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夫在旁边看着安王阴晴不定的标枪,试探着叫了声:“王爷。”
“有什么办法可以保住大人平安?”安王的声音沙哑极了,极力压抑着她的悲伤。
“趁孩子现在还小,尽早吃下流产的药物,如果再拖的话恐怕到时大人会很痛苦。”
安王无力的抬起手,挥了挥,王大夫悄悄地退下了。
寂静的房间了,炎热的空气更加让安王感到烦躁不安,他仿佛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急切的乱撞着,只为找到一个出口。
“金峰,拿酒来,拿一坛最烈的来。”
金峰闻声进来了,看着王爷一脸的暴戾和不安,在王爷身边多年,他知道王爷一直隐忍着自己的脾气,除了冷漠几乎没有任何情绪,最近这几个月,王爷的情绪却常常变化多端。
“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王爷,这。。。”
金峰踌躇着,觉得怪异,可又说不上来,只是不安慢慢地在心底积累着,越积越多……愣愣地看着他清润的身影良久才低头应是。
不一会金峰就从酒窖里抱来了一坛酒,“爷,少。。少喝点。”
“出去。”安王根本就不打眼看他,心里烦得很,和谁都不想说话。
金峰退下了,又不敢走远,只能在门口守着,万一有个什么动静也好进去。
安王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放在桌上的手慢慢地紧缩着,成了一个坚定的拳头。死死地蹙紧了眉头,夕阳的余晖入室,暖皮不暖心。
孩子,孩子,真是报应啊,两个孩子都要没了。。。。。。
季晓风你会原谅我吗?
如果不这样做,你有可能会死啊,不行,不能失去你,我要。。要保护你。
我们说过的,白首不分离,所以即使你恨我,我也要做,我也要做啊。
季晓风,我好痛苦啊。
说道最后,安王低低的哭了起来。
忽然又一阵大笑,接着就是拼命的灌酒……一杯接着一杯,拼命地往肚子里灌,他似乎有意把自己灌醉,可事与愿违,越喝,眼眸更加清明,俊逸的脸染上了红晕,可他却越发的精神。
看着夜色一点一点的凝聚,外头昏黄的灯笼已经高高挂起,书房静得他的心一阵打鼓,只听见他倒酒的声音。
他想发泄啊,可是满满的苦堵在胸口就是不肯出来。
徒然啪的一声,拳头重重地捶在桌面上,惊得金峰一阵心慌,安王怒吼道:“可恶可恶…金峰,再去给本王拿一坛酒来!”
金峰赶紧进来了,“爷不要再喝了,天色已晚了,我去叫点饭来吧。”
转头,狠狠地瞪着他,眼圈血红一片,阴鸷的脸布满了阴霾,“磨蹭什么?去”
“是!”金峰不安地出了房间。
安王又开始坐了下来,眸光含泪,“季晓风,本王该给你怎么说啊。”
原本他想玩一玩的,可不知不觉中,季晓风竟然占据了他的内心,他开始在意她的想法了。
季晓风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他呵呵地笑着,暖热的泪顺着脸庞而下,一滴,两滴…
如果我当时不打你,会不会现在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如果我们还是好好地,会不会孩子就没事了,你以后也就不会恨我了吧。
可是哪有这么多的如果啊。
酒气弥漫着房间里,喝了整整一坛酒,他的神智依然很清醒。
金峰出门去拿酒正好碰到了小叶,“你慌慌张张的去哪里啊”。
“正好你在这,你家王爷呢?”
金峰举起手中的酒说:“也不知道王爷今天怎么了,都喝了一坛酒了,还要继续喝呢。”
“他还好意思喝酒,你看我们家夫人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今天一天都没有吃饭,我本打算请王爷过去劝劝去。”
“夫人怎么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先回去,我回去给王爷说说去。”
“行,我赶紧走了啊,夫人那没有人守着。”
“嗯。”
两人互相告了别,赶紧各自回自个主子那去了,可真难为这两人了。
金峰回到书房里,犹豫的说道:“王爷,。。听小叶说。”他看着安王不甚好的脸色,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安王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待着他的下文,金峰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小叶说夫人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
安王握着碗的手停顿了几秒钟,因颤抖,里面的酒慢慢荡漾着,最终因手抖得厉害而漾出碗里,桌面一片湿润。
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金峰,你去王大夫那拿药方,然后抓药去。”
“是,爷。”金峰担心的看了安王一眼,下去了。
季晓风,就让我来亲手结束我们孩子的生命吧。
“来人。”安王冲着门外大喊一声。
“在,王爷有何吩咐?”
“去让厨房多准些及夫人爱吃的菜,送到半月居去,就说本王送的。”
“是。”
月光皎洁得如银盘,笑弯了腰,温柔得安王的心,阵阵酸意。
不一会儿金峰回来了,安王看着手中的药失神了很久很久。
“再去搬一坛酒来,一会儿本王带着去半月居。”
“好。”金峰高兴地走了,王爷肯去半月居这是好事啊。
“王爷,酒来了,要不我现在就给送去吧。”这样小叶和夫人肯定高兴的。
“不用了,给本王吧,你先下去吧。”安王淡淡的说道。
金峰虽感到奇怪,但他仍沉浸在喜悦之中,也没有多想。
书房内,安王颤抖着把药撒入了酒内,一滴泪滑落掉入了里面,发出叮咚的清脆声。
季晓风看着慢慢一桌子自己爱吃的菜,一点胃口都没有,她猜不透王爷的心思,但绝不是单纯的关心她这么简单。
“夫人,王爷来了。”
“嗯,小叶,你下去吧,不用守着了。”
“可是,夫人。。。”。小叶虽不解,虽不甘,可对上季晓风少有严肃的脸,她不敢不从,应了声乖乖的下去了。
安王抱着酒进来看着季晓风愣住了。
季晓风穿着淡紫色的长裙,高高挽起的头发简简单单的一支玉簪,翠碧通透,映着特意朦胧的灯光,漾着一股宁静祥和的流光。
只是脸色显得越加苍白,她看着安王微微一笑,“王爷来了啊。”
安王愣住了,这表情,语气没有一丝的不自然仿佛他们不曾争吵过一样,以安王对季晓风的了解,她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风中送来了安王一身的酒气,季晓风笑了笑,走了过来,乖巧地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淡淡地扫了他手里的酒一眼,伸手……碰触……
安王顿时感到一身无力,手一阵无力,差点端不住手中的酒。
季晓风笑着,接过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