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的从城外跑回宫里,竺米显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就在即将走进御膳房想要休息时迎面撞上了副庖长。
“哎呦,原来是大人,您怎么这么晚还在这?烟火会那边都已经准备妥当了。”看着竺米穿着华丽的宫装,副庖长只以为她是要去参加后宴才不解的问着。
“啊,辛苦你们了,我有点东西要准备,没什么事你们也先休息吧,烟火会应该还没那么早结束吧。”
“是,那下官就先行告退。”
待副庖长离开,竺米便走进御膳房,点心局那边还有灯火,想是为了宴席等候传膳,便也走了进去,屋内除了一个小太监在看火之外,还有两三个坐在桌旁休息,这一天也将他们忙坏了。
看火的太监见竺米一身华衫走进来,连忙站起身:“竺大人,您有何吩咐?”
“没,你忙你的,我做点东西就走。你去帮我拿件围裙过来。”
接过围裙缠在腰上,竺米示意大家不用理她,便自己走到另一侧的台案前,挽起袖子,取了几个鸡蛋,将蛋清与蛋黄分离,蛋清加入白糖打磨打至硬性发泡,又舀了一碗低粉筛过之后加上蛋黄与橙汁开始细细搅拌起来,由于没有打蛋器,在搅拌的时候废了不少时辰。
之后再用刮板将打好的蛋黄糊均匀涂抹在平板上放入已经改善过的烤炉里,待出炉之后再将蛋清糊打好的奶油铺在蛋糕上,由于平板本身具有柔软度,所以很容易就将蛋糕卷起来做成了橙汁蛋糕卷。
“唔……若是再有巧克力就好了。”暗自遗憾后将做好的蛋糕摆在桌上,对寻着味道凑过来厨役们笑了笑:“不准动哦,小心掉脑袋。”
知道那是给圣上准备的,众人只得观望着咽了咽口水。
竺米又分别走去荤局和素局等房间大火炒了几道小菜,同做好的蛋糕一起端着便向晴乾宫走去,走进晴乾宫里,相较于其他地方的热闹这里反倒意外的冷清,寂静里夏日蝉鸣声更显幽怨,竺米走到楚尧奚的房间,屋内也是一片漆黑,试着敲了敲门,无人应答,再敲时,门扇吱呀一声打开一条小缝。
竟然没锁门。
推开房门向屋内探了探头,果然不像有人在的样子,竺米先摸黑将端膳的托盘放到桌上又寻来火折子点上蜡烛,通亮的光线才好不容易适应起来。环顾一眼内室与书桌处。
这还是她第一次一个人在楚尧奚的房间里,不觉有些紧张,可现在不是她呆站着的时候,连忙关好门又转到太监阮信那里敲了敲门,没多久屋内应声打开门,瞧见是竺米,先是一愣,随即恭敬的问道:“大人来此所谓何事?”
“阮公公,敢问楚尧奚他人去了哪里?我看他房间里没有人。”
“陛下之前独自一人出门并未叫人随侍,奴才也不知此时陛下所去何处。”
“唔……”一个人转悠去了么,这么晚,也应该不是去了烟火会。
竺米抱怨着寻思一阵,复又对小太监开口:“那能否劳烦公公帮我去准备些东西?”
“不知大人所要何物?”
待竺米拿到需要的东西之后便再次回到楚尧奚的房间布置起来。
不知又过去多久,楚尧奚回到寝宫时就看到蹲在他房门口的瘦小身子不禁一愣,连忙走上前蹲下去拍了拍她,声音低柔而带着怜惜:“竺米,怎么不进屋去睡。”
迷迷糊糊抬起头,披在身上的外衣落在地上,竺米对回来的人笑了笑复又嘟嘴抱怨:“你可总算是回来了,这地上又硬又热,睡的我好不舒服,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恩……刚过了子时,现在应该子时一刻了,倒是你,既然都来了在屋里休息多好,门又不是锁着的。”
“唔,只是怕你不回来。”子时一刻么,那还来得及。
听竺米这么一说,楚尧奚不禁又是一愣,微怔的眼奇怪的看着她,随即无奈笑道:“你这傻丫头。朕又没有妃子侍寝,能去哪里,进去吧,等在这定是有什么重要之事找朕吧。”楚尧奚并未多想什么,只在拉起她之后随手推开房门便欲走进去,可前脚刚迈过门槛动作便停了下来。
只见屋内桌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蜡烛,有的几乎已经燃尽,可见她布置这些之后在这里等了她多长时间,这突然的举动使得楚尧奚既激动又疑惑,明明已经去了那人那里为何还会回到这里为他做这些事情……“这是……”
“烛光晚餐,嘿嘿,很有情调吧。唉。明明今天是七夕啊,我却白白在你院子里耗费了那么久。”
“七夕?”
“哦,你没听我说过,就是……”
待竺米对楚尧奚讲完牛郎织女的故事距离夜半时分也所剩无几,竺米连忙招呼对方:“快快,趁还未到三更快吹蜡烛。”
“这些都要?”
“当然啊,总共十七支蜡烛,我都数好的,那边桌上的不算,是为了氛围多点的,我的家乡过生日是要吃生日蛋糕和吹蜡烛的,我不会别的方式为你庆生,所以你就当入乡随俗吧。”
“你……是为了给朕庆祝生日才过来的?”
“是啊,都已经被巴娥打扮成这样了,总不能浪费吧,而且……我答应过你宴席结束后会陪你的不是吗?虽说时间晚了些,不过也还在计划内。”至于何时计划的,那就另当别论吧。
竺米的每一句话都说到楚尧奚的心坎里,桌上已经冷掉的菜,还有那切成一块块的糕点都表达着她的心意,此时,他早已不知该去计较些什么,纵使她多次跑向别人那里都不要紧,只要她还记得回来,自己似乎就仿佛真的坐拥天下般满足。
男子看着那星星点点的烛火,以及火光照映下那女子欣喜的笑颜,之前过于悲凉的情绪全部抛掷九霄云外,点点笑意轻轻挂在嘴角,听从的俯下身子吹灭那些蜡烛。再抬起头看向女子时却发觉她似有些呆愣。
“怎么了?是在你家乡吹蜡烛也要有什么方式?”
“呃,啊,没有,没有,挺好挺好,哦,是我忘了唱生日歌。”
“还有那种歌曲?朕倒是想听听。”
“别啦,你蜡烛都吹完了。现在才唱感觉好怪。”
“三更还未过,生日还未过,现在唱也是可以的,不是说过生日要吃蛋糕吹蜡烛,如今朕只吹了蜡烛,所以你只要在吃蛋糕前唱完便可。”
“呵呵,你还真会解释,知道啦,唱就是了。”
清了清嗓子,竺米一边拍着手一边唱着那首简单的歌,看着男子送进嘴里一块蛋糕惊喜的用舌头舔着嘴唇又送进嘴里一块的满意表情像个孩子,自己也忍不住笑着。
刚刚,竟会觉得他那浅意的笑容那般迷人,略显宽松的常服,头发松垮的束于脑后,眉眼间的笑意比那烛光还要柔和,没有邪魅的气息,仿佛熟睡时的安详。
楚尧奚啊,楚尧奚,你究竟还有多少是我没见过的面目。
还有多少,是让我如此心动不已的存在。
明明不该对十七岁的你这般贪恋啊……“这是朕十七年来最特别的一个生日,真希望时间就仅存于这三刻光阴里……竺米,谢谢你,这些都是你给朕的。”
“嘿嘿,没什么,你喜欢就好,没有准备生日礼物,就当这顿饭是我请的好了,虽然菜都凉了。”
腼腆的笑着,竺米垂眸掩去自己的心思。
这也是我二十五年来,最用心准备的一个生日吧……连习谦都未如此对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