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青听他这么说,心里一颤,宋晓雨的笑容在林青青眼里再不是原来的味道:“怪不得。”
林青青轻声呢喃着,她不禁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宋晓雨的头。
(怪不得你不相信爱情,原来你已经没了期盼,原来你的内心有另一种孤独。)
宋晓雨是第一次让人摸头,他没有躲,像是林青青的眼神将他定住了,让他无处可躲,他看着林青青的样子,那么的熟悉,好像透过她,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他一时有些局促,拂掉林青青的手,轻弹了下她的脑门:“摸上瘾啦!”
林青青摸摸自己被弹得脑门,嘻嘻笑了:“又不会摸少块肉。”
宋晓雨也笑了:“怕被你的傻气传染。”
“臭小子。”林青青照着刚才宋晓雨的样子,也伸手弹了下他的脑门。
“林青青,你要不要用这么大力气!”宋晓雨揉着自己的额头,见林青青抿着嘴笑,继续说着:“对了,要是你遇不到爱情怎么办?”
“孤独终老呗!”
林青青的语气像方才的宋晓雨那般轻松,这轻松地语气不是假,也不是真,宋晓雨心里清楚地明白,在这种轻松的语气下到底掩盖着怎样的不甘与绝望。
这两人心照不宣的相视笑笑,从此再没说什么话,都转头静静地看向眼前烟雨朦胧的西湖,心里幽静而安宁,像是吐露了真我,内心舒畅。
这两个人,都是孤独到心里的人。
林青青的孤独让她变的不动声色,宋晓雨的孤独使他更加阳光大笑。
一个除了生,再没其他期待;一个除了爱情,再没其他期待。可因为生活就在眼前,就在脚下,可以好好把握,可以忠于生活,所以造就了温柔的他。而爱情虚无缥缈,无处可寻,所以造就了淡漠的她。
······
林青青窝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变得有些奇怪了。
自从西湖谈心以后,这些天就不知道怎么回事:
早上起来,开始期盼见到那张温柔的笑脸。
每天见面,都抑制不住的笑起来。
晚上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宋晓雨那天下午惆怅的眼神,和朦胧的侧脸就映在自己脑海里,挥也挥不走。
宋晓雨仍然挂着那张熟悉的笑脸,仍旧温柔的打着招呼,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
可林青青清楚地明白,有些东西变了,变了就没法再回到从前的样子了。
她心里无措极了,她开始想,为什么会这样,她在夜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
(一定是怜惜,是一种惺惺相惜,没错,就是这样,只是疼惜这个比自己小,却又孤独的孩子。)
日子还在继续,隐隐改变的东西,正在发酵。
阳光从窗外洒向厨房,宋晓雨背着画板,站在正收拾桌子的林青青面前:“我们去宏村写生也就三天时间吧,三天我就回来了,等我回来,你能不能做好吃的给我。”
林青青继续收拾着东西:“好,你好好画,要交出一副好的期末作品哦。”
“恩恩。对了!!”
宋晓雨点着头,从兜里掏出一块黑巧克力递给林青青:“给你,我昨天跟同学出去,看到这个巧克力可可含量百分之九十九呢!完全为你而生的啊!”
林青青接过巧克力,她知道宋晓雨最近生活拮据着呢,却还是给她买了巧克力。
她抬起头,这瞬间只看见宋晓雨的一张笑脸,沐浴在阳光下,像是比阳光还要温暖人心,林青青笑着,轻声说着:“谢谢。”
这时的林青青有那么一丝的娇羞,声音软软糯糯,宋晓雨不觉伸出手捏了捏林青青的笑脸。
林青青第一次体会了人随心,而不是心随人。
这颗心脏就在宋晓雨的指尖触碰到她脸颊的瞬间,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第一次这么不受控制。
而这一次的失控,就注定了往后再难抑制。
哪里有什么死水,什么珊瑚,有的不过是一颗炽热跳动的心。
林青青被自己的心跳吓到了,她不知道自己的脸现在是不是红了,但她好怕,她知道脸肯定会红的。
不能让宋晓雨看到。
她扭过头去,避开宋晓雨的手,转身到厨房,胡乱摆弄着东西,言语里满是轻松和笑意:“行啦,墨迹什么呢,赶紧去吧。”
宋晓雨在那笑出了声:“林青青,你知不知道你细细柔柔的声音配上北方女汉子的词汇,有多搞笑。”
没有回复,只有水冲洗水杯的声音。
宋晓雨已经习惯了林青青的反复无常,怎么可能发现异常,他跨起背包,大步往门口跨:“那我走啦!”
随着宋晓雨话音落下,传来砰的关门声。
林青青舒了口气,关掉水龙头,放下那个洗了又洗的水杯,心里不断的问自己:“我这是怎么了?”
她慌了,是真的慌了,在这无边的慌乱中,她要找寻到源头,这是她遇到问题一向的解决方法,只要找到源头,她就能完全明白和了解,而找不到源头的则会让她崩溃,但这只是少数。
以往未曾在意的事情,都一丝丝一点点的在脑海显现,然后不轻不重的刻进心里······
这两天,林青青陷入了无边的慌乱,她知道自己的理性已经崩盘了。
她开始在网上搜索,开始在网上发问,所有人给的回答都是一样的:她爱上了他。
她日日夜夜想着一个人,是因为她爱上了他,林青青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说什么理性的开始,说什么爱情观。
她现在深刻体会到了,爱情总是来得让人措不及防,她第一次明白,原来爱一个人这么容易,而相爱却这么难。
她反复的告诉自己:
‘别傻了,悸动的心快停下,晓雨是万人迷啊,喜欢他很正常,很多人都喜欢他啊,可是这不是你想要的爱情啊,他也不会给你你想要的爱情啊,他有可爱漂亮的女朋女,他们那么的搭,他们可以过他们幸福的生活,这颗心快停下,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
内心深处又回自己一句:‘可是,我爱他啊。’
眼泪从此决堤,她又开始一遍遍的告诫自己:‘不要有这种心理暗示,不能有这种心理暗示,我不爱他,对!我不爱他,快!清醒一点!理智一点!林青青啊,林青青,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青青突然感到特别的自卑,开始无比厌恶起自己的性子来。
原来,在遇到一个人的时候,情绪就开始在心里蔓延,直到有一天,措不及防的被自己发现,吓自己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