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站在原地,看着秦笙和曲吟的身影进了秦家的院落中渐渐远去,心中若有所失。有点惆怅有些失落,喜、怒、哀、乐,可是怀璧却不知道此时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心里面酸酸的,原本答应了和她成亲的少年,却在她来找他的那一天成亲了。
白昀然看向怀璧,看着她的脸上的表情,将手中的折扇合起,摇了摇头,也不由看着秦笙和曲吟的背影,眸间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彼时,洪应文则怔怔看一看怀璧然后再怔怔看向秦笙。虽然明明知道怀璧并不是沐昭璇,可是看着跟沐昭璇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用那么痴恋的眼神看着秦笙——那个跟秦牧笙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他的心里还是感觉怪怪的。
此时漫天的白色云朵悠然舒展间,不知为何仿若有一刹那的异变,在瞬间的瑰红后,又马上恢复成了原本的洁白,映着湛蓝的天空宁静而安好。
而就在洪应文看一看怀璧又看一看渐渐走远的秦笙的时候,却没有发现,原本站在一旁看着怀璧的白昀然那双幽然深邃的眼眸仿若穿透了未知的时空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眸光闪闪,似是隐藏着什么秘密在其中。
自从秦笙成亲以后,白昀然和怀璧并没有回去,而是在安华城内住了下来。
夜色微凉,皎洁的月亮高高挂在天上,散发着盈盈洁白的光,洒落在一方布置优雅沉静的院中上。
此时,洪应文感觉自己仿若是漂浮在半空中一样,可又好像是站在一块镜子面前,无知无觉,只能那么安安静静的看着下方发生的事情。
华光一闪,洪应文就看见衣袂飘然的白昀然正慵懒地躺在房顶上看着明月,而怀璧则是坐在院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悠悠然看着月光的白昀然,不知道游神到了哪里,忽然猛地一起身,怔然做了一会,然后怔怔然地看向下方的怀璧,眸光如水。
自从那日见到秦笙成亲以后,怀璧就一直很安静。
怀璧的自愈能力一向很强,且平素中见惯了怀璧没心没肺的样子,此时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见她还似乎还沉浸在秦笙成亲的事情中,白昀然难得的微微皱起了眉毛。
“师傅,他明明答应了我要等我的,为什么他却娶了别人呢?”怀璧很是不解的问白昀然,神情落寞,一向神采奕奕的双眸也变得抑郁。
那时,在洪应文的角度看来,他只能看见怀璧的表情,却是完全看不见白昀然此时的样子。
在听见怀璧的那一句话的时候,洪应文只觉得白昀然的身影似乎一僵,那一秒仿若变得极长,然后,洪应文就看见那抹白色的身影微微一动。
白昀然上前几步,将怀璧轻轻一拥,搂在怀中。他伸手轻抚着怀璧的长发,半响只默默问道:“怀璧,不要伤心,一切有师傅在……”
时光漫漫,原本只是很平常的一句话,却让洪应文忍不住轻轻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隐约的产生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他不想看见的事情要发生了。
此时,白昀然微微低头看一样窝在自己怀中的怀璧。
在他刚收怀璧为徒的时候,那时的怀璧还小,那个时候谁去逗弄她她都不搭理,只喜欢整日缠着自己,总是喜欢窝在自己的怀中让他带着自己走来走去。纵然在怀璧长大后,不再喜欢那么粘着他的时候,可是她高兴或难过的时候,依旧会如此时一样,窝在自己的怀中,将她所想的一切告诉自家。至少在一个月前,那个时候,白昀然依旧以为他在怀璧心中就可以算是最特别的存在了。毕竟,那么多的人,她喜欢缠着的只有他不是吗?
可是……那天,秦笙出现了……
不过是两天,与他们而言不过是一个呼吸之间的光阴,却在怀璧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那时,他仍是不以为然,可是直到一个月之前,他才明白,原来他早已不是她心中唯一独特的存在。
微蹙眉峰,白昀然才发觉,自己确实低估了秦笙在怀璧心中的地位,他早就应该在怀璧念了秦笙这么多年后就该发现秦笙在怀璧心中的不同。
如果他早一些时候看明白这一点,那么结果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怀璧就不会这么难怪,而他也不会这么为难。
如今事已至此……白昀然看了看自家怀中依旧低迷的怀璧,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动。俊逸的脸上,忽然勾起一抹释然的轻松笑容,他笑着拍拍怀璧的肩,放柔了声音,道:“怀璧,师傅以为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什么是能难得倒师傅了,可是,没想到师傅始终还是拿你没办法……”
许久未曾见过白昀然这么无奈的带着几分宠溺的模样对自己说过话了,怀璧双手环着白昀然,微微一抬头,就看见了白昀然那种让众多人倾倒的无双面容,这人是她的师傅,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此时,听着他宠溺的话,这世上也只有师傅是一心一意对她好了,望着白昀然微微皱起的眉毛,想起自己这一段时间的低落,想来师傅也很担心吧。
“师傅……我们回去吧……”怀璧想了想,终于还是开口了,事情已然如此,不能改变,只是有些遗憾。
“回去?”白昀然眉眼清泠,看着身前的怀璧,“此时,就这般的回去……为师不想你不开心……”
望着白昀然如画的眉眼,怀璧怔然一刻,轻叹一口气,“不开心只是一刻的,只是有些遗憾……”说罢,怀璧便沉默不言,眼眸微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同样的,白昀然望着这样安静的、浑身带着点落寞失意的怀璧,只是安安静静的陪着她,寂静沉思。
望着面前白衣碧影相依偎的两人,洪应文只觉得这幅画面在清泠的月光下看来甚是唯美安好。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白昀然,俨然另一个沐昭璇的怀璧,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在洪大少爷看来只觉得似乎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看着看着,洪大少爷却是忽然一怔,不知道为何,忽然就想到,如果白昀然是自己,怀璧就是沐昭璇……那么,遇见这样的事情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场景呢?
若真是如此,恐怕,沐昭璇那小祖宗早就在秦笙成亲的那一天,直接冲上去抢亲了吧?又怎么会这样让自己一个人郁郁寡欢呢……只是……如果这样……
想象着那个画面,洪大少爷瞬间就咬紧了一口玉牙。尼玛,小爷是绝不会让那种情况发生的。
于是,到了第二天,许是看明白一些事情,心情略微好转的怀璧难得有了闲情雅致,悠悠然地在院中赏着花,而白昀然则出现了一下,瞬间便失去了踪影。
纵然怀璧是白昀然养大的,纵然白昀然自诩最懂女人心,只是此时此刻怀璧所想的却是和白昀然所想的大相径庭。
醉香楼,安华城内最大的酒楼,也是秦家的产业之一。
秦家是安华城的首富,产业很多,想来该是秦家祖上也有不少经商的能人。秦家历代都是商贾之家,只是十多年前的秦家却远没有现在这么大的规模,而且自从十多年前秦家的被人陷害后,生意更是一落千丈。
不管是败落前的秦家还是败落后的秦家,与此时的秦家都是不可同日而语。而秦家发展成现在这样大的规模,则是最近十年以来的事情了,而振兴秦家的正是秦家的大少爷秦笙。
白昀然才刚迈入醉香楼没有多久,就看见秦笙和他新婚的妻子曲吟走了进来。
白昀然挑的是一个显眼的位置,只要一进门醉香楼就能看见他们,秦笙一进门就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下意识地一抬头,他就看见了一旁淡然含笑的白昀然,脸色却不知为何变了变。
而白昀然看见秦笙看见了自己以后,则朝他遥遥一举杯虚空慌了几下,似乎是隔空朝着秦笙比划了什么。当下洪应文就看见原本就已经微微变了脸色的秦笙瞬间脸色竟然变得有几分苍白了。直到曲吟叫他,秦笙才和曲吟慢慢上了二楼。
漂浮在白昀然身旁的洪应文一脸纳闷的看着走向二楼的秦笙,然后再一脸狐疑地看向身旁的白昀然,就见白昀然正一副高深莫测的深沉模样看着秦笙和曲吟眸中似乎在闪烁着什么,当洪应文细细一看想要看清楚的时候,却见白昀然面色又恢复到了平常笑吟吟的模样,洪应文撇一撇嘴,正准备将自己的视线移到其他地方去时,却忽然看见,白昀然竟然视眼眸一抬,直直对上了他的眼眸,仿若是看见了他一样,竟然朝着他勾唇一笑,那几分邪魅的笑容瞬间让洪应文一惊。
白昀然不是他梦中的人物吗?为什么他好像能看见自己一样?为什么这个梦瞬间让他觉得有几分诡异,仿若这不是他自己想要做的梦,而他被白昀然强行拉入到了这个梦中呢?
而正当洪应文正吃惊的时候,白昀然就已经移开了视线,转变之快,仿若刚才的那一眼不过是他自己的错觉,可是洪应文知道,刚才那一瞬是真的发生过的,绝不是他的幻觉……
白昀然,他到底是谁?
为什么他和自己长得一模样?他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他会做这个梦?甚至……真是梦么?
待洪大少爷还没想明白这些突如其来的疑问的时候,梦中的一切又在变化了……
梦里,春日渐去,虽然快到了夏天,可是下了一夜的雨却依旧带着几丝的凉意。
听说,秦家的大少奶奶病了,秦大少爷衣不解带的一直照顾着。
听说,秦家的大少奶奶病的越来越重了,秦大少爷已经急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