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段事情的时候,佛爷突然问道:“如果今天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重新选择,你还会不会出手。”
“会的,我会下手更重一些,直接要了两个龟孙的命,然后自己跑路。”
大家先是一愣,随后都哈哈大笑起来。
成大事的人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必须有正义感,嫉恶如仇,无论黑道白道,对善恶的标准是相同的。
回到家的张梦龙刚开始也没有什么正经事做,后来一个乡里开的炼铁厂召工,张梦龙就报名当了一名炉前工,凭着良好的身体条件,很快就成了厂里的骨干。
厂长看这个年轻人人品好,又肯干,有意地想培养培养他,就调他到生产科的经营组去搞销售。
当时是纯而又纯的计划经济,生产出东西就又销路,经营上基本没有什么难题,主要是结识了很多企业的一把手和乡里镇里一些实权部门的领导,懂得了什么叫圈子,什么叫权钱交易。
在业务的来往中认识了佛爷,当时是一个小信用社的主任,那时的银行和企业的地位正好颠倒,银行有贷款指标,完不成工资奖金全都泡汤。
国企是无条件贷款,爱上哪家就上哪家贷,因此哪个国企老总的后屁股都跟着几个银行的人,哈巴狗一样的央求厂长们贷款,佛爷就是其中之一。
有一次,临近年关,佛爷的信用社有300万的贷款缺口没有完成,如果贷不出去,员工的年终奖金发不出不说,来年的主任就不是他了。
找到张梦龙的厂长,厂长不想在年末的当口贷款,增加第二年的生产成本。
后来找到张梦龙,其实平时他跟佛爷的交往也不深,也就是给帖现个银行汇票的啥的。但张梦龙已经有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想帮佛爷一下。
他找到厂长,说服厂长把第二年下半年要引进一台电炉的计划提前,并亲自联系厂家,告诉厂家要提前订货,一次性付款,要求厂家给优惠。
厂家考虑到上半年是淡季就答应给张梦龙他们优惠10%,400多万给减掉了40万,厂长很高兴,主要还是帮了佛爷的大忙。
当然,佛爷绝不是白用人的领导,贷完款后,他给张梦龙花了2万多块钱买了一台当年最牛的“大哥大”,他们也就成了挚交。
没几年,一首《春天的故事》唱遍大江南北,那位慈祥的老人提出了“胆子再大一点,步子再快一点”的口号时,所有的人都觉醒了,个人、集体都想方设法地办企业,搞实体,全国一片经商下海潮,大有一种跑步进入共产主义的之景象。
开工厂,办企业,搞贸易都离不开一个字——“钱”。这几年,银行的地位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由原来的求着别人贷,变成了这些法人们的祖宗。那个佛爷,现在的信贷部天天人满为患,连请他吃饭都得提前预约。
这个佛爷的头脑看得很远,他不满足于那几顿高档酒席和购物券的水平,他觉得这可能是一个世纪的转机,但苦于自己有公职,不能投身商界,于是,他想到了张梦龙。
那次400万买电炉的事,使他在张梦龙身上看到了作为朋友的可贵之处,在同张梦龙的交往中,还有一种无人能够比拟的就是他没有贪欲。
张梦龙不会因为帮你办了一件事就索取报酬,或者作为一个筹码来和你谈什么条件,这样的人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
有个周末,佛爷推了所有的应酬找张梦龙喝酒。
这回不是大酒店,就是一个很僻静的小饭馆,两人面对面坐下,一人一瓶二锅头,中间就一碟花生米。
两人的关系熟得就差“共妻”了,越是这样,越没有客套的话说。
佛爷打破了沉寂的局面,举起酒杯说道:“喝酒”,说着干了一杯,张梦龙也跟着。
第二杯也如出一辙,佛爷的脸色红了起来,两人的酒量彼此都了解,离醉还远着呢。
第三杯端起来,又放了下去,佛爷终于开口了:“老张,求你件事。”那时还没有龙哥。
目光真诚而又执着,象《天下无贼》里的傻根。
张梦龙乐得嘴里的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他俩的关系就是几百万的买卖也是在嘻嘻哈哈之间就解决了的,要说佛爷在演小品他信。
“我求你跟我一起发财。”这回发傻的是张梦龙。
佛爷夹了一粒花生米开始了他的演说。“老张,这几年社会上的变化我不信你没感觉,人人都在经商、搞项目、做实体,你我正直而立之年,难道没有任何想法?”
此话也说到了张梦龙的心里,他虽然不是聪明透顶之人,但国家一些大政方针的变化还是了解一些的。
这几年他身边的一些人和企业,打着改革开放的口号,倒卖进口家电,倒卖钢材,囤积紧俏物资,都大赚特赚了一笔,早早地实现了原始积累,达到了“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水平。
张梦龙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不可能对身边的变化无动于衷,但由于自己从未有过经商的经验,又是一名国企职工的身份,只能告诫自己这些“神马“都是浮云与自己无关。
“我一没钱,二没权,能帮你做什么?”
“钱和权力,慢慢地我们都会有,眼下我们必须有一个经济实体,才能做生意。”
佛爷接着说:“我们先成立一个钢材贸易公司,现在的钢材是最热门的商品,只要你有现货,根本不用考虑销路的问题,你在钢铁行业干这么多年里面的事情比我懂,你负责货源,我负责筹钱和销售,几个来回,启动资金就挣出来了。”
张梦龙知道由于钢材的紧俏使得销售权把握在企业的主要领导的手中,需要走动关系和送礼才行。
佛爷马上猜到了这些:“走关系上我来办,有许多钢厂的设备改造和投产都需要银行的帮助,这方面我说句话应该行,需要送钱的话只管说。”
还有张梦龙没有想到的,佛爷也说了出来:“如果我们的贸易公司做大了,你的工作可能就要辞了,你舍得不。”
看到张梦龙犹豫的样子,佛爷又说:“如果我们这几年整好了,赚个千八百万的,比你上一辈子班挣的都多。”
“你可能会问我,为什么我的工作不辞,在我的岗位上能够接触到很多领导和企业的负责人,这都是我们生意上的人脉,从他们的交往我可以得到现在社会上最赚钱的生意,这些是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张梦龙也不想窝窝囊囊过一辈子,他信得过佛爷。
他们的贸易公司开张了,名字叫龙发,寓意就是龙腾虎跃,发财。
公司的注册资金和各种证件都是佛爷办的,这些事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接下来的事就是张梦龙如何拿到钢材,当时购买国企的钢材是需要合同的,他的单位每年也有钢材采购计划,张梦龙到单位写了一个100吨钢材的计划单,到物质供应部门去换合同,合同批了后,他把60吨钢材拉回了单位,剩下的40吨拉到了贸易公司的货场。
这时,通过佛爷的关系联系到的一位房地产的老板,直接把货拉走,并以高于采购价50%的价格付款,然后贸易公司再把按照采购价格把40吨钢材的货款付到张梦龙单位的账上,就相当于贸易公司从张梦龙的单位平价购买了40吨钢材。出
就这样一进一出,贸易公司就赚了8万。慢慢地,从8万,10万,到50万,100万最后到千万。
龙发贸易公司象滚雪球一样的越来越大,当然,经营的品种也从开始的钢材,逐渐增加到煤炭,合金,化工原料竭尽所能。
因为有佛爷的消息来源,他们经营的品种都是市场上热销的品种,商品的生产厂家都需要贷款,因此在进价上比市场上低很多,销售渠道上更没有问题,保证了龙发贸易公司的利润最大化,不到10年的时间,贸易公司的资产以达千万。
佛爷没有因为钱多就头脑发热,他及时地把贸易赚来的钱投身到实业,办轧钢厂,办机械加工厂。
用他的话说,有了实体,就可以用固定资产向银行抵押贷款,搞多元化经营,恰好赶上房地产的黄金时代,他们搞房地产开发,开矿山,跑运输,建酒店,建商场,几乎涉猎到市场的各个领域,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有一个身家过亿的老板——“龙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