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员工的激励作用很显著。我们的薪酬可能不及金融行业,但员工的参与度与主动性在过去四五年有了很大的提升。人们为能够做一些改变生活的事情而感到骄傲,这正是目标导向型业务模式的标志。我们从组织中获得了更多能量,而愿意“多走一英里”的心态和动力往往诠释了好公司还是伟大公司之间的区别。
在这里我要明确一点,长期增长模式并不意味着短期业绩不良。长期增长并不是一定要妥协和退让。我们制定了十年规划,并不是说“信任我们,等我们十年后回来”,而是说我们每年都要证明在进步。我们仍然需要在规定期限内完成既定目标,需要严格明确个人职责,只是这些目标比季度要长。很多情况下,投资不持续一两年是看不到回报的。例如,有一个为50万个小农户创造就业的项目。过去有150万小农户完全纳入我们的供应链,现在又增加了20万。实现可持续采购转型、依靠企业的努力来改善数百万人的健康和福祉,亦是同理。所有这些都与我们的品牌和增长驱动力紧密相联。
说服投资人
过去我按季度做报告,股价常常出现大幅波动,引来不少短期投机者。停止每季度全面损益报告后,股价波动有所缓解。侧重点转为长期发展后,我们需要花大量时间寻找合适的股东。任何公司,类似规模的企业自不必说,有着成百上千个(甚至数百万个)股东,各自的目标不同。有些想让公司剥离业务,获得快速回报,有些想回购股份,有些想增加分红,有些希望业务加速发展。如果要满足所有股东的需要,公司很难经营下去。所以,我们花了时间寻找认同公司长期增长模式、不单单追求短期利益的股东。
股东的基本面发生了变化。这一转变的速度可能并非如我们所愿那么快,但随着成效逐步稳定,我们看到了变化而且有了更多佐证:数年的销售收入和利润的持续增长、长时间分红连续上涨等等。公司开始吸引更多着眼长远的人,其数量足以满足我们的业务模式。对消费者而言,也是同理。你要寻找什么样的消费者?你不可能吸引所有人。决定哪些消费者是公司想要的,然后锁定这些消费者。为什么就不能这样对待股东呢?
需要以长远眼光看待资本主义的不仅仅是公司领导者。养老金持有美国股票交易所75%的资金,相当于联合利华这样的大公司。这些基金的存在实际上就是保障所有人退休后的长期回报。他们坚信自己的这一使命,但很多的活动机制又不是贯彻这一使命的。比如,他们为基金经理提供季度激励,部署短期对冲基金等,扰乱了正常经济行为。人们越来越清楚地看到,很多这种行为所《麦肯锡季刊》档案,1974年
全球型企业的社会角色
多年之前,联合利华就已开始思考企业与社会之间的关系。1974年《麦肯锡季刊》冬季刊登载了当时联合利华董事长Ernest Woodroofe爵士的文章,他认为跨国公司跨国企业必须去“外国化”,原因是“企业必须考虑到当地社会的福祉,才能发展壮大。”
“只盘算自身利益的跨国企业就不要指望受到人们的爱戴……(人们的怨恨)冲着跨国企业所谓的权势而来,冲着由遥远的总部所作的决策而来,冲着国民生计不得不依赖的外国人而来,尤其是冲着那些优越感爆棚的外国人而来,他们强迫当地人接受先进技术和双重标准,严重伤害了当地文化认同。这些都是全球型企业的问题。然而,正是这些跨国企业……满足了地球上成百万人口的需求……他们作出了巨大贡献——无论是积累资本和创造就业、推动科技和商业技术进步,还是提高管理能力和培训指导。如果这些贡献要持续下去,那跨国企业就必须留意当地社会的反应,并且理解、尊重和体恤民族性的敏感问题。”
破坏的价值实际上比其创造的价值还多。
基金经理需要像公司那样思考:“我应该怎样激发正当的行为?我怎样才能进行更成熟的讨论?如何看待其他驱动力以确保业务模式着眼于长期回报?”我认为这将带领我们走进更美好的世界。联合利华的养老基金达到170亿美元。我们问自己投资是否遵循长期资本主义的观点。我们努力遵循联合国全球契约(UN Global Compact)倡导的负责任的投资原则。我们还发行了首只消费品“绿色基金”以促进金融市场的改革。我们正和日益增长的高净值人士讨论如何让他们手中的钱更有价值。现在比过去有更多人接受这一观点。
新的业务模式
在未来15年,我们需要制定一个新的千年发展计划。我们有着独特机遇可以凭借更持续和更公平的方式消灭贫穷。这是一个巨大的动力。企业需要参与其中。企业的社会责任和慈善事业非常重要,联合利华也在身体力行。但如果未来你的公司仍要存续,单做到这一点是不够的。你必须对社会作出贡献。企业需要采取行动。
有些人或许不喜欢企业,也不理解商业的逐利性,不过他们明白企业在推动问题解决方面发挥着关键作用。在未来10年,我想会看到更多企业实施着眼于自身和社会长远利益的举措。如果企业投身于此,政府也将参与这些举措。但是,如果不积极调整过时的治理模式,在当前的政治环境下政府发起这些项目会更举步维艰。
热带雨林联盟The Tropical Forest Alliance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如果继续砍伐森林(导致全球变暖15%),坦率地讲,整个人类都将面临危险。除此之外,消费者说“任何靠毁坏森林制造的产品我都不会买。”行业会团结起来,利用积聚规模和影响达到临界点。我们帮助成立的消费商品论坛Consumer Goods Forum (代表着30亿美元零售额),是世界上最大的制造商和零售商联盟之一。他们称“到2020年,我们将不再出售任何来自非法毁坏森林制造的产品,不管是大豆、牛肉、纸浆还是棕榈油”。这些传递出穿越整个价值链的强大信号,并在供应商一端发起了行动。政府现在开始参与。麦肯锡公司版权所有(c)2014年。未经许可,不得做任何形式的转载和出版。本文经麦肯锡中国公司授权出版。
我们已经接近了解决这些问题的临界点。那将是一个新的世界,而我们必须学会如何在这个新世界生存。
Paul Polman 是联合利华首席执行官,访谈由麦肯锡常驻纽约分公司的出版部执行编辑Rik Kirkland主持。
注 释
[1]. Andy Haldane是在2013年11月11日由英国财政部主办的一次活动上发表演讲时谈及这一观点的, 演讲题为“Teaching economics as if the last decade mattered.”
[2]. 参见 Eric D. Beinhocker所著的 The Origin of Wealth: Evolution, Complexity, and the Radical Remaking of Economics,哈佛商学院出版社2006年版;Eric Liu 与 Nick Hanauer 合著的The Gardens of Democracy: A New American Story of Citizenship,the Economy, and the Role of Government,美国萨斯克奇图书公司2011年版。
[3]. 经合组织的“美好生活计划”(Better Life Initiative),《经合组织美好生活指数:国家报告》2013年,oecd.org.
[4]. William H. Janeway,Doing Capitalism in the Innovation Economy: Markets,Speculation and theState,剑桥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
[5]..Clayton M. Christensen 与 Derek van Bever 近期对资本的稀缺性提出了质疑,参见“The capitalist's dilemma,”HarvardBusinessReview,2014年6月, hbr.org。
[6]..有关股东价值最大化所未能预料到的后果,参见Dominic Barton 与 Mark Wiseman合著的“Focusing capital on the long term,”HarvardBusinessReview,2014年1-2月, hbr.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