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万法皆通，那便是万法皆可相通。相通，自然没有隔阂。到了老人的手中，便是层出不群的术法。
可问题是，老人出自隐月一族，为何所使所用，皆有九州道法的影子？
难道真的是应了那句话，殊途同归？
当然，这些不是沈傲君此时所要关心的问题。他此刻要将更多的精力，用来应对老人的这些术法上。
术法并不可怕，无论是雷海、火雨还是剑光。但这些攻击分散到了某种程度后，对于沈傲君所能造成的伤害已经微乎其微了，甚至完全无视。毕竟，就连战舰外置的那些炮台，不也没能将他怎样。
而真正让他头疼的，是老人那近乎虚态的形体。
每每自己的攻击落在老人的身上时，竟全都透体而过，就像是老人压根就不存在般。
不仅是老人，就连那盏老人用以发动攻击的油灯，也是如此。
这样的术法，九州不是没有。比如，传说中的血影幻身，又或者夜魔魔主的雾影魔体。
但无论是幻身还是魔体，都不是什么正道手段，所以如那夜魔魔主的状态，更偏向于那无根的精神体。
用民间的说法，那便是“鬼道”。
若以此来解释老人的状态，倒也不至于牵强。可那油灯呢？难不成，这世间还有“鬼灯”一说？
虽然几次出手皆无收获，但却并不妨碍沈傲君继续发动攻击。因为他坚信，无论是怎样的古怪，只要出现的次数多了，总归是会出现破绽的。
沈傲君的手中早已握住了那把短刃，锋利的刀光在破开那一道道术法的同时，也将刀光卷向了老人。
刀光虽然没有对老人造成什么伤害，但刀光辉映间老人的身影却也变得越加的模糊，就像是那盏油上的那簇烛火，随时都可能熄灭。
也就是在这时，沈傲君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然后唇角泛起了一抹笑意。
于是，刀光尽散，露出了老人渐渐盈实的身影。
“原来，是藏魂术。”
听着这话，老人的神情不见波澜，眉眼间不露丝毫痕迹。但沈傲君依然看到那油灯上的尾焰，极速的吞吐了一下。
话已说完，沈傲君也就不再多做解释。手中短刃再次卷起层层刀气，但刀光所指并非老人，而是那盏灯。
移魂术，便是将元魂移藏于某处。而达到藏魂不损，本体不灭的状态。
这也就是为何，沈傲君第一次向油灯拍去时，油灯虽然也如老人般虚化，但却被老人第一时间收回身前。而老人却是在承受了如此多次攻击后，却不曾躲闪分毫的原因。
因为本体可以无视，但藏魂却不容有失。
在刀光的席卷下，油灯上的光焰越加的暗淡，眼看着就要熄灭。
这时，一只手掌竟是不知如何穿过了那层层刀光，罩在了那即将熄灭的火焰上，一把将火焰拽在了手中。
刀光下，手掌被绞至粉碎，化作一蓬光雾。却不知光雾中是否也有属于那火焰的一部分。
刀光与光雾一道散尽，老人虽然不如刀光，但那身子却是明显的颤动了一下。不知是因为那绞成光雾的手掌，还是被手掌拽走了的火焰。
沈傲君不做迟疑，一步跨出，手中短刃劈斩而下。就像是劈向了老树的落雷，绽放着璀烈的光芒。
刀光中，老人的身影就如之前几次那样，如水波般的拂动，渐趋模糊。
但其神情，却再也不似之前几次那般的从容与安详。在刀光的映衬下，眉眼更见雪白，以致于有些狰狞。
老人的身影终究没有如之前般，渐趋模糊，然后再次盈实。而是在刀光的吞噬下，再无踪影。
刀光敛去，没了油灯，没了老人，本就昏暗的房间顿时显得有些空洞，静谧的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结束呢？
如果这是一个勇者斗恶魔的故事。那么，代表了对立面最高战力的一族之长的死亡，便已经宣告了勇者的成功。
显然，这不是。
战舰还在运转，而在这艘战舰外，还有着四艘同样的战舰极可能正在恣意的肆虐。
而在大海的对面，极可能还有着许多这样的战舰，正急不可待的想要踏上征程。
之前这样，现在依然这样。老人的死，似乎并没有改变什么。
但沈傲君觉得，他依然要做些什么。至少，要将一切拉回原来的轨道。那么，就必须找出制约小古发挥的原因。
于是，沈傲君想要离开这个房间，向着不知隐藏在何处的下一站进发。
然而，就在他准备离开的脚步却是突然一顿，然后猛地转身，向着房间的那头望去。
那里，有呼吸声。
有呼吸，就代表了生命的存在。且从那悠长的呼吸上看，那存在并不弱小。
很快，一道身影从幽暗里走出，眉眼皆白，除了手中没有托着盏油灯外，跟那隐月族的大长老，别无二致。
如果说，一个人的面容可以做得了假，但一个人的气息或者说气韵却是做不得假。
沈傲君很是确定，眼前的这个老人，所散发出的气韵，与先前的那个，毫无差别。
“这是怎么回事？”
在沈傲君讶然间，老人的攻击已经来到了身前。
不同于之前的那种万法皆通，这次老人的攻击显得要悍勇的多。
因为轰向沈傲君的，是一个拳头。
不见垂垂老矣的孱弱，老人的拳头充满了贲张的暴力，且泛着金光。
沈傲君挥掌向着老人的拳头迎去。却发现那掌劲拍在了那层金光后，再难寸进。仿佛，那是一层密实的拳套。
金光不仅包裹着老人的拳头，更是覆盖着老人的全身，让那苍老的面庞更显神圣。
“原来是你？”沈傲君开口道。
这饱含力量的攻击，以及那亮度再高些，便像是个太阳的金光，让沈傲君回忆起了许多，也想明白了许多。
当初在那隐月一族，便是一道这样的身影，毫无预兆的出现，令得自己承受着隐月一族的追杀。
如果自己猜的没错的话，当时大长老并没有凭空消失，而是借着炫目的光芒，向着自己发动了袭击。
那么，当初所谓的邀请与追杀，还有其间发生的种种，都可能是一场自编自导的阴谋。
金光下，老人的神情有些木然。对于沈傲君的话，并没有生出太多的反应。而是继续挥动着拳头，向着沈傲君锤去。
老人的攻击大开大合，有着浑然不似这般年纪的凌厉。每每都用那包裹着金光的拳头，与沈傲君进行着最为激烈的对撞。
那金光不是铠甲，胜似铠甲，竟与沈傲君身上的图腾晶铠，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看着不断向自己扑来的来人，沈傲君仿佛看到了一只饥饿的猛兽。但那木然的神色，更是近似于机械。
机械？
就在沈傲君脑海里刚泛起这个念头的同时，耳畔响起了小古的声音，“我知道了，这是人造战士？我的天啊？这世上真的有人在进行这种邪恶的实验？这是被严格禁止的？”
小古的声音里充满了惊讶与斥责，然后便是浓浓的厌恶。仿佛他所见到的，是这天地间最为污秽的肮脏。
“邪恶？我们这在追求生命的极致！总有一天，所有的人类都将要感谢我！因为，是我，赐予了他们永生！”
就在小古愤然地手舞足蹈的时候，房间里响起了一道洪亮的声音。对于小古的斥责进行了驳斥。
而就在这道声音落下，沈傲君明显的感觉到了房间内的气息再次发生了变化。这里，又多了几个人。
果然，几道身影快速的冲出了黑暗，向着沈傲君扑去。
这些人或施展异能，或手持武器，或如老人般赤手空拳，攻击方式各不相同。唯一类似的，是与老人相似的木然，以及如同野兽般的悍勇。
这些人里，沈傲君很快就发现了另一道熟悉的身影，那是一个少女，手中正不断发动凌厉的术法，那是黄樱。那个万法皆通的少女裁决。
黄樱似乎不认得沈傲君，而是施展着与老人先前相似的万法皆通，化作各种术法砸来。
“这是怎么回事？”沈傲君躲避着攻击的同时，向着小古问道。
“这源于一种古老的基因改造计划。最初的目标，是去除所致病基因对人体的影响。”
“可是随着研究的深入，这个原本造福大众的计划，逐渐地脱离了原有的轨迹......”
一边躲避着对方的攻击，一边听着小古的讲述。断断续续间，沈傲君也明白了些许，又是一个与贪欲有关的故事。
在当是先进的技术的引导下，基因改造计划得以顺利的进行着，并且取得了不错的成效。
在巨大成绩的刺激下，一个从来不曾有过的念头在悄然萌生：何以永生？
门打开了，可以关上。但欲望的闸口一旦打开，便再也关不上，至少在得到满足前是这样。
为了实现永生的梦想，越来越多疯狂的实验在悄然进行着。而最初的实验目标，也从实验室里豢养的动物，悄然换成了，人！
