,用她的善良去帮助任何需要帮助的人。”
除了皇帝外,其他三人是越听心头越不是滋味,看这情形,太子对她还真是了解啊!
连皇帝也在太子略显激动的语气里,眯起了眼睛,流露出一丝怀疑来,他怀疑若非太子妃是皇后亲族胞兄之女,他这个儿子是不是要废掉太子妃,而另立口中这个暂时还不知是何方神圣的女子为东宫主母了。
瞧他将那女子说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拿天花乱坠来形容此时的太子都不为过。
“嗯,太子你说得可以了,朕大概知道这个女子是位相当优秀的姑娘,所以令到太子你心仪了,对吧?”
风络仍旧跪在地上,略略抬起头,望着皇帝那深深教人辩不出喜怒的眼睛,无惧皇帝那随意散发的帝王霸气,沉吟了一下,缓缓道:“回父皇,她在儿臣心目中,再也没有别人可以比得上,请父皇为儿臣赐婚。”
皇帝沉吟了一下,觉得如果太子真心喜欢上一个姑娘,他就破例再为太子赐一次婚也无妨,他静默了一会,看着太子,问道:“太子,朕还有一个疑惑,你说你心仪人家姑娘,但朕还不清楚你与那姑娘到底是两情相悦还是……”
皇帝眯着眼睛,静静望着风络,他那未竟之语的意思,是不希望他赐的婚事,到时促成的是一对怨偶。
“父皇,她能够不计生死一直无微不至照顾儿臣,儿臣曾听她说,当是把命都交给了儿臣,儿臣觉得,她能够做到这样,她心里其实是喜欢儿臣的。”
生死相许?
这样的感情既然经历过磨难,那就是真的了!
皇帝淡淡看了太子一眼,那锋芒内蕴的目光锃亮里透着帝王霸气,“嗯,说了那么多,朕还不知道她是哪家姑娘呢?要朕赐婚,总该让朕知道她的名字吧!”
皇帝看着太子,略略眯起眼眸,帝王霸气里流露出淡淡笑容来,只要不是选太子妃,姑娘的家势背景可以不必考虑,只要是清白人家,又与太子两情相悦,他可以下这道赐婚的旨意。
太子看见皇帝那微微透着轻松的神情,心神大定,他默默环视了其他人,才缓缓道:“回父皇,儿臣心仪的女子就是东方夜将军的二千金东方语;请父皇为儿臣下旨赐婚。”
东方语!
虽然跟意料的一样,但另外那几人脸上仍旧露出了震惊的神情。这回就连从不轻易显露情绪的皇帝也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不行,父皇,儿臣反对!”皇帝还在震惊中尚未发话,风情一撩明艳紫袍,已迫不及待双腿一屈就跪了下来。“父皇,儿臣虽然不清楚太子与语儿曾发生过什么事,但语儿是儿臣未过门的妻子,这是从小就订下的亲事,太子他怎么能,怎么能……”
“总之,儿臣反对,请父皇为儿臣作主。”
风情瞪起怒目盯着风络,咬着牙根冷声道:“太子,语儿怎么说都是臣弟从小就已定下的未婚妻,你明知道……你怎么还可以在此坏她的名声!”
风情怒目而视的黑压眼神里分明在责备风络这个做哥哥的:觑觎弟媳!
风络皱了皱眉,却是抬头望着那个一身威严无遗的帝王,缓缓道:“父皇,五弟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主动解除了与东方语东方姑娘的婚约,这事帝都里几乎人尽皆知,街上随便一个人都可以作证。”
“禀父皇,儿臣就可以为那件事作证。”风昱冷着脸站了出来,他虽然对太子刚才请旨赐婚的事介怀,但风情的行为更让他觉得恼火异常。
“帝都的人不但可以为五哥退婚之事作证,儿臣相信对于后来东方姑娘反过来休夫一事仍然记忆犹新;由此可见,五哥与东方语东方姑娘的婚约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因双方无意,并通过公开的方式,正式解除了。”
换句话说,东方语现在是自由身,谁都可以娶,太子可以,他风昱同样可以。
风情凉凉望了风昱一眼,压着心底怒火,低低冷嗤了一声,却是看着皇帝,坚定道:“父皇,以前的事是儿臣不对,那不过一时意气闹的笑话,儿臣记得,关于那件事儿臣后来也跟父皇你解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