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义被黑脸少年救下之后,见到父亲又遭受红袍喇嘛偷袭而受伤,当即心急如焚,便欲上前相助,早已被黑脸少年一把拉住,安抚片刻后,又见到自己叔叔,兄长等人被契丹人团团围住,险些急哭。赵光义心中慌乱,双目环顾四周,见满客栈江湖人士皆埋头不语,仿佛事不关己,不由得心生恚怒,暗道:我先前撒尿到契丹人酒坛中,还不是看不惯契丹人那嚣张劲,为大伙出出胸口这股恶气,不曾想这些人皆如此冷漠怯弱。想罢,赵光义忍不住与那梁上君子,一唱一和出言讥笑群雄。
赵光义被尖脸赤目的汉子一喝,起初吓的身子一颤,转而又凝神静气,双目婉转,紧盯着尖脸赤目汉子道:“说便说,不说是小狗。”说罢,便又将刚才的话重述一遍。
尖脸汉子气的浑身发抖,五指成爪,便欲朝赵光义咽喉锁去。
“钱云通,你丢不丢人,有种就教训契丹人去,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何况这孩子又没说错,大伙不正像狗熊一般窝囊么?”说罢,只见一伶仃大醉的汉子起身道。
尖脸汉子赤目细细一瞧,狞笑一声道:“呵,我道是何人,原来是铁算盘陆算子。我教训一孩子关你屁事。”
陆算子眼中精光一闪,眯眯一笑道:“钱云通,这神鹰门的脸面恐怕今日要被你丢尽,听说鹰王目光如炬,嫉恶如仇,嘿嘿!”
尖脸汉子一听,身形一抖,脸色剧变,赤目滴溜乱转,面色阴狠,皮笑肉不笑道:“少拿那老不死的吓唬我,今日且放过这小童。”说罢,身形一转,双手倒背,突然其右手五指一动,只听得两道破空声响起,一道直奔陆算子,另外一道直奔赵光义面门而去。其势狠疾,内劲尽附其上,当真快若奔雷。
“小心!”须臾之间,只见陆算子手中铁算盘一抖,黑色算珠连珠一闪,且成一直线,只听的噌噌噌三声,三颗算珠方才抵住迎面而来的暗器,待物事消停,众人方才瞧的分明,原来这暗器便是钱云通手中把玩的铁胆,这铁胆原本有一对,乃是神鹰门练习手法的工具,亦可当成暗器使用。
就在陆算子大呼“小心”之时,只见黑脸少年身形一动,脚踩奇位,使出一招“风雷益”猛的一把抱起赵光义,不退反进,迎声而上,直让群雄心中猛的一跳,赵光义更是吓的小脸发白,嘴里哇哇乱叫。眼看铁胆逼近,黑脸少年似是脚下酸软,突然一歪,身子扑到,惹得群雄哄堂大笑,再看铁胆已险险擦身而过。黑脸少年单手支着地,一招神龙摆尾,身子在空中一转,瞬息便至尖脸汉子后背。黑脸少年伸手轻轻拍了拍尖脸汉子肩膀道:“小孩子不过是奚落你几句,竟下这般狠手。”这一下动作吓得尖脸汉子脸色发白,如见鬼魅一般,连忙退到自己位置。原来这招“风雷益”乃是异卦相叠。巽为风;震为雷。风雷激荡,其势愈强,雷愈响,风雷互助,交相助益。它是损上而益下,时来运转吉气发,多年枯木又开花,当真是险中求胜。
陆算子见赵光义被黑脸少年救下,自嘲一笑道:“原来阁下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我还做这插科打诨之事,让阁下见笑了。”说罢,又独自酌饮,癫狂豪放。
黑脸少年脸色一红,用手挠了挠后脑勺,神色一紧道:“这满客栈的人都白活了,见识还不如一个年不过十的孩童。”说罢转首望向怀中的赵光义,憨笑道:“小弟弟,你不怕死么?”赵光义先是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道:“有点怕,又有点不怕。”
黑脸少年见赵光义说的含糊,甚是不解,失笑道:“小兄弟,你能帮我们出了胸中这股恶气,已是一个了不得的小英雄,在我看来这满屋子的人就你称得上是丈夫志气直如铁,无曲心中道自真。”说罢,双目环顾四周,眼光所过之处众人均觉尴尬,不敢直视这灼热的目光。
就在众人喋喋不休之际,有一人早已脸黑如锅底,赵光义左一句契丹狗,右一句猪狗,早已惹得这位公子爷怒气滔天,心中着实难耐,刚想动用手中之牌,红袍喇嘛突然在其耳边低语数句道:“公子爷,国师临行多有交待,隐忍而后发,如今形势复杂,敌暗我明,今日暂且请公子爷多担待,正所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方乃上策。”说罢,只见这位公子爷脸色亦发难看,双目阴沉似水,右手一拍桌案,只听一阵轻微的“咔擦”声响起,只见桌子上留下一道焦黑的掌印,红袍喇嘛见状,心中大骇暗道:王爷的烈火神功收放自如,恐怕和其师兄博才相比也不遑多让。
契丹十卫围着众人,双方瞠目而视,皆含敌意,大有一言不合便相搏杀之意。双方僵持不下,谁也不肯抢先动手,就在众人进退不下之时,一阵大笑声传来,远远便开口喊道:“赵家兄弟,王家兄弟,久仰久仰,多年未见,三位还是如此性烈似火啊。”
闻的笑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开口说话之人身形消瘦,形容枯槁,走路轻飘飘,其身旁还有二人,其中一人双臂粗壮,与身形有点不符,鸠形鹄面,气正容长;另一人则身着道袍,腰佩长剑,气定神闲,双目如炬。
赵弘殷当即神色一喜,脸色潮红,轻微咳了咳道:“原来是神行无影李莫七李老哥,摩云手孙然孙兄弟,还有青城一剑宋万程宋老弟,你们三位远道而来,小弟不才,正与王家兄弟联手抵御契丹,实在脱不开身子。”
三人望了望场中形势,神色一怔,矮瘦老者李莫七脸现怒意道:“契丹人?他们怎么也来到这里,当真不知死活,我今日便要与赵家兄弟齐御敌,不知两位贤弟意下如何?”
孙然与宋万程二人相视一笑道:“盛唐武林十八家,自古以来便为一体,岂有坐视等闲之理,自当出手相助。”说罢,二人早已近的身前。
望着三人款款而来,契丹公子爷眉头一皱,摆了摆手,契丹十卫显是也看到来的三人身手不凡,当即散去包围圈,回到桌旁,一个个脸色凝重,自顾自得饮起酒来。
李莫七见契丹人散了开去,摆了摆手,示意作罢。王奇甚是不解,瓮声瓮气道:“如今我们盛唐武林十八家已齐其五,正好趁此机会和契丹人大干一场,岂可作罢。”说罢便欲上前一搏,赵弘毅趁机一把拉住王奇,摇头示意。
李莫七微微一笑道:“王老弟,今日群雄齐聚,皆为何而来,满座之人皆心怀不轨,恨不得我们互相搏杀,好坐收那渔翁之利,再说赵弘殷老弟身受重伤,理当调养,何故再生事端。”
王奇看了看脸色潮红的赵弘殷,脸色一黯,怒气难消挥掌一拍,只听得咔擦一声,一旁的桌案已被削去一角。孙然和宋万程二人一看,神色一秉,瞳孔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