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法术中,有很多秘而不宣的怪异术法,其中下三滥的更不在少数,又因为这些无耻的术法基本上都只是一些不修正道的妖物才用,所以手段上也更显狠毒卑劣。这些术法中,有的只要稍一触及施法妖类的眼眸,便自被它控制住了思想,任它为所欲为了。但如勾魂舞、夺魄曲、摄神术等媚术妖法,我大多也只是听说过而已,从未真正接触过,师父更是对此讳莫如深不曾提及,就连这些术法的名称我也只是一时兴起从小逸逸的口中套来的,但它也只是稍稍的一带而过就不再详叙了,所以此时的我正可谓是一无所知一筹莫展了。
但黄薇薇所中的这个术法,明显与我所听过的那些不太一样。因为大多数媚术只是女妖为迷惑男子而用,而那个麻雀妖则本身就是个男子,且黄薇薇的思想也并不像是完全被控制住了,而只是被彻底的激发了甚至被数倍不止的激发了体内最原始的生理欲而已,以致她眼中有泪极不情愿,但泪眼中却控制不住的双目灼红****尽现。
我急忙设法解开她所受的术法,却也只能解开她行为上所受的禁锢而已,那所谓的“销魂术”一无所解。可这样一来,情况又似乎更糟糕了。只见她攀爬在我身上,不停的撕扯着我的衣襟,还猴急的将脸贴向我的领口,像一个热极了的人在急寻一块清凉的地方般急不可耐。
她脸色充血般的赤红,目光热烈且空洞,呼吸更是急促,粗沉的喘息声不断,嘴里还不断的含糊不清的呼喊着我道:“虞公子……虞公子,好热,好热啊!你救救我,救救我!”
眼看着我的衣领就要被她给扯开了,情急之下我急忙抓住了她的双手,可没想到她却将脸和唇更迫切往我身上凑来。她火热的脸颊和双唇夹带着脂粉香的绵软紧紧的贴在了我的脖子上,虽然是隔着一层中衣,但那样滚烫的温度仍然让我面红耳赤措手不及。
这样下去还得了,虽然自上次差点被从嘉识破身份之后,我就更加小心的做过了处理,多加了一套厚实的中衣,但终归抵不住她这样“亲密无间”的侵袭啊。无奈之下,我只得施法将她弄晕,单手托住她的腰部,让她软软的靠在了我的肩上。如此,我暴露身份的危机算是得以解除了,但黄薇薇的身上和呼吸里传来的热度依旧高的厉害,像一块烙铁般灼人皮肉,也让我不得不担心起她身体的承受能力来。
“你以为弄晕她就没事了吗?十二个时辰内此术不解,她必将暴血而亡,哈哈哈……你若不愿破掉修为救她,不如让我们带回去,由道爷我来施救如何?道爷我可是极为乐意的哦!哈哈哈……”麻雀妖狂妄的笑道,语气中透出的下流喻意更是让人不堪入耳,其他三个妖也当即附和着狂笑不止。四人笑作一团,笑声越发放肆,表情也越来越无耻。
从没听过这么刺耳的笑声,也从没被激怒成现在的模样,我只觉得心中有一团怒火,呼呼的直往上冒。本想冲上前将他们统统暴打一顿再为民除害,奈何黄薇薇已不醒人事,为了不让她再有意外,我只得强压住怒火怒目而视。
这时,远处传来了噪杂的人声,好像是在大规模的寻找什么人来着,听声音是来寻找黄薇薇的。我先前全神贯注的盯着这四个妖人,并没有余心关注其他,此刻倾耳听去,正是在呼唤“黄小姐”的声音。我循着人声望过去,同时将黄薇薇下坠的身子又往上提了提,心想有人来了正好可以照顾黄薇薇了。正想着,眼前突的光影忽闪,四个妖道已趁我分神时逃向远处了,我却无暇理会这些。因为我知道,我如果带着黄薇薇去抓那四个妖人,明显是不可能的,摆明了多此一举;而我若是撇下黄薇薇,那不只是她危险,就算是制服了妖人威逼着他们给黄薇薇施救,他们也指不定会用什么下流方法来替她解开法术呢。古代女子的名节比生命都更为重要,我可不敢冒任何风险。当下我也不再多想,便将黄薇薇连扶带挟的往人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小姐!虞公子!”刚出小道,人群里便奔出一个人来。
“翠儿。”我点点头应道。
“薇薇!公子,小女这是怎么了?”这时,一个文人打扮长相儒雅的中年人急切的走向我,接过黄薇薇问道。
“这位一定是伯父吧?黄小姐她现在只是晕倒了,并无大碍。但她之前被妖人施了妖法,还请尽快回去想个解救的方法才是啊。”我抱了抱拳道。
“妖人?也好,如果公子不嫌弃,请先随老夫回府再说。”黄父担忧的语气虽深重,但也不失冷静,看来是个修养得当的大家之人。
随着黄家一干人等回到黄府后,我无心再回客栈去找小逸逸他们了,便要黄父派了个小厮去通知了下,说我暂时不能与他们碰头,要他们多等我几日,没想到天狼竟带着小逸逸也一起跟来了。想着这样也好,人多主意多,事情也更好解决了。
关起门,我将事情的原委与他们说了下,只是省略了黄小姐对我有意的那一部分。
天狼听完,怒不可揭的道:“四清观?我现在就去挑了它!竟敢害你,活得不耐烦了!”说着,他就欲前去。
我赶紧拦住他道:“那个稍后再说,眼下得赶快想个办法解开黄小姐所受的术法才是要紧啊。”
但让我的失望的是,天狼和小逸逸都表示,对此术法一窃不通,甚至闻所未闻,根本无计可施。可是黄薇薇的情况已越来越严重,不能再等下去了。最后我们只得听从天狼的提议,一方面由他去寻四清观抓住那四个妖道,将解救之法问个详细,越快速有效越好;另一方面由我和小逸逸留在此处随时观察黄薇薇的情况,以及时应对。
刻不容缓,天狼立即飞身而去。而当我和小逸逸来到黄薇薇门外时,翠儿也正要去寻我们呢。走进黄薇薇的房间,只见她父母兄弟长辈俱在,见我到来,他们都要给我行礼,被我伸手挡了去。快步走至床前,我探手摸了摸黄薇薇的额头,又把了下脉,发现她身子已经烫的惊人,还不时颤抖着,脉搏更是跳动的奇快,脉相紊乱不说,还有一股奇怪的气息在她体内翻涌不止到处作恶,使所到之处的温度更为炙热,复而不止。莫非这股奇怪的气息便是那麻雀妖在黄薇薇身上所施妖法的症结所在吗?是不是只要阻挡住它或消除了它,就能破解妖法了呢?
我表面无动声色,暗中却施出真气与那股气息相抗,却发现它遇到了真气反而窜流的越发迅捷,力量也似乎强大了许多。我不由大吃一惊,赶紧抽手,可输送到黄薇薇体内的真气已收不回来了,她的情况显然也更糟了。我的额上已暗暗的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抬手想要拂去,才知道手心也早已是汗湿一片了。
此时的黄薇薇已颤抖的更加厉害,所有裸露在衣裳之外的皮肤都已泛出灼红的颜色,温度也比先前烫的厉害,想必她衣服下面的肌肤也早已是不能幸免了。如果是我输进去拦截的真气起了反效果,反而催动了妖术的进程增加了它的强度的话,那么那妖孽所说的十二个时辰岂不是不作数了?按现在的情形计算,估计不出三个时辰黄薇薇就要暴血而亡了,我得赶紧想办法控制才行。
时不我待,不容多想,我忙将师父给我的药丸从小玉瓶中取出两颗喂给了她,然而却毫不济事。这药丸可是师父炼就的救命丸啊,一共两种,一种存元,一种保命。存元的药丸可以保存及续补元气,护住经脉及内腑,有伤的治伤,无伤的增加元气强身健体;保命的药丸,顾名思义,就是在性命危在旦夕之时,服了它可以续命安魂,保性命短期内无忧。这两种药丸,虽于神、妖、鬼等非人类来说无关乎其痛痒,但对凡人来说,无异于神丹仙药啊!怎么现在都不起作用了呢?
我颓然的抹了抹眉梢,焦急的看了眼小逸逸,向它传递了没辙的信息。可当我看到小逸逸同样担忧的琥珀色眼眸时,我突然的灵机一动,一个念头从心底浮起:运功强抵不行,那若是将这气息引到我体内来呢?我非凡人体质,总比黄薇薇此刻命悬一线的好啊!就算解不了,我也能拖它一拖待到天狼回来再想办法啊。
想着,我对黄父说道:“伯父,我现在已想出个法子来救黄小姐了,但这妖术甚为厉害,我暂且也不知道是否可行,但怎么说也要试上一试才好,还请伯父带大家先到门外等候,只留翠儿一旁协助我即可!不知伯父意下如何?”古代人男女不可独处一室,我还是知道的。虽然我身为女儿身,但他们都不知道啊,留下翠儿,也好让黄小姐名声不辱她家人安心呀。
黄父点头应道:“如此便有劳公子了!若人手不够,你只管招呼一声便是,老夫定当竭力相助。”
我欣然应允道:“也好,你留守几人在门外,只是没有我的招呼,请他们不可随意进来,也不可出声扰我分神,以免功败垂成反而加深了黄小姐的伤势。”
黄父忙沉声答应,又道了些谢语便领着一家老小出得门去。
等我关上门回过身时,小逸逸已施法让翠儿趴在桌上睡着了,然后用它独特的细软噪音不放心的问道:“你想要如何做?你师父的丹药都丝毫起不了作用,可见这术法霸道至极绝非一般手段可解的,你最好还是不要妄动,等天狼回来再说吧。”
我一边扶起床上的黄薇薇使她坐起身来,一边坐到她身后道:“我已想出一法,稍后再与你详解,此刻情势危急,已等不及天狼回来了,先让我试试再说吧。”说着,我运功吐出内丹,护住我和黄薇薇的内息,再寻到她体内那股奇怪的气息,运内力慢慢将其稳住,引导着往我体内吸来。
此刻,已看出端倪小逸逸在一旁惊叫道:“青儿不可,你别忘了,你也是女儿身啊……”但见我正在运功的当口,它又不好打扰,怕我一时气岔更无益处,就只得说了一半又住口了。
这股气息当真怪异的很,我刚将它稍稍牵引出黄薇薇的身体,它便倏的顺着我运气的方向滑然而至,窜向我全身的各处经脉,火烧般炎炎炙烤着我所有的血液。体内近乎沸腾的感觉让我喘不过气来,只觉得瞬间口干舌燥头晕目眩,每一个细胞都像能喷出火来似的火辣滚烫。但就算我代替黄薇薇承受了这火烧火燎的妖法,它却并没有完全从黄薇薇的体内断然消失,而是仍留了一小部分下来。那一小部分气息,仿佛对我逐渐增强的吸力毫不理会,依然我行我素随意流蹿,任我用尽所有的方法,也丝毫不见效果。所幸,看黄薇薇现在的情况,已明显比先前好太多了,体温也渐渐降下,只是仍然比正常人还要高出许多,但基本已无大碍,至少性命是保住了。
我收回内丹,用内丹的力量稍稳住那股气息,并将它临时封锁在丹田一角,尽量不让它大面积的乱窜。这样一来,我火烧般的身体才渐有好转不再那么炙燎,可是我也只能暂时将它稳住,到底还能控制多长时间,我心里也没有底,只求天狼能早些带回个好消息来。因为刚刚这一来一回,虽只用了我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却已足够让我见识到这妖法的霸道了。
看黄薇薇还没有醒来,我便托扶住她的头轻轻放在那绣了粉莲的枕上,才缓缓下得床来。小逸逸赶紧迎向我昂首道:“如何?是不是很难受?控制得了吗?”
我摇摇头,挤出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道:“没事,别忘了,我可是女神啊!”本来想要将话说得再夸张些再大声些,可惜疲惫的身子却挤不出多余的力气了,只一边走出几步扶住床前的桌子一边故作安然的说着,可一番话说的是有气无力宛如叹息,连我自己听了都觉得是在自欺欺人。
小逸逸跳上桌子心疼的凝视着我轻声责备道:“你还能笑的出来?也罢,笑的出来总算还不坏,希望等天狼回来,能解得了这术法。”说着,它探头看向门窗紧闭的窗口,眼中的焦急倾泻而出,如灯火般熠熠发光,照得这室内一片温暖。
我垂手摸了摸它的背,安慰道:“放心吧,我不会那么衰的!”
每次看到它眸子里的怜惜和担忧,我都想将它拥入怀中好好亲近,只是此时并不合适也没有这个力气,我也就心里想着并没有付诸行动。可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却比往日更加容易融入心中,浓的如化不开的蜜汁,灌满我的胸腔,又从皮肤的每个毛孔溢出体外,整个人充斥在甜蜜中,再也找不到孤单的角落。
甜笑中我抬手将翠儿推醒,看着她茫然的表情道:“翠儿,你家小姐的妖法已解去大半无性命之忧了,你暂且也可以放心了。”
她揉了揉眼睛喜道:“真的呀?我家小姐她没事啦?真是辛苦公子了,翠儿……不知怎的,竟睡着了,翠儿真是对不住公子了!”
看着她自责的表情,我摆摆手,顺势坐到了椅子上道:“没有,你这不算睡着,只是打了个盹而已,刚才还帮我倒水来着呢。不如,你再帮我倒杯水吧?”
翠儿赶紧笑道:“是吗?翠儿糊里糊涂的,公子莫怪啊!翠儿这就给你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