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三月,春意正浓。
南朝六十六年!国都临安城!
长兴街位于临安城西,虽然是大白天可这一带并未有太多的行人。那是因为整条长兴街上除了一些青楼就是一些大大小小的赌坊。那街道深处时不时传来的暧昧笑声也时刻暗示长兴街的不同之处。
‘聚宝盆赌坊’就是长兴街上大大小小赌坊中的一家,虽然它并非整条街道上最大的一条赌坊,可不可否认却是人数最多的一家。
此时赌坊内,一群人正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一张长桌前。他们的眼神正死死的定在长桌前一少年身上。那是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年,此刻少年虽然脸色有些苍白,可两眼还是射出那幸福感十足的光。
“小刀,看你也输得差不多了。要不改天再来玩?”方桌另一旁身材粗胖的中年男子朝少年微微一笑,和蔼的说道。说话的中年胖子叫陈安,正是这家赌坊的老板。此刻他的脸上的惨白比起站在他对面的少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这手上还有三十两,要不我全压了?”被唤着小刀的少年朝陈安甩了甩手中剩下的银子,皎洁的笑了笑。
“还是下次!下次吧!”陈安听小刀如此说罢,连忙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出声阻止道。
当然他之所以出声制止,并非是怕眼前的少年输光身上的银两,而是怕自己新开的赌坊还没盈利就落得个倒闭的下场。
三天前在他的万般劝说之下,他的夫人才答应拿出五万两银票开设这家赌坊。赌坊开业那天周围一片的赌徒都被吸引了过来。那时陈安的脸上充满了幸福的微笑。
可这一切伴随着一个叫小刀的少年的出现截然而止。说起小刀附近的赌徒们大都认识,小刀刚来到长兴街时是三年前。那时的他只有十三岁,刚开始他穿梭在赌坊时人们还在怀疑年少的他哪有银两。
小刀的几次出手很快便让人们打消了这个疑虑,人们对小刀有了另外一番解说。官二代!富二代!败家子!之类的词汇成了小刀的代言词。
三天前小刀就来到了这家赌坊。他喜欢赌,如果有人问他为何喜欢赌时,他会毫不犹豫的说他爱钱!而每次进入赌坊都会给他带来不少的收获。
唯独这次!
从他三天前进入这家赌坊为止,他竟破天荒的一把都没赢过。眼看着当初的三千两银票只剩下现在的三十两,他脸色有些苍白。可他还是决定把剩下的三十两也赌进去。
不管在哪个赌坊,他只玩一种赌局。猜大小!
猜大小是近年来江南风靡一时的赌局,正因为玩法简单易学而被大家所喜爱。一张长长的方桌,一副装色子的色蛊再加上三颗色子。便形成了整个赌局。
每次由庄家摇色,闲家下注猜大小。三颗色子相加九点以下为小,九点以上为大。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微乎其微的点数。豹子!如若三颗色子同时出现相同的点数则被称为豹子。庄家也是根据桌面上色子点数的大小来支付闲家的下注。而几乎不可能出现的豹子则能吃掉所有桌面上的银两。
此时赌坊内的大多数人都在等待着小刀的下注。这三天内他们尝尽了幸福的滋味。此刻他们并未显得有任何一丝的疲惫。这三天但凡小刀压小,他们就压大。小刀压大,他们就压小。
结果是,小刀输的脸色苍白,老板陈安输得脸色比小刀还要苍白,除了他俩其余的众人正一脸的幸福样。
小刀努力的摇了摇沉重的脑袋,一脸深情的盯着手中仅剩的三十两银票。似乎在下着很大的决定。顿时整个赌场都安静了下来,他们正在等待着小刀的最后一注。
伴随着小刀银票的落下,赌场内再次沸腾了起来。众人争先恐后的准备抢着跟小刀下相反的注。待看到小刀那三十两银票正不偏不倚的落在豹子那块时,众人一时有些惊慌失措。
一旁的陈安见众人正犹豫间,连忙吆喝了起来“买定离手!开了!”原本他是想快点结束这次的赌局,可没想经自己一提醒在场的众人纷纷压下了手中的银票。陈安望着那一堆堆的银票开始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吆喝那最后一声,更后悔不该开这个赌场。
待到众人买定离手后,桌面两边堆满了各种面值的银票,唯独中间豹子点上只有小刀那为数不多的三十两。
“开了!”
伴随着陈安的最后一声,摇股终于被掀开。色子上的点数顿时让众人大跌眼镜。三个一!豹子!
小刀笑了,笑的很甜!他是个不怎么喜欢笑的男孩,可这一次他笑的无比灿烂。任凭任何一人也会如此。连续三天就快要输光所有的银票,可最后一把却破天荒的来了个咸鱼大翻身。
离开赌坊前,小刀理了理身上的银票,足足一万七千两!小刀毫不避讳的当着众人面把银票踹进怀里,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赌坊。
清晨!阳光照进了长兴街道上,暖洋洋的照在刚出赌坊的小刀的身上。小刀眯了眯那硕大有神的眼睛,尝试着去适应这强烈的阳光。
三天来他从未走出赌坊半步,几天的阴暗让他一时还难以适应这明亮的天气。
等到眼睛逐渐适应了周围的明亮,小刀才傲慢的伸了个懒腰。朝长兴街头那颗大槐树下望去。
那是一颗硕大的槐树,据当地一些老人说那颗槐树的历史还要追溯到一百多年前。每次走出赌坊,小刀总是习惯性的朝槐树下望去。似乎那里有些特别之处。
此时的槐树下正停靠了一辆华丽的马车,马车旁正站着一老一少两位男子。那两男子此时似乎也看到了刚走出赌坊的小刀,正朝小刀礼貌的笑着。
小刀低下头,脸色变得阴沉。快步朝那两男子走去。“找我何事?”
“主子要见你!”年长的男子回道!
“我得先洗个澡!”小刀阴沉转过身想要离去。
“主子说了!已经为你备好了热水!”年少的男子挡在了小刀身前,礼貌的朝小刀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