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凰脑海中闪现出一个稚嫩而倔强的小男孩,那是金凤凰在六岁那年,在逃亡的路上。看见一个每走一步就会跌倒的小男孩,每次跌倒,男孩总是迅速站起,很快就又跌倒。金凤凰发现那男孩每次跌倒眼神就会闪过短暂的失望和沮丧,可是当他再次站起的时候总有透着希望。仿佛小男孩这次站起之后就不会倒下。旁边的人不断发出鄙夷的笑声,可是那小男孩一直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金凤凰那时已经在火焰中失去了双亲,在火焰中失去了与生俱来的荣耀与富贵。那时的她只是失去爹娘的小女孩,她那时突然想帮那个男孩,金凤凰走过去扶起又一次跌倒的小男孩。小男孩用力推开她说:“谢谢,不需要。“
金凤凰的眼泪夺眶而出,眼眶就像注满水的茶壶,再也承载不下任何的水,那小男孩的拒绝,则是那多余的水。水从眼眶溢出,就变成温热的眼泪。金凤凰哭了。那是她除了从娘胎的那声划破沉寂的哭声外的第二次痛快哭。因为幼小的她已经懂得眼泪解决不来任何问题。
小男孩冷漠防备的脸上仿佛有些不知所措,显然没想到这一幕的发生,把手递给了金凤凰。从小男孩那里金凤凰懂得了以前从未懂得道理:一个人如果想要帮助别人需要知道别人是否愿意。
金凤凰从思绪中走出,玉梧桐已经距离她有一段距离。金凤凰并没有掩饰自己会武功,转眼间就追上了他。玉梧桐并没表现出太多的惊讶。金凤凰彬彬有礼的问:“需要我帮忙吗?”玉梧桐并没有拒绝,把手递给了金凤凰。就像一个受伤的小孩,将手交给他信赖的大人。自然谁都不会拒绝活着。
金凤凰接过玉梧桐的手,突然玉梧桐在也支撑不住了,倒了下去。玉梧桐身材高大,相对而言金凤凰则显得瘦小的多。玉梧桐向金凤凰迎面栽倒。这时如果硬要躲开也不是不能,只是如果那样的话,玉梧桐将会重重的栽在地面上,在四目相交的一瞬,金凤凰想起了,那个跌倒而又站起的小男孩。
其实人会因为某个场景,某个瞬间因为某个人而勾起某段好像似乎遗忘在某段记忆。
在电光火石之间金凤凰整个人被压倒在地,,在猝不及防间玉梧桐温热的唇印在金凤凰的脸颊,金凤凰整个人想触电一样,整个人顿时感觉到天旋地转,整个心要跳出胸膛。
金凤凰还是第一次和一个男子如此亲密的接近,有些不知所措,过了好一会儿突然平静下来,从容的推开玉梧桐。与刚才的惊慌截然不同。因为她开始庆幸自己带着面具,虽然多少感受到玉梧桐唇边的热意。可这并不算真正的亲到了自己的脸。至少金凤凰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就在那一瞬间金凤凰看见了,玉梧桐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光亮就像暗夜流星一样,飞快又短暂。似乎绝望中又有着希望。当四目相对的时候,也许是因为是和男人接触,金凤凰竟然觉得自己心跳在加速,这是怎样一种的感觉,这是一种莫名兴奋,而使呼吸急促而艰难,很难受,但又不想马上停下来。
金凤凰迅速背起玉梧桐,把他带进了破庙。为他诊脉疗伤。发现玉梧桐伤的并不算十分的重。只是前胸被震裂了两根骨头。金凤凰迅速在附近找到了草药,并烧起了一大锅水。准备好这一切就该接骨了,金凤凰有些犹豫。要知道接骨是需要去掉上衣,坦露相对。尽管在刀光剑影中的金凤凰,血雨腥风漂泊的紫日神宫少主,也不禁犹豫了。
说起来很好笑,因为当时男女之防甚至严重。沾衣裸袖便视为失节,就是说男女如果路上相遇,无意间两人的胳膊相碰,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嫁给对方,要么把相触碰的胳膊砍下来。都说这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可金凤凰却是自幼出身高贵,只是后来流落江湖对传统礼节知之甚多。再说当时风气如此难免有所犹豫,毕竟还是一个青涩的少女。
可是只是犹豫的瞬间,她决定救玉梧桐。金凤凰并非善男信女,也不愿意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也许是玉梧桐对秋雨充满情义的眼睛,也许是在玉梧桐身上总有中熟悉的感觉,也许人并不是做什么事都需要理由的。让金凤凰感觉送了一口气的是,自己毕竟带了人皮面具。
金凤凰用手脱掉玉梧桐的上衣,引入眼帘的是已经凝固的鲜血,结实的胸膛。雪白肌肤,与手臂上铜褐色的皮肤是那样的不同。在雪白肌肤的映衬下,血迹显得格外刺眼。就像雪地里的鲜红色是那么的鲜明。
金凤凰心里虽然对自己说:如果小猫小狗,受伤了自己也要救,把他当成受伤的小猫小狗就好了。可是当金凤凰的手触摸到玉梧桐的肌肤,才知道是如此不同,金凤凰只好硬着头皮把玉梧桐接好骨。把衣服上的血迹洗净。用火烤干。披在玉梧桐身上。终于松了口气。金凤凰又找了一些柴草,把潮湿的地面垫上柴草,尽量垫的软和一点,让后让玉梧桐躺在上面。金凤凰现在确定这人这绝对不是个老人,而是个少年。当然金凤凰早就猜到了。
也许出于某种好奇,金凤凰确定玉梧桐还在昏迷,就大胆的揭开了玉梧桐脸上的面具,也许是因为受伤的原因玉梧桐的脸淡漠而苍白,似乎苍白的有些透明,金凤凰甚至觉得玉梧桐仍然还带着面具,整个面庞棱角十分的分明,有自然形成的一种陡峭和冷傲的感觉,可是冷傲中,又透着雪一样干净清澈的气质。
金凤凰突然有一种窥探了别人的秘密的感觉。急忙把面具重新给玉梧桐带上,然后点上火把,使这里没有那么的冷,然后就出去熬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