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医生,我······”宋晓雨踟蹰着。
王伟并不催促,开始用眼神询问,耐心等待。
“王医生,原来那个梦,它来了,但它还伴随着其他的。”宋晓雨说出这话,开始慢慢细细的讲述起来:“说实话,我这次······我感受有些不同。”
王伟见宋晓雨又开始停住不讲了,一副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出声问他:“你说它还伴随着其他的?”
宋晓雨抬头看向王伟,轻轻点一点头。
“那伴随着它的是什么?”王伟开始循循善诱的引导他。
宋晓雨抿着嘴,皱了皱眉毛,有一丝的迟疑,最终还是一字一句的开了口:“王医生,两三个月前,我有了一位新室友,她很可爱也很不同,她哭了,在我要放假的前两天哭了,自那夜之后,我就又开始做那个梦了,回家以后,原来的梦渐渐变淡,那晚她哭的场景却越来越清晰。”
王伟见宋晓雨愿意一点点的吐露了,心里觉得欣慰,既然宋晓雨说出了源头,那么就可以顺着这个源头帮他将这一团郁结着的心绪慢慢理清,理顺了。
王伟知道,宋晓雨口中的这个室友,肯定就是宋晓雨刚回来那天,跟他提及过的那位女生。
现在需要做的,就是顺着宋晓雨的话一点点问清楚:
“她为什么哭?就是你上次提到的那样?什么都没有,只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哭?”
宋晓雨听王伟这么问,立马摇了摇头:“不是,这次和那次不一样,这次她是有意识的,她就是崩溃了。”
“崩溃?”王伟听到这个词,有些无奈,现在的人,无论是什么情况,什么情绪都会用一句‘崩溃’表示,这对他去了解和把握案主心理,产生了许多障碍。
没办法,只能慢慢去探出来:“她是怎样的崩溃,是因为你要走了,所以伤心吗?”
宋晓雨皱着眉,频摇头,好像王伟的这种说辞对于那个女生而言,是一种轻视:“不是,她不是那种小女生,而且我们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是不会因为我的离开而哭的,更不会崩溃的哭。”
王伟听出宋晓雨言语里满是急急维护的意味,就像是自己说了什么玷污那女生的话,王伟心里明白了,切入点就是那个女生:
“对不起啊,晓雨,因为我并不知道那女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以为又是你的追求者,所以才那样说。”
“不!她不是我追求者,她······”宋晓雨垂下眉眼,声音轻柔:“她是有灵魂的一种人,一种清幽自在的灵魂,我···我哪里能触碰到她的灵魂。”
王伟从宋晓雨的表情与语气中,感知到一种寞落,心里渐渐明白了,但是他并不说破,只是问宋晓雨:“那她为什么崩溃?”
宋晓雨抬起眼睛,看向王伟,眼里满是认真和无助:“没有原因,就是单纯的崩溃。”
“那么她崩溃的时候,你是什么感受?”王伟问着这话仔细观察宋晓雨的一举一动,一点点微妙的表情。
宋晓雨显出一丝慌乱,无措,他又低下了眉眼,双手有些局促的搅在一起,没有一句话,一个声音。
王伟看出宋晓雨又有了躲避的趋向,立马转问道:“你刚才说,你们的关系不是我想的那样,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宋晓雨抬起头,眼神深沉,王伟知道,宋晓雨开始陷入了他和那个女生之间的回忆,王伟没有出声,静静等着宋晓雨的答案。
“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把我当成朋友,不过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很随性,很舒服。”宋晓雨眼神里有一丝惬意,声音清淡,悠扬。
王伟甚至可以从宋晓雨的语气里,感受到他们在一起时的随性与舒服。
现在,王伟完全的了解了:“你喜欢她吗?”
宋晓雨并没有直接回答王伟的问题,只是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对他说:“她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认识的越久,你越会发现她那种独特而神秘却又很可爱的魅力。”
王伟顺着宋晓雨放开的心,又问了那个他先前抗拒的问题:“那她崩溃的时候,你体会到了什么?”
宋晓雨一愣,眼里的笑意渐渐消失,声音随着眉眼低沉下去:“很慌张,一种死亡与离别近在咫尺的感觉。”
王伟点点头:“你爱她。”
这话里没有疑问,只是肯定。
宋晓雨怔然抬起了头,看向王伟,眼里满是无措,荒唐。
王伟伸手拍了拍他:“晓雨啊,你爱上那个女生了,她的崩溃,让你十分的不安,你害怕失去她,这种害怕让你想起了以前的失去,所以原来的那个梦就又来了,而且还伴随着那晚,那个女生的哭声。”
宋晓雨听王伟这么一说,心绪乱了套。
他一直放纵迷茫而不愿去看清的事实,就这样被明晃晃的摆在了他的眼前。
为何不让他一直迷糊下去?他不想看清自己的心,真的一点也不想。
他不想承认,不愿承认,他从不相信爱情的真实,一直以来,他都宁愿选择相信有幸福的家庭,而不愿相信有完满的爱情,可是现在,他自己也陷入了爱里······
王伟知道,现在的宋晓雨不反驳也不认同,是因为他还不愿意相信和接受这个事实,所以王伟决定帮他确认他自己的内心:“晓雨,你现在要么就学着放下,要么就放手一搏。”
宋晓雨虽然排斥相信,但潜意识里明白的很,话回的飞快:“放下?我怎么放心的下!?”
王伟面上不可察觉的露出一丝笑意:“那就放手一搏吧!”
“你现在就是心里胆怯,所以才不愿相信,因为你不觉得那女生喜欢你,甚至因为害怕她不喜欢你,而一直隐藏着自己的内心,以至于是对我们隐藏,事实上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很。”
宋晓雨看向王伟,这段时间,他是明白着的抗拒,爱情这种东西,离他那么远,又那么近。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开始纠缠于‘爱情’这个他一直认为十分可笑的词汇,现在一切都被道破了,现在不能再躲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