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再次像个傻瓜似的因他看似甜言蜜语的话而深陷其中,可就在她争辩之时,楚尧奚的意外之举却彻底让竺米慌乱了阵脚,唇与唇的摩擦本是彼此有过的经历,可此时重温那感觉竟变得有些迷茫。
他爱她?
这种事是从她被拒那一刻起就未曾再大胆猜测过的,即使时常有过小小的错觉,即使心累时会往好的一面幻想一下,可在竺米心里已然将那拒绝的话当成了他对她的唯一感觉。
可是这深意的吻又解释了什么?他口口说着他们是两情相悦,然而这话听在竺米耳中总是蒙上那虚渺的不真实。
“朕证明给你看,有些东西,只要开始,便不会改变。朕不说不代表那不存在。”
楚尧奚的吻不再如刚刚那般轻描淡写,似乎饱含着痴愿与责怪,但却依旧温暖,仿佛替她挡去了雨水的寒气,自然的融化在她的唇舌之间,成功使她心神荡漾,迷失了逃离。
印象中她与他的吻都带着玩笑或是气氛使然,只是这一次,他主动上前的贴近单纯为了安抚她的不安,坦露他的真情。彻底吞噬着她的理智,让她一次次否定的假设再次燃起希冀般的贪图。
他是爱着她的。啊,他也在爱着自己,这每想一次都绝望一次的想法在男子循序渐进的掠食下,渐渐染上了情色的真实,成了妥协的附和,纵使那只是帝王尊严的占有也罢,她只想让自己在梦醒之后还得以有新的能让她脸红心跳的回忆可以去度过剩余的寂寞。
男子的怀拥不再那般紧实,他感受到女子的顺应,紧张的情绪终于得到释放,痛快的将她抱起直接走进内室拉上了帘幕。
躺在床上的竺米,眼里是楚尧奚幽邃的瞳眸,脸庞是他温热的吐息,身上是他压覆的胸膛,早已没有了衣衫的隔阂。她意外于自己竟还有那心悸的感觉,莫名就随着他的动作紧张着,与面对阳星不同,楚尧奚给她的甚至让她有想要为之疯狂的冲动。
古代的****其实比现代更为随意吧,看似保守的繁文缛节,可那三妻四妾的制度就已然揭露了那些矛盾,竺米甚至还意外过她身边出现的男子怎会都如此痴情,可事实上在遇到她之前,在他们对她承诺之前,不也都是享受女色的吗?当然,阳星真算是个例外了,他起初对爱的懵懂与笨拙还曾让她笑过一阵。
楚尧奚的爱抚,他在她身上的游移,竺米甚至想象过在这之前,他同别的女子翻云覆雨的情形是否也是如此,却终究因为自己那点颜面而想不真切,而此时这男子是以怎样的心情来呵护她的存在呢?若那不是帝王独有的霸道与主宰,是否可以当做一个普通男子在挽留心上人来回应他的爱?
再次觉得自己着实可笑,固执的想要守得他那一丝的专一。这想法又何尝不是一种占有。
竺米自嘲着缓缓闭上了双眼,当他再次吻着她的唇时才给予了主动,交融之中,那种前所未有的疼痛终究还是撕扯了她的神经,原来深爱的炙热是比做菜时被烫到还要难耐的啊。
“竺米……竺米……”楚尧奚轻声在她耳边念着她的名字,犹如至宝一般爱怜着,舔过她眼角的泪,反复的动作渲染着一室弥乱。
他们的重逢就是以这样的方式开始继而结束的,屋外依旧是细雨绵绵,竺米呆然的坐在床上带着欢爱过后的羞涩凝视着身旁熟睡的男子,他的手还不肯离开的搭在她腰间。
楚尧奚的睡颜是那般舒缓,是她以前每次与他和衣而睡时都会迷恋许久的画面。她曾听他说过,说他从小就未睡得安稳,总会做些恶梦,梦里是曾经在争权夺势里牺牲的那些皇兄皇弟,他们带着怨恨与嫉妒包围着他,使他每晚都会惊醒。
那是楚尧奚第一次在她面前泄露全部伪装时诉说的话,也是他们第一次同睡在一张床上,而那一晚她总会时不时的清醒,生怕他在睡梦中被梦魇惊吓了心神,只是那一夜之后,同她在一起的夜晚,这男子再没有梦中惊醒过,甚至还会做些美妙的暖梦在第二日同她说起。
就如同此时这男子嘴角勾起的笑意一般,不知是做着什么好梦。
然而竺米还是暗淡了神色,起身穿上有些褶皱的裙装,回望一眼仍熟睡的男子,金簪重新放在他的枕边,悄然退出了房间。
为何这么做?她也在心里问了自己。明明已经可以确定两情相悦,为何还是选择了离开?她解释不清这种感觉,好像总怕回到那个宫里,面对既往而来的女子自己终会冷落失宠的下场。她恐怕被楚尧奚那纸书信彻底破坏了本有的信心。觉得他此时对她的种种不过是一个皇者所昭示的权利。
入夜的道路,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在油纸伞上,竺米手指轻触自己的腹部,若是侥幸中奖,为那人孕育了孩子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然而就连这种想法,她也不敢再奢望下去。
远处,点点火光引起她的注意,竺米远远望去,在镇子口上,一个模糊的身影打着伞提着灯笼直立在那,直到走近才看清了对方的容颜,莫大的痛楚伴着下体残留的痛意袭遍全身,阳星,就那么一无反顾的站在那里焦急担忧的等待着她。
这才恍然觉得,自己选择离开那里或许是因了阳星的存在,倒便不再后悔,至少她给了自己离开那里的理由。
“阳星,你怎么在这等我。”
“外面下着雨,我怕你没带伞淋湿了,又不知你何时回来,所以……”阳星注意到竺米手中的油纸伞才稍微安下心,可对于她去融尔城做了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询问,白天的事他略有耳闻,镇长的话让他不得不去在意,能让眼前这人有那般反应的会是谁,他想他能猜到的仅有那么几人。
竺米并未察觉到他那点情绪,歉意的笑了笑解释道,“抱歉啊,去城里找栾初夏他们,聊得太尽兴了就忘记回来的时间,本来还以为这雨会停呢,没想到越下越大。”
“平安无事就好,回去吧。”
“恩。”
他不问,她不答,不算共识的默契避开了那尴尬的话题。竺米他们住的地方离镇子口并不远,没走一会儿也就进了院,回到屋内,竺米才觉得真该为自己的谎言扇几个巴掌。
桌上是简单的两菜一汤,都用蝇罩罩着,打开时还是热的,苹果鸡翅,木须肉,还有她曾经说过喜欢他做的骨汤豆腐煲。竺米的眼中再次泛上湿润,这男子越是对她好,她就越觉得自己不该再去选择楚尧奚。
“怕你还没吃饭所以一直留着,不过既然是去了栾家那里,应该已经吃饱了。我这就撤下去。”
“等等……不用撤,我,我还觉得饿,你吃完了吗?过来陪我再吃一顿吧。”
“好。”
阳星欣然答应着,可竺米却显得更加哽咽,这男子为了等她一定到现在都没有进食,夹起鸡翅放到碗里,她盯着那饭菜叹了一声,“抱歉阳星,我刚刚……骗了你,其实没有去栾家,是我见到了楚尧奚,他在融尔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