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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刺杀(2)

加客忙说:“我怎么能把萝萝妹妹一个人留在这里呢?要走我们也要一起走。”

“你想送死么?”萝萝冷冷,“如果不听我的话,现在立刻就走。”

加客委屈的闭上嘴,沉默片刻说:“好吧,我乖乖在这里等着总行了吧。”

得康得了萝萝的命令,迅速赶往衡山县,但是衡山县已经全部戒严,不准任何人进出城,得康进城已经是摆在眼前最难的问题,更别说见到罗斌佑,他避开慕容恪放在衡山县四周的岗哨,在城下大喊:“我要见罗斌佑罗大人……”

城上士兵张弓搭箭,只要守将命令一声,立刻就能将得康射成刺猬,城上有人高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得康说:“有人让我带句话给罗大人。”

城上守将问:“什么话?”

得康说:“此事事关重大,我要见到罗大人才能说。”

城上将领沉默着,似乎在考虑得康的话有几分可信度,过了好一会儿,他命人将一个梯子从城楼上放了下来,得康从梯子爬上城楼,才看清眼前的将领只有三十多岁,满目苍桑,将领问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得康说:“我要见到罗大人才能说。”

那将领说:“我就是罗斌佑,你有什么话可以在这里说。”

得康抬眸望去,只见城上士兵衣衫褴褛,很多人身上都带着伤痕,绷带已经被血水浸湿,沾满尘埃,这些人眉宇间都带着疲倦,萝萝就是让这些人去袭击慕容恪的整装大军吗?得康沉吟,这些伤员疲兵,这能助她杀了慕容恪吗?他思虑良久,还是决定按照萝萝的意思照实说:“有人让我跟大人带句话,她今天晚上会烧了慕容恪的粮草,所以请大人带兵趁乱奇袭慕容恪大军。”

那将领冷冷望着得康:“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慕容恪派来的细作,好骗我出城,致使城内空虚,已便慕容恪军队攻打?”

心知他的顾虑,得康说:“大人只要带少量兵马埋伏在慕容恪大军外,这里离慕容恪扎营处不过十里,如果事情有变,大人迅速折身返回,营救全然来得及。”

将领沉吟,这若真如眼前人所说,无疑对缓解衡山县危急是一次绝好的机会,如果不是,那么折身营救也的确赶得及,但若真是慕容恪布局,打算擒杀自己,冒然带人出城,恐怕到时候只会白白送死,罗斌佑挥手吩咐左右:“把他带下去压入大牢。”

“是。”两名士兵快速向前,将得康带走。

得康不知自己所讲是否有效,急道:“我所说句句属实,希望大人能够带兵出城袭击慕容恪大军……”

罗斌佑抬头望了望天空,天色已经暗沉,因为山雾浓重,湖湘一带很少能看到绚烂的晚霞,城中还有数千为逃脱的老幼妇孺,如果衡山县失守,这些人最后都可能成为刀下亡魂,他已经固守城池三个月,粮草将近,如果长沙王不派兵支援,那么城破是迟早的事情,罗斌佑看着疮痍满布的衡山城,满目苍凉,但这苍凉之中,却又生出一分难掩的英雄豪气:既然老天让我绝生自此,我又何妨一赌!

夜深雾浓,掩藏了星月。慕容恪大营驻扎在平矿处,营帐三百丈以内的草木戒备砍伐干净,只有硬刺刺的草根断木坚固的深扎在地上,仿佛坚硬的抗拒着无力反抗的暴行摧残,火光从哨岗营帐中照射出来,数丈内清晰可见。萝萝仗着灵敏的身行,躲开岗哨的士兵,趁着黑夜掩饰悄然欺近慕容恪大营。

数日监视,她已经摸清了大军粮草放置位置以及慕容恪营帐,粮草四周守卫严密,日夜有士兵巡守看护。萝萝打晕一名士兵,剥了他身上兵服换上,跟随巡逻的士兵,借机窜入火头帐,找出来酒浇在粮草之上,打起火折子扔在上面,火焰顺着烈酒迅速燃烧起来,熊熊烈火顿惊动了巡逻看守的士兵,士兵打来水迅速扑救粮草。

眼见烈火即将扑灭,忽然从四周射出许多燃火箭矢,箭矢落到营帐、粮草上立刻剧烈燃烧起来,营长内的士兵被惊动,连鞋子都来不及穿,纷纷握着长枪从营帐内汹涌而出。

萝萝见引起****,借助黑夜,悄然隐退,显然粮草被烧的事情引起了慕容恪的注意,主帅军帐内涌出数人,当先是一名四五十岁的壮年男子,方脸阔耳,身材高大,武装在身,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在黑夜中闪烁着冷凝而暴戾的冷光。

当年就是这个人毁了她的家园,屠残她的亲人,紫紧紧盯着远处的仇人,握紧了袖中离剑。

慕容恪身边是两位身着军甲的将领,听闻骚动,一人急速去查看,另一人守在一侧,听慕容恪冷声吩咐:“立刻戒严,方圆百丈之内我不要看到一只飞鸟渡过。”

那将领拱手离开:“是。”

一声呐喊从山林传来,响彻云霄:“兄弟们,冲啊……”

密林深处,一名中年男子手持长刀,向慕容恪大军扑杀而来,他身后数百名士兵手持盾牌弓箭,汹涌而出,仿佛从天而降,军帐中大多数人还没有弄明白有人暗夜偷袭,慌乱挥剑抵挡,一时间烈火焚烧,厮杀惨烈,活似修罗地狱。

慕容恪身侧另一名面容消瘦的道袍老人,捻了捻长须,说道:“王爷不必紧张,有葛某在,保证任何人也不能伤害王爷毫发。”话音未落,那人就看到一柄剑向慕容恪飞刺而来,那人手中长剑光彩流溢,仿佛暗夜长龙脱身而出,直取慕容恪心脏。

道袍老人目光微变,他目视那长剑袭来,无声无息间后退一步,袖袍抖动,手中就多了三尺青峰,他手中就像是一抹清亮的流云,一株飞花,一片落叶,如同山水美景细细描绘的意境,但是这意境却不可使人抗拒,这样无所不在、无所不至地挑向那刺杀慕容恪的长剑。

萝萝目光瞬间变了,她望着那道袍老人手中长剑挑向自己,她就知道自己这次躲不开了,她费尽心机的一刺,却不想被横出的枝节阻挡,仇人就在眼前,她却无法为自己的亲人报仇,她不甘心!她猛地一咬牙,不顾那挑向自己的三尺青峰,手中长剑去势不变,直刺慕容恪心脏,今日就算是死,她也要玉石俱焚!

道袍老人似乎也没料到,眼前年纪轻轻的少年,出手就是这样毫无顾忌的狠勇,他既然在慕容恪眼前夸下海口,怎能让一个黄口小儿折了自己面子。

慕容恪望着那刺向自己的一剑,目光也变了,这些年来刺杀他的人不少,但能真正伤害他的却没有一个,无论什么人总都会有些弱点,有人爱财,有人重权,有人为情……可是眼前人,慕容恪从她眼里看到了恨,宛如汪洋洪流一般,无边无际,深不见底的仇恨,如同滚滚洪流,兜头罩下。

慕容恪身边立着一位中年文士,那文士低垂着首,双手交叠在身前,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事态发展,他仿佛没有看到有人刺杀慕容恪,也没有看到道袍老人已经出招,他就像是一名置身事外的人,在看一件戏剧中的搏斗。

道袍老人的剑刺破了刺杀者的衣襟,他心中一阵狂喜,虽然出手较晚,他的速度比刺杀者还是快了一分,所以在刺杀者伤害到慕容恪之前,他就能杀了刺杀者,然而,就在他的剑刺入刺杀者身体时,事情突变,一抹银色流线仿佛从天外而来,卷住了道袍老人的剑。那流线只有小指般粗细,仿佛只要轻轻一割就能割断,可道袍老人目光瞬间就变了,他再也顾不得刺杀者,他手中青峰猛然一收一搅,迅速向后退去,咬牙吐出三个字:“江、若、离。”

来人嘴角挂着放浪不羁的笑,他清秀的脸上带着深痛恶绝的嘲弄,却并不妨碍他那与生俱来的洒脱,他有些漫不经心地应着,话语中的挑衅毫不掩饰:“不错,是爷爷我。”

萝萝的剑终于刺到慕容恪身前,只需一寸,就可以穿透慕容恪的心脏,就在这时,从慕容恪身后伸出一只手,一只看似洁白无力的手,这双手食指与中指间却布满厚茧,那厚茧呈现出蜡黄的深厚色泽,他的手指以一种奇怪的方式伸出,就那么看似无心地、清灵地伸向萝萝锐利的剑锋,剑锋在他指间仿佛一张无力而脆弱的白纸,被生生夹住。

萝萝神色大变,这一瞬间,她忽然想起当日与阜老大那场力量悬殊的对决!

中年文士只手顺着离剑剑锋划来,扣向萝萝咽喉,萝萝弃剑而退,这一瞬间,她脑中掠过这些年所学所知,却没有任何方法能避开中年文士的这看似简简单单的锁喉一击。

忽然,一声啸声响彻天空,火光中,一抹银白色的长线仿若流星,缠向中年文士的手,却是江若离摒弃了道袍老人,替萝萝接下了中年人锁喉一击。中年文士神色稍动,他手中的锁扣忽然横侧开,顺着那抹流线击向它的主人,流线的主人朗声大笑:“好一个顺着麻杆往上爬。”

真气涌出,流线之上忽然冒出无数尖刺,迫使中年文士不得不收手变招。流线主人的声音节节拔高,啸声震天,“南齐歌,你不是想抓我回颜青帮吗?今天你若助我宰了闻式崃、葛双舰,老子就跟你回去。”

他这一啸带了强劲的内力,清锐嘹亮,声音在十里外盘旋升腾,清晰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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